刘胜男脊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阴阳球,呼吸几近停滞,心脏狂跳如擂鼓,似要撞碎胸骨。万般惊悸之下,她只能在心底发出最急切的呼唤:“刘小刘!你丫的快点出来!”
“哎呦……扰人清梦,天打雷劈啊……我这正梦着蟠桃宴的琼浆玉露呢……”一道慵懒中带着浓浓睡意的不满男声,悠悠响起。话音未落,刘胜男眉心处骤然蓝光大盛!
唰!唰!唰!
幽蓝光芒如挣脱枷锁的星河,激射而出,在她眼前一丈开外疯狂延展、凝固,瞬息间化作一面足有七十寸的璀璨光屏,流光溢彩,宛如实质。光屏中央,刘小刘的身影清晰悬浮,他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角,一副没睡醒的惫懒模样。
明知眼前只是一道虚拟影像,并非真实血肉,但那熟悉的惫懒腔调,依旧如一股暖流,让刘胜男紧绷欲裂的神经稍缓半分,狂乱的心绪仿佛找到了锚点。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我那天仙下凡、倾国倾城的宿主妹妹!”刘小刘甫一露面,那招牌式的嬉皮笑脸便熟练地挂上,口花花没个正形。
刘胜男直接甩给他一个经典的白眼,懒得废话,纤纤玉指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微颤,猛地戳向下方那片隔绝生死的巨大光壁之后——那对如同两轮浸泡在粘稠血海中的暗红满月,正死死地“钉”在光壁深处,直径足有八米之巨!凶戾、死寂,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凝视!
“少贫嘴!快看看那下面是什么鬼东西!”她的声音里压着惊涛骇浪般的悸动。
“呦吼?”光屏瞬间如一面翻转的魔镜,视角精准地对准下方幽邃的光壁深渊。刘小刘残存的睡意顷刻被新奇取代,紧接着,一阵肆无忌惮、仿佛窥见了天地间最大笑话的狂笑声,在刘胜男脑海中轰然炸响,震得她识海嗡鸣。
“哈哈哈!宿主……哎呦喂,不行了,笑死本系统了……这家伙……这家伙也太逗了!哈哈哈!简直是……绝了!”
“……”刘胜男被他这癫狂的笑声弄得头皮发麻,一脸茫然加黑线,“你发什么神经?这到底什么情况?说人话!正经点行不行?”
“哈哈哈……别急……容本尊……再笑会儿……肚子疼……”光屏里,刘小刘毫无形象,捂着肚子在虚空里滚来滚去,笑得眼泪似乎都要飚射出来。
刘胜男强压下翻腾的情绪,目光死死锁住那面光屏。这一细看,心头却猛地一跳!先前因那恐怖血瞳而忽略的细节此刻无比清晰——屏幕左上角那个曾经拘束着刘小刘、只能显示他半身的虚线边框,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的刘小刘,宛如挣脱了无形的囚笼,在整片光屏的广阔天地间自由穿梭、翻滚,姿态写意。
这细微的变化,如同无尽阴霾里透下的一线曙光,让她惊悸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
“刘小刘,你怎么……能出来了?以前那个框呢?”她压下心头的惊悸,忍不住问道。
“哎呦,笑不动了,容本尊缓缓……”刘小刘总算止住狂笑,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身上那袭纤尘不染、流淌着月华般光辉的长袍,动作优雅中带着一丝慵懒地站起身来。
刘胜男眼神微亮。此刻的刘小刘,长袍如流云覆体,衬得他身姿挺拔如青松玉立,面容更是俊朗得足以令日月失色。然而,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玩世不恭的邪气笑意,瞬间将这份天赐的完美打了个粉碎性骨折,让刘胜男刚想打出的满分直接清零,只想给他一拳。
“宿主啊,”刘小刘拖长了调子,一脸浮夸的受伤表情,仿佛被全世界辜负,“你不会是……才注意到本尊这惊天动地、震古烁今的变化吧?太让人寒心了,呜呜呜……本尊这脆弱的小心灵啊……”
那假得掉渣的哭声被刘胜男自动过滤成背景噪音。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满腹翻涌的疑问,指尖再次坚定如铁地指向下方那片翻涌着不祥红芒、血瞳隐现的光壁深渊。
“少来这套!赶紧说,下面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它的根脚!来历!”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焦灼,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
“眼睛呗,”刘小刘漫不经心,仿佛在谈论路边的石头,还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不然还能是什么?镶在墙上的红灯笼?还是谁家丢的血色磨盘?”
刘胜男被他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白眼几乎要翻到后脑勺。她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青筋隐现的太阳穴,强压下破口大骂的冲动:“废话!我又不瞎!我问的是它的身份!根底!懂吗?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什么鬼东西?是龙是虫?是兽是魔?”
