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西天染成一片凄艳的绛红。斜晖穿透茂密的林隙,洒下大片斑驳陆离的金色光斑,如同神灵随手抛下的碎金,在林间潮湿的泥土和青苔上跳跃。微风拂过,枝叶簌簌作响,仿佛在低语着某种古老的秘密。
刘胜男盘膝坐在一株需数人合抱的古树下,身形在巨大的树根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小。她双眸紧闭,呼吸悠长而平稳,心神早已沉入那玄之又玄的识海深处。白日里与妖兽搏杀的疲惫尚未完全褪去,但她此刻的全部精神,都聚焦在回顾自己冲击入灵境时走过的弯路上。
“误区…究竟在哪里?” 意念如同涓涓细流,在浩瀚的识海中回响。
她曾固执地认为,入灵境的“灵身”,如同匠人塑造泥偶,只需在识海这片空无中,凭借意念观想,不断勾勒、加持,便能无中生有,凝聚成形。为此,她耗尽了心神,无数次在识海中描摹理想的灵身形态,却总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那凝聚的虚影如同沙堡,顷刻溃散。
“错了,全错了!” 一道灵光如同暗夜中的闪电,骤然劈开了她意识中的迷雾,“灵身,灵身…有灵有魂,方为身!它并非凭空造物,岂能无根无源?必然需要…付出代价,以某种本质之物为基,方能孕育!”
念头至此,她灵魂深处猛地一震。是了,那玄之又玄的灵体,既是另一个自己,是执掌这片初生识海的天命之主,那么它的组成部分,必然离不开自己的根本——灵魂!
“灵身,即是灵魂之具象化!”
如同拨云见日,豁然开朗!想通此节,刘胜男几乎要跳起来给自己一记爆栗——何其愚钝!不,这简直是对愚钝的亵渎,便是林间那些只凭本能行事的野兽,恐怕也比她先前更贴近大道真意!
心中枷锁尽去,念头通达无碍。她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摒弃所有杂念,全力运转起那得自神秘系统的《天地造化感悟篇》。功法催动,心神前所未有地凝聚,引导着自身最为纯粹、本源的那一缕灵魂之力,尝试着在这片混沌未开、鸿蒙初判的识海世界中,进行一场伟大的“化生”。
这一入定,便浑然忘却了时光流逝。外界,红日彻底沉入远山,墨蓝色的天幕上星辰渐次点亮,最后一轮皎月高悬,清冷辉光笼罩四野。
柳枝与张鸣早已完成任务归来,六处阵眼石及所有布阵所用的阵石皆被尽数收回,无一遗漏。此刻,两人连同一直静静守候的子衿,呈三角之势将刘胜男护在中央,神情皆是一片肃穆,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那关键关头中的身影。
夜,深沉如万古玄冰,万籁俱寂,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夜枭啼鸣,更添几分幽邃。
而在那外界无法窥见的识海之内,一场翻天覆地的巨变,正悄然上演!
最初,只是一片虚无缥缈的淡白色光晕,如同初冬的晨霭,从识海混沌的虚空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似有还无。渐渐地,光晕越来越盛,化作氤氲的白雾,仿佛受到冥冥中无形之力的召唤,从四面八方向着中央一点汇聚而去。
雾气翻涌,相互缠绕、融合,最终凝成了一个直径约有一米的、朦胧胧胧的白灰色气态圆球,静静悬浮,如同一个等待孵化的巨卵。
这仅仅只是开始。圆球聚拢成型后,非但没有停滞,反而骤然向内急剧压缩!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以莫大伟力将其狠狠攥紧!随着体积疯狂缩小,圆球的颜色也随之发生剧变,从最初的白灰,迅速转化为一种深邃、浓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蕴含了万物本源奥秘的——混沌灰!
当圆球被压缩至仅剩一尺直径时,它已彻底化作一颗浑圆饱满、表面光泽流转、散发着古老苍茫气息的混沌灰球,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颗星辰内核。
灰球停止了压缩,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然而,这静谧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下一刻,骤变再起!灰球仿佛被一双无形巨手抓住,开始了更为精微而剧烈的形变——揉捏,拉扯,塑形!
