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激动,再次高举双臂,将全场沸腾的声浪稍稍压下。
随后,他侧身而立,右手指向左侧的幺青莲,左手指向右侧的钱奎,声若洪钟,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诸位!本场比试——获胜者,碧水宗,幺青莲,幺圣女!”
短暂的欢呼爆发后,主持人双手下压,继续宣布:
“至此,三轮共计九场比试,已全部结束!”
他环视全场,声音沉稳而有力:“现公布最终比试结果——”
“前四场较量,兲火宗钱奎少主,技高一筹,连下四城,累计得四分!”
“第五场,经裁判组反复核查、审慎评议,双方同时完成布阵,分毫不差,判定为平局!此局双方均不计分!”
“后四场,碧水宗幺青莲圣女,展现惊世天赋,连扳四局,同样积四分!”
“综合双方得分——”主持人刻意停顿了一下,想要努力营造,然而却并不存在的悬念,他朗声道:“本人谨代表延陵郡阵法交流协会郑重宣布:本次天骄比试,双方——战平!”
他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声音拔高:“此乃我延陵郡分会自创立以来,首次出现平局之战!诸位道友,请共同铭记这见证历史的一刻!”
场下的欢呼如同海啸般再次席卷而来,主持人微笑着向四方挥手致意,在经久不息的声浪中缓缓退场。
比试虽已落幕,但属于围观修士的狂欢,才刚刚拉开序幕。
下注赢钱的修士们喜气洋洋,迫不及待地涌向兑付窗口,挤作一团,伸长脖子等待着领取那份令人心跳加速的丰厚回报。
当然,有赢必有输,角落里也不乏捶胸顿足、哭爹骂娘、咒骂手气不佳的倒霉蛋。
因第二场比试细分为三轮九小场,盘口也随之复杂多样。每一小场的胜负或平局,都构成独立的投注点,九场累计共二十七个下注可能。此外,还有对整个大场最终胜负或平局的总盘口,另设三个投注点。赔率交织,玩法繁多。
刘胜男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扫过裁判席。她注意到,那位入灵境的裁判老者,从宣布最终平局的那一刻起,直到他收拾东西悠然离场,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未曾消失过,仿佛春风拂面。经老妇人低声确认,此人正是协会内设赌盘的最大庄家。
刘胜男唇角微勾,视线再次投向场下。只见周晓鹏正站在一个兑付窗口前,手里紧紧攥着下注的凭证木牌,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灿烂得如同盛开的向日葵。
窗口内的工作人员,正拿着一个空间戒指,一次一百两,动作麻利地往里装着白花花的银锭,足足装了二十次!
“好高的赔率……”刘胜男心中暗忖,“若再有类似机会,凭借我的手段操控胜负……岂不是一本万利?”这个念头让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随即收敛。
她转向老妇人,语气平和地开口:“老婆婆,有件事想麻烦您。”
“哦?女娃娃,什么事?但说无妨。”老妇人慈祥回应。
“我想知道刚才场下那位白衣男子的所有信息,越详尽越好。不知您能否帮我查探一番?”刘胜男目光清澈,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请求。
老妇人眼神微动,佯装不解:“白衣男子?哪个啊?”
刘胜男轻笑一声,也不点破,起身道:“您知道的。若查到了,便到城中的悦来客栈寻我。我会在此逗留些时日。”说完,她不再多言,径直向包房外走去。
“前辈,晚辈也告辞了。”张鸣见状,连忙向老妇人和幺青莲拱手一礼,快步追了出去。
包房内,老妇人望着刘胜男离去的方向,眼神闪烁不定,半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喃喃自语:“这女娃娃……当真深不可测。老身活了这把年纪,竟愈发看不透你了……你的真实修为,断然不是红尘,究竟是何种境地?”