“啧,宿主啊,你就是闲得发慌。”刘小刘慵懒地一挥手,一张凭空出现的、极致奢华、铺着不知名神兽皮毛的席梦思大圆床无声地托住了他向后倾倒的身体。他舒适地陷进那柔软如云朵、弹性惊人的床垫里,惬意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浑身骨节发出一阵清脆的噼啪声。随即,他右手随意抬起,拇指与中指在空中优雅地轻轻一搓。
啵!
一声清脆如玉石相击的响指,在寂静中荡开。
两道流转着梦幻般七彩霞光、内蕴玄奥符文的光流应声从他指尖迸射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太古灵蛇,在空中划出玄妙莫测的弧线,轻盈地落在他身前与身后两侧的床榻上。
光流甫一接触那神异的床面,便瞬间凝聚成两颗急速旋转、光华夺目、散发出磅礴生机的七彩光球!光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拉伸、塑形!短短不到十息,两个模糊却已初具惊世之姿的人形轮廓便在氤氲的七彩神光中勾勒出来,曲线曼妙,神韵天成。
“凝。”刘小刘口中淡淡吐出一个字,言出法随。
嗡!
璀璨的七彩光华骤然向内收敛,如同退潮般迅速隐没,仿佛被那新生的躯体尽数吸纳。大片大片温润细腻、欺霜赛雪、吹弹可破的肌肤随之显露,在柔和的光线下流淌着玉质的光泽。光影变幻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两名身姿曼妙玲珑、容颜绝世倾城、眸含秋水、唇若点樱的佳人,已亭亭玉立于大床之上,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风情万种,足以倾倒众生。
刘胜男看得目瞪口呆,下巴差点脱臼砸到脚面。这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你们两个,”刘小刘懒洋洋地发号施令,带着一种理所当然、视美玉如凡尘的纨绔腔调,“给本少爷来套顶级的‘通脉活络术’,舒筋活血,懂?力道要恰到好处,意境要行云流水。”
两名绝色丽人温顺颔首,莲步轻移,带起香风阵阵。一人移至床头,纤纤玉指如穿花蝴蝶,带着恰到好处、蕴含奇异韵律的力道,轻柔而精准地按上刘小刘的太阳穴;另一人则盈盈跪坐于床尾,小心翼翼将他一只脚捧入那温香软玉般的怀中,指腹如蕴灵泉,精准地按压着足底诸般大穴,手法玄奥。
“我靠!你丫的……真行啊!”刘胜男看得眼角直抽,腮帮子咬得咯吱作响,几乎要磨出火星。光屏里那家伙一脸享受地哼哼唧唧,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简直是在疯狂挑战她理智的底线。
“哎呀,安啦,我亲爱的宿主,”刘小刘半眯着眼,享受着这帝王般的专业服务,声音拖得老长,带着一种欠揍的满足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方是大道真谛。难道本尊这金玉良言,还点不醒你这块冥顽不灵的榆木疙瘩?”
刘胜男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把眼前这奢靡堕落的景象彻底甩出脑海:“算了,我跟一个……嗯,高级智能程序较什么劲!”她再次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张写满“享受”的欠揍脸庞,手指如同淬火的标枪,死死指向下方那片被恐怖血色瞳孔占据、散发着无尽凶戾气息的光壁深渊。
“言!归!正!传!”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万载玄冰中凿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告诉我,下面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别给我打马虎眼!”
“杂毛鸟罢了,”刘小刘满不在乎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那柔软得能吞噬神魂的枕头里,声音变得有些瓮声瓮气,却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管它什么身份根脚?你安安稳稳在上面吸它的灵气不香吗?这精纯的天地元气,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好奇心那么重干嘛?哎,累得慌……让本尊再眯会儿……”
“什么?!”刘胜男如遭九天神雷轰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你说……它……它就是灵气之源?这怎么可能!它……它分明是一头活生生的、散发着滔天凶威的太古灵兽啊!那眼睛……那气息……”
刘小刘慢悠悠地又翻过身,露出一只深邃如星海的眼睛,斜睨着光屏外惊骇欲绝的刘胜男,那眼神里充满了“孺子不可教也”的浓浓鄙夷,仿佛在看一个不开窍的傻孢子。
“知道你现在脚底下踩着的这玩意儿,叫什么阵吗?”他懒懒地问,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考校意味。
刘胜男茫然摇头,心神仍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不知道。我的神瞳……在这鬼光壁上好像完全失灵了,什么都看不透,一片混沌虚无。”
“切!”刘小刘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话语里的轻视与傲然,“你才在这小小的炎黄星待了几年?坐井观天,不知寰宇之大!你那点‘神瞳’本事,对付红尘境、地灵境的小虾小米还勉强凑合。实话告诉你吧,只要遇上入道境以上的存在,甭管他是人是妖是魔是兽,你这双眼睛,跟摆设没两样!懂?境界之差,如同天堑,非神通可轻易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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