时间在识海中仿佛失去了意义,又仿佛被无限拉长。在那双“造化之手”的掌控下,混沌灰球被缓缓拉长,一双腿的雏形、一双臂的轮廓,逐渐从混沌中分离,顶端也被巧妙地捏出一个隆起的头颅形状,一个粗糙不堪的人形泥塑初具规模。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虚空中仿佛真的出现了一位技艺通神、心无旁骛的雕刻大师,正屏息凝神,以这混沌魂胚为材,以无上魂力为刻刀,进行着精细至极的雕琢。
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庞轮廓,率先被勾勒出来。随即,精致的五官开始逐一显现——细如新月、婉约含黛的弯眉;紧闭着,却已能看出未来开合时定然顾盼生辉的大眼睛轮廓;挺翘精致,带着一丝倔强意味的琼鼻;微微嘟起,唇线分明,透着几分可爱与稚气的小嘴;还有那脸颊两侧,若隐若现、仿佛盛得下星辰的浅浅酒窝。一张圆润可爱、玉雪玲珑的小脸蛋,渐渐清晰。紧接着,一头柔顺的直长发,也如瀑般披散成形。
无形刻刀继续游走,将那玲珑精致、比例完美的小小身躯也完全勾勒而出!脖颈、香肩、手臂、腰肢、双腿……每一处曲线都流畅自然,仿佛天地灵气钟毓于此。
至此,一个通体由混沌灰气构成,却已具备完美形态的小小灵身,彻底成型!
下一秒,那灵身募的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与她本体一般无二的眸子,清澈、明亮,此刻却带着一丝初生般的茫然与无措。小小的身躯从识海虚空缓缓降落,一双精巧玲珑、宛如玉琢的脚丫,带着几分试探与生疏,终于踏在了识海那混沌无形、仿佛承载着一切的“地面”之上。
就在双脚触及“地面”的刹那——
“轰!”
异象陡生!
以这灰色小灵身为绝对中心,识海空间内,原本如同星云般缓慢散逸流动的黑白二气,以及那些游丝般闪烁不定的紫金光芒,仿佛瞬间被投入了烧红烙铁的冰水,受到了狂暴无匹的牵引!一个无形却沛然莫御的巨大气旋凭空生成,发出低沉而威严的嗡鸣,疯狂地撕扯、吞噬着识海内的一切本源能量,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注入那灰色的小小身躯之中!
外界,一直静坐的刘胜男本体周围,空气骤然变得粘稠、狂暴!一个肉眼清晰可见、直径约两米的巨大气旋凭空出现,如同骤然张开的饕餮巨口,发出“呜呜”的厉啸,疯狂撕扯、吞噬着周遭的空气乃至更本质的天地灵气!气流化作肉眼可见的白色湍流,被蛮横地卷入漩涡中心,没入刘胜男体内!
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象,瞬间惊动了护法的三人!
柳枝瞳孔骤然收缩,看着眼前蓦然出现的狂暴灵气漩涡,一股强烈的熟悉感伴随着巨大的惊骇涌上心头!她如同受惊的狸猫般瞬间起身,足尖一点地面,疾退数步,口中同时清叱:“子衿姐!张哥!快退!远离漩涡范围!”
张鸣被这骇人声势惊得脸色微变,一边依言后撤,一边急切地扭头问道:“柳枝!怎么回事?大姐这是……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有危险?”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柳枝紧盯着那规模与威势都在持续攀升的灵气漩涡,秀眉紧紧蹙起,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凝重,语速却极快:“这景象……很像突破入灵境后,灵身初成,本能吸纳天地灵气滋养自身时引发的‘纳灵旋涡’。我昔年在家时,曾有幸旁观家族二爷爷突破此境……那时引发的动静与此类似,但……” 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顿了顿,才继续道,“但二爷爷引发的,仅仅是周身空气微微流动,灵气如溪流汇聚,清风拂面般温和!可大姐这……这哪里是旋涡?这简直是灵气风暴!范围如此之广,吸力如此狂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现在……也不敢完全确定了!”
张鸣闻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那大姐她……她能否承受得住?”
柳枝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强迫自己剧烈跳动的心镇定下来,语气转而变得斩钉截铁,带着对刘胜男近乎盲目的崇拜与信任:“放心!大姐是何等人物?天赋异禀,根基之厚堪称我生平仅见!修炼一途对她而言,向来是水到渠成,破境如饮水!何时出过岔子?这等旷古烁今的异象,恰恰说明大姐的潜力之巨,远超我等想象,甚至可能超越了古籍记载的范畴!我们只需稳住心神,为她护法,静待佳音即可!”
