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摸着下巴,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细节,肯定地说道:“应该还在阵法交流协会。小人当时听到协会里的几位阵法师闲聊,说那位仙子般的姑娘刚刚通过了阵法师考核,而且……似乎还和协会里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认了祖孙关系!关系匪浅!”
“太好了!”二皇子闻言大喜过望,猛地一拍大腿,意气风发地挥手道:“速速备礼!本宫这就去拜见准爷爷!”
“额……”厅内众人,包括赵振在内,脸上都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与无语。
赵振侯爷反应极快,一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激动得差点蹦起来的二皇子按回太师椅,脸上堆起长辈般温和又略带责备的笑意:“二皇子殿下,稍安勿躁啊!这深更半夜的,贸然登门拜访,岂止是失礼?简直是惊扰长者,有失皇家体统啊!传出去,怕是要惹人笑话。”
二皇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摸了摸高挺的鼻梁,讪笑道:“三叔教训得是!是本宫一时情急,鲁莽了!那就……明日一早再去!”
“哈哈,这才是正理!”赵振朗声大笑,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眼中精光微闪,“殿下放心,这礼数排场,三叔定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绝不堕了皇室的威风!明日,三叔亲自陪你走一趟,为你撑撑场面!”
二皇子面露感激,郑重地朝赵振行了一礼:“那就全仰仗三叔费心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客气什么!”赵振豪爽地摆摆手,随即朝厅外扬声道:“来人!带二皇子殿下去东厢最好的凉阁下榻歇息!务必伺候周全了!”
“遵命!”候在门外的仆人立刻躬身应道。
“那三叔,侄儿先告退了,明早再来叨扰。”二皇子心情舒畅地跟随仆人离去。
“小三子,你也下去歇着吧。”赵振对赵三挥了挥手。
“侄儿告退。”赵三恭敬地行礼后退下。
待二皇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赵振脸上那和煦如春风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如墨的冰冷。
他朝着二皇子离去的方向,极其鄙夷地啐了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刻骨的寒意,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呸!什么玩意儿!仗着有个好老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狗仗人势的东西!”
次日,天光微熹。
二皇子精神抖擞,准时出现在会客厅门前。
“哎呦,三叔起得真早啊!”二皇子笑着打招呼,目光却已迫不及待地扫向庭院。
“殿下也早啊!”赵振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指着庭院中一字排开、箱盖洞开的十几口大小各异的柳木箱,“来来来,看看三叔给你准备的见面礼,可还入得了眼?保准让那位大长老挑不出半点礼鄙!”
二皇子目光扫过,脸上瞬间绽放出抑制不住的狂喜,春风满面。
只见那些尺于见方的箱子里,金光灿灿,宝气氤氲:有的塞满了精巧绝伦的金银玉器、珠翠首饰,在晨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晕;有的则堆满了沉甸甸、黄澄澄的金元宝,几乎要溢出来;而那些大箱子里装着的,则是用炎黄星最名贵的千年沉水柳木精心雕刻的成套家具,纹理如云似水,足见其价值连城。
而最让二皇子心花怒放的,是其中一个单独摆放的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满满一层层鸽卵大小、散发着柔和灵光的晶石——正是修士远行必备的硬通货,阵启灵晶!粗略一数,不下两千颗!旁边还静静躺着两卷用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古老阵法卷轴,散发着玄奥晦涩的气息,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赵振在一旁捋须笑道:“殿下,这阵启灵晶,在咱们炎黄星可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皇室指定由阵法协会专售,一颗就值十两黄金!这一箱子,便是两万金!再加上这两卷老夫压箱底、来历非凡的阵图……嘿嘿,这份礼,足够显出殿下的诚意,也配得上那位大长老的身份了吧?”
二皇子看得连连点头,心花怒放,对赵振拱手道:“好!太好了!三叔,这些礼物准备得太周到了!实在是让您破费了!”
赵振连连摆手,笑容“真诚”无比:“殿下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叔侄同心,荣辱与共!这点东西算什么?只要殿下心想事成,三叔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
“哈哈哈!好!有三叔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二皇子意气风发,大手一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好!”赵振脸上笑容更盛,扬声喝道:“二皇子殿下有令!封箱!起行!”