悦来客栈,天字号房——
刘胜男慵懒地斜倚在柔软的床榻上,眼神略带几分迷离,思绪似乎飘向了远方。
子衿像只餍足的猫儿般蜷缩在她身侧,双眸紧闭,唇角挂着满足而甜美的笑意。
她一只手不安分地搭在刘胜男胸前,修长的双腿更是紧紧缠住了刘胜男的大长腿,睡得正香甜。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刘梅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桌旁的柳枝提起青瓷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去:“小梅,坐下说话。”
“谢师叔。”刘梅依言坐下,接过茶杯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随即汇报道:“师父,弟子依您吩咐跟踪那位白衣公子。他离开会场后,径直去了城中央,进入了一座守卫森严的府邸。弟子已查明,府邸主人是本城诸侯,名唤赵哲,修为在入灵境小成。”
“嗯,做得不错。下去歇息吧。”刘胜男微微颔首。
“是,弟子告退。”刘梅恭敬起身。
她刚走到门边,房门恰好被从外推开,刘兰正站在门口。
“师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刘兰有些意外。
“快进来吧,师父正等着听你回话呢。”刘梅侧开身让刘兰进屋,两人一同在桌旁坐下。
刘兰面向床榻方向,清晰禀报:“师父,弟子按您指示,暗中尾随那四个黑衣人。他们离开会场后并未在城中与任何人接头,而是沿着主道一路向南,直接从南城门出城了。”
“知道了。”刘胜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们也辛苦了,都去休息吧。明日为师要出门一趟,若有访客,你二人代为接待便是。”她随意地摆了摆手。
“是,师父。弟子告退。”刘梅刘兰齐声应道,悄然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柳枝起身走到床边坐下,脸上带着好奇:“大姐,你让她俩分别去跟踪那白衣人和那四个黑衣人,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刘胜男努了努嘴,解释道:“白衣男子嘛……算是我的私事,我自会处理,你们不必在意。至于那四个黑衣人,我怀疑他们与‘炸天帮’背后的人有关联,甚至可能就是其后台。”
“哦?”柳枝讶然:“大姐如何得知?我们初来乍到……”
“还记得火刹宗那位退隐的老宗主,炎阳吗?”刘胜男打断她。
“嗯,自然记得。”柳枝点头。
刘胜男冷笑一声,道:“正是他透露的消息。那些接收孩童的所谓‘宗门’里,便有一个名为‘天火宗’的。而今日会场中那四个气息阴冷的黑衣人,正是天火宗的门人!”
“什么?!”柳枝霍然站起,一掌拍在床沿,眼中怒火升腾:“那我们还等什么?直接杀上门去,灭了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
眼看柳枝义愤填膺,刘胜男伸手按住她的手腕,目光沉静而锐利,一字一句道:“小枝,莫要冲动。此事,急不得。”
“为何?”柳枝不解。
刘胜男条分缕析:
“其一,我们目前仅凭炎阳一面之词,并不能坐实天火宗就是荼毒孩童的魔窟,需要确凿证据。而且那四人只是正常老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其二,天火宗实力不容小觑!据我所知,其宗内至少有十位入灵境强者坐镇!若贸然开战,我方以四敌十,胜负难料,更遑论全身而退。”
“其三,”她看向柳枝,语气严肃,“你尚未突破入灵境,刘梅她们四人修为尚浅,战力有限。为保万全,你们五人绝不能参与此战。如此一来,我方顶尖战力仅剩四人,面对对方十位入灵境,局面凶险异常。你明白我的顾虑吗?”
“我……”柳枝眼中的怒火渐渐被凝重取代,她颓然坐下,眼神落寞:“我明白了,大姐。”沉默片刻,她忽然眼睛一亮,带着希冀道:“大姐!像上次对付火刹宗那样,我们用阵法困杀他们如何?”
刘胜男缓缓摇头,泼了盆冷水:“此计不通。天火宗非火刹宗可比。地级阵法,对入灵境强者的威胁极其有限,难以造成致命杀伤。除非……”
“除非我们能弄到天级阵法!”柳枝抢着说道,眼中重新燃起光芒,急切地看向刘胜男:“大姐!我们可以去找阵法交流协会!他们底蕴深厚,手中必有天级阵图!我们去跟他们要,或者……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