张鸣看着柳枝那双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充满笃定的眸子,再想到刘胜男过往创造的种种不可思议的奇迹,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放松,重重点头,沉声道:“嗯!你说得对!大姐定能逢凶化吉,成功突破!”
此刻,那巨大的气旋已如同咆哮的微型龙卷,疯狂撕扯着周围的一切!空气被蛮横地抽吸,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卷起的枯枝落叶、碎石尘土,刚一靠近漩涡边缘,瞬间便被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绞碎、湮灭,化作最细微的齑粉,消失无踪!
气旋笼罩的地面,潮湿的泥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迅速干涸、龟裂,布满了蛛网般不断蔓延的细密裂纹!方圆十米之内,原本青翠欲滴、生机勃勃的小草,蕴含的草木精华仿佛瞬间被掠夺抽干,眨眼间枯黄委顿,化作飞灰!更可怕的是,这种霸道绝伦的生机掠夺范围,还在如同死亡涟漪般,缓慢而坚定地向四周扩散!
子衿、柳枝、张鸣三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只得再次退开更远距离,屏息凝神,静静地看着那海量精纯到凝成雾状的天地灵气,如同天河倒灌,被强行吸入刘胜男体内。
入体的灵气,洪流般汹涌澎湃,沿着刘胜男那早已被红尘体强化过、坚韧远超常人的经脉奔腾流转,如同决堤江河,一遍遍冲刷、滋养、锤炼着她的血肉、筋骨、脏腑。
原本已达七十倍常人强度的红尘仙体,竟在这近乎狂暴的灵气洪流洗刷下,如同被神锤锻打的精铁,发出微不可闻的嗡鸣,强度开始缓慢而稳定地提升!灵气在体内完成一个个周天循环后,便如百川归海,最终尽数冲入头顶泥丸宫,闯入那识海之内,最终汇入那小小的、仿佛无底洞般的灰色灵身体内。
外界,刘胜男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此刻都蒙上了一层温润莹白、宝光内蕴的氤氲之气,圣洁非凡,恍若九天玄女滴落凡尘,肌肤纹理细腻得如同最上等的灵玉雕琢而成,令人不敢直视。
识海之内,那小小的灰色灵身,随着磅礴灵气如同潮汐般持续不断地注入,身体表面那浓稠的、代表混沌本源的灰色,开始如同春日暖阳下的冰雪,缓缓褪去,消融,露出了底下那如初生羊脂白玉般细腻无瑕、光华内敛的肌肤。
整整一夜,便在这样惊心动魄又无声较量中悄然而过。当天边泛起鱼肚白,东方第一缕晨曦即将刺破深沉黑暗,为世界带来光明时,识海内的小小灵身,绝大部分躯体已褪尽灰色,显露出完美无瑕、莹莹生辉的玉色真身,唯有一双小巧玲珑、精致可爱的脚丫,还顽固地残留着些许混沌灰意,仿佛与这识海大地仍有着最后的牵连。
此时,外界灵气吸纳的速度,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丝减缓的迹象。
盘坐的刘胜男本体,意念微动。
“轰——!”
外界那原本维持在两米见方的灵气漩涡,猛然间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洪荒巨兽,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轰然暴涨!瞬间扩展至方圆五米!
吞噬之力,也陡然提升了数倍不止!气旋中心发出的嗡鸣之声变得尖锐刺耳,吸力之强,甚至将坚硬的地面都生生犁开、撕扯出巨大的裂口!方圆百米内早已在第一波掠夺中枯死的草木,此刻连深埋地底的根须都被恐怖吸力强行拔起、卷入漩涡、瞬间粉碎!地面上象征生机枯萎的死亡范围,正以肉眼可见的更快速度,无情地向四周扩张!
对于这愈发夸张、近乎毁天灭地的天地异象,护法的子衿、柳枝、张鸣三人,早已从最初的震惊、担忧,变成了如今的麻木与深深的敬畏。他们只是沉默地、一退再退,确保自身安全的同时,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那风暴中心的身影。
终于,在朝阳的金辉挣扎着跃出地平线,将第一抹温暖而充满生机的霞光洒向苍茫大地的那一刻——
识海之内,最后一丝混沌灰色,也从那双小巧的、宛如玉藕般的脚丫上彻底褪尽!一副通体莹白如玉、完美无瑕、浑若天成、仿佛集天地间最精纯灵气与造化之功雕琢而成的玲珑玉体,彻底呈现在这片初生的、充满无限可能的识海天地之中!