一声令下,仆人们立刻上前,将大大小小的箱盖合拢、锁死。二皇子与赵振昂首阔步走在最前,身后三十名精壮仆役两两一组,抬着沉甸甸的礼箱,一行人浩浩荡荡,如同一条披金挂彩的长龙,气势汹汹地涌出了气派的诸侯府大门,引得沿途百姓纷纷侧目避让。
与此同时,午塔镇南数十里外的一处平缓山谷。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钱奎、萧凌、彭成等人已分散在茂盛的草地和灌木丛中,仔细地低头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寸可疑的土地。器魂隐身的推测让他们更加专注,却也更加谨慎。
而在李老三那座农家小院里,此刻却显得格外安静。唯一没有外出搜寻的,只有刘胜男。她盘膝坐在简陋的土炕上,双目微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气光点,正进行着平缓的纳灵吐息。
笃、笃、笃……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刘胜男缓缓睁开眼眸,清澈的眸光仿佛穿透了木门:“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面色复杂、带着一丝决绝的张玲。
“想好了?”刘胜男开门见山,声音平静无波。
张玲用力地点点头,声音有些干涩:“想好了。我……我想悄悄走。不想惊动任何人,尤其是……他。”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她那不成器的儿子。
刘胜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一丝玩味:“哦?我以为……你会带上他一起走?”
张玲猛地摇头,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后的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如果……如果我真的注定无法离开这个泥潭,或许会认命,继续照顾那个……孽障。但既然姑娘给了我这个重获新生的机会,我为何还要带上一个只会给我带来无穷麻烦和屈辱的祸害?他的性子……已经随了他那死鬼爹,根子里烂透了,无可救药!”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绝。
刘胜男静静地看着她。张玲的语气虽然决绝,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痛苦,刘胜男都看在眼里。带走那个儿子?那只会让张玲刚逃离虎口,又陷入另一个更深的泥潭。
“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很好。”刘胜男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那,我便送你一程。”
扑通!
张玲没有任何犹豫,双膝重重地跪倒在地,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瞬间打湿了衣襟。她哽咽着,额头触地:“姑娘……不,恩人!再造之恩,恩同父母!张玲……张玲无以为报,请受我三拜!”说着就要叩首。
“起来!”刘胜男眉头微蹙,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帝最厌烦这些俗礼虚套!再跪着,我便不管你了。”
“是!是!我起来!我这就起来!”张玲吓得一哆嗦,连忙用手背胡乱抹去眼泪,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生怕刘胜男反悔。
“呵,终于来了吗?”刘胜男突然轻笑一声,目光投向门口,仿佛穿透了门板。
张玲浑身一僵,瞬间明白了刘胜男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巨大的恐惧让她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就躲到了刘胜男身后,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微微发抖。
吱呀——
房门再次被推开,一股浓重的酒气混合着汗臭扑面而来。门口站着的,正是脸色泛红、眼神浑浊的李老三!他反手将门关上,甚至还“咔哒”一声,将简陋的门栓也狠狠的插上了!
刘胜男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声音冰寒:“有事?”
“嘿嘿嘿……”李老三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淫笑,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毒蛇般,贪婪而放肆地在刘胜男身上来回扫视,最终死死钉在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上,“小美人儿……嘿嘿,老夫我可是惦记你好些天了!要怪……就怪你生得太勾魂!老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你这么水灵、这么勾人的女娃子!光是想想,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痒啊!”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欲火熊熊燃烧,身体摇晃着,作势就要扑过来!
“慢着!”刘胜男猛地抬手挡在胸前,身体“惊慌”地向后缩去,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丝“恐惧”,声音带着“颤抖”,“你……你就不怕吗?!”
“怕?哈哈哈!”李老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停下脚步,得意地晃着脑袋,喷着酒气,“老子活了大半辈子,在这午塔镇就是天!怕字怎么写?老子早就忘到姥姥家去了!小美人儿,别挣扎了,乖乖的……”他狞笑着,再次一步步逼近,浑浊的眼中只有赤裸裸的占有欲。
刘胜男拉着瑟瑟发抖的张玲,被逼得连连后退,脚下一个“不稳”,两人“惊呼”一声,一起跌坐在了土炕上,似乎已退无可退。
“哈哈!这就对了嘛!”李老三见状,笑得更加放肆淫邪,搓着手,“还挺懂事儿,知道自个儿躺好等着老子!放心,老子会好好疼你的……”
“我跟你拼了!玄龟……”眼看李老三就要扑上来,躲在刘胜男身后的张玲目眦欲裂,绝望和母性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最后一丝勇气,嘶喊着就要召唤她的灵身拼命!那个“现”字即将冲口而出!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同时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牢牢按在炕上!
“别冲动!”刘胜男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随即,刘胜男抬起头,看向已经近在咫尺、满脸淫笑的李老三,声音“颤抖”着,带着最后的“挣扎”:“你……你就不怕钱奎少主他们回来……杀了你吗?!”
李老三布满横肉的脸上,那抹淫邪的笑容,瞬间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