“嗡……”
仿佛有大道纶音在冥冥中回荡。外界那狂暴肆虐、吞噬一切的灵气漩涡,如同完成了最终使命,吸纳之力开始如同潮水般缓缓减弱,规模也逐渐缩小,那令人心悸的呜咽风声渐渐平息。
识海内,那完美得如同艺术品的初生小灵身,长长的、如同蝶翼般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紧闭的眼皮艰难地、带着几分新生儿的懵懂,掀开了一条缝隙。
外界透过本体感知到的、似乎过于强烈的光影投入,让她下意识地、立刻又紧紧闭上了眼睛,小小的眉头蹙起,流露出明显的不适。紧接着,那双新生的、仿佛从未承载过力量、还有些绵软的小腿一软,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倾倒而去,眼看她就要用以脸着地的、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倒在混沌无形的识海“地面”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识海高空,那始终缓缓旋转、散发着浩瀚威严气息的巨大阴阳道图,似乎感应到了这具由它间接孕育出的生灵面临的窘境,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咻!咻!”
两道微不可察、却凝练纯粹到极点的黑白二气,如同拥有灵智的太古灵蛇,瞬间自阴阳图中激射而出,划破识海虚空,无视空间距离,精准无比地出现在那即将摔倒的小小灵身下方!
黑白二气轻柔如云絮,稳稳托住了下坠的灵身,小心翼翼地将其翻转过来,然后才如同最体贴的守护者,极其轻柔地将这初生的、无比脆弱的小家伙,平放在了识海底部那混沌无形的“地面”上。
躺在地上的小小灵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如同刚刚挣脱了某种无形束缚,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生死劫难一般,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心有余悸。
她下意识就想抬起手臂,拍拍胸口安抚自己那仿佛不存在、却又真实感受到狂跳的心脏,却发现此时自己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微末力气都欠奉,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以及对这具崭新躯壳的极端陌生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一阵茫然。
静默了半晌,似乎终于积攒起一丝力气,一句清脆稚嫩、宛如玉珠落盘,却又带着与这具身体外形极端违和的、无比熟悉的国粹,从她那玲珑可爱的、如同粉色花瓣般的小嘴里脱口而出:
“卧槽!”
没错!这具精致得如同上天精心雕琢的玉娃娃般的灵身,正是刘胜男的灵魂本源所化,一个高度浓缩的、仅有一尺长短躯体的迷你版刘胜男!那胖嘟嘟、宛如莲藕节般的手臂和双腿,圆润得让人想捏一把的小脸,配上此刻那副懵懂又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表情,看起来真是……可爱到足以令任何生灵心生怜爱,甚至犯规!
迷你刘胜男躺在地上,感受着这种无力掌控一切、连翻身都做不到的憋屈,灵魂意念微微一动。
只有她能看见的、散发着淡蓝色柔和光晕的系统光屏,瞬间在识海空间展开。然而,光屏左上角那个熟悉的虚线框内,此刻却空空如也,不见那个平日里总爱嘚瑟的引导精灵刘小刘的踪影。
“刘小刘!给我滚出来!” 迷你刘胜男鼓着腮帮子,气哼哼地喊道,声音虽稚嫩,却努力想装出平日的威严。
虽然不见人影,但一阵明显压抑不住的、极其放肆的“噗哈哈哈……”的狂笑声,却清晰地、毫无阻碍地传入了她的感知中,在空旷的识海里来回荡漾,显得格外刺耳。
迷你刘胜男那白玉般的小脸蛋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了的红苹果,羞恼地骂道:“笑屁啊你!没见过可爱的……呃……裸小孩啊?还不快给我想办法!现在动都动不了!”
刘小刘那张帅得欠揍的脸庞,终于憋着笑、嘴角疯狂上扬地出现在虚线框内。只见他一只手正死死捂着嘴,肩膀不停地剧烈抖动,显然忍得非常辛苦,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噗……咳!好……好的,宿主大人……您,您这新形象真是……噗哈哈哈……” 在迷你刘胜男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逼视下,他终于勉强止住了那快要冲破天际的狂笑,努力板起脸,试图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尽管他的嘴角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好了好了,不笑了,真的不笑了。宿主,当务之急,是立刻、马上、全力吸收外界灵气!这才是正经!别的都是虚的!”
迷你刘胜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追问,声音带着急切:“难道入灵境的修炼,主要就是吸收灵气?”
“没错!” 刘小刘肯定道,语气终于恢复了部分正经,“海量的灵气,是灵身成长和识海演化的基石!吸收得越多,越快,你的灵身就会成长得越迅速,越强大;同时,这片识海空间也会汲取灵气,慢慢演化出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的雏形,直至最终化作一方真正拥有完整规则的小天地!当灵身与识海天地都成长到当前境界的极限,入灵境的修炼才算圆满,你才能发挥出此境的真正威能。”
听完讲解,迷你刘胜男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凭借她那堪称逆天、引动风暴的吸纳气旋,吸收灵气对她来说,简直如同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另外,提醒宿主,” 脑海中刘小刘的讲解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郑重,“凝聚灵身需要灵魂本源几乎倾力投入,灵身初成后,灵魂本质已彻底与灵身融合,至此,灵魂便无法再像以往那样直接去精细操控外界肉身,必须将灵魂意识一分为二,主意识驻守灵身,分出一缕神念回归肉身,才能实现两具身体的分别掌控。”
迷你刘胜男心领神会,意念一动,一缕比发丝还要细微、却凝实无比的浓稠灰色雾气,从她迷你灵身的眉心处缓缓飞出。这缕雾气漂浮到识海上空,瞬间如同蒲公英般分散为无数更细小的灵魂颗粒,消散在识海空气中。下一秒,那种与外界肉身紧密相连、如臂指使的掌控感,终于清晰地回归!
外界,盘坐了一整夜、如同石雕般的刘胜男本体,此时双眼骤然睁开!清澈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亿万星辰瞬间点亮、演化又湮灭,一道湛然神光一闪而逝,锐利得刺破空气!她身体微微一震,体内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密而清脆的爆鸣,随即轻盈地一跃而起,身姿舒展,再无先前盘坐时的静止,充满了蓬勃的活力与内敛的磅礴力量。
意念微动,那刚刚平息不久、仍有残留吸力的灵气漩涡被彻底切断源头,四周躁动不安的气流瞬间归于平静,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地面,诉说着昨夜那不寻常的疯狂。
此刻的刘胜男,已然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经过一整晚近乎狂暴的天地灵气洗刷与滋养,她的红尘仙体强度,已从七十倍提升至七十三倍!更令人惊喜的是,她原本仅有一米出头的矮小身高,此刻竟奇迹般地拔高到了一米三左右,身姿更显修长挺拔,虽然依旧娇小,却已有了少女初长成的雏形。虽然容貌依旧是利用“千面娇娃”易容而成的“迪丽冷巴”模样,但肌肤却变得更加晶莹剔透,吹弹可破,宛如最上等的灵玉精心雕琢,由内而外散发着温润而圣洁的宝光,周身气质也变得更加空灵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子衿三人见状,立刻快步围了过来。柳枝第一个按捺不住,像只欢快的小雀般叫出声,眼中满是惊喜:“大姐!你醒啦!太好了!咦?你的个子长高了!皮肤也变得好好哦!像会发光一样!” 她忍不住伸出纤纤玉指,想要触碰一下那泛着莹莹玉光、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脸蛋,却又有些不敢,指尖停在半空。
刘胜男脸上洋溢着成功突破后的由衷喜悦与轻松,点了点头,声音清越:“嗯!突破了,现在是入灵境小成!”
张鸣也是满脸喜色,如同自己突破一般高兴,由衷赞叹道:“太好了!恭喜大姐!修为更上一层楼!”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刻的刘胜男虽然站在那里,却给他一种如同面对巍峨山岳、浩瀚深海般的压迫感,深不可测。
刘胜男微微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远超从前的力量洪流,以及识海中那初生的、与她意识相连的迷你灵身,心中渐渐有了清晰的计较。她目光扫过柳枝和张鸣,开口道:“小弟,小妹,我打算,我们暂时先不回青衣宗了。”
“啊?为什么?” 柳枝讶然。
刘胜男解释道:“刚刚突破入灵境,灵身初成,如同初生婴儿,急需大量灵气哺育成长,用以稳固境界、壮大本源。我必须找到一个灵气足够充沛的地方进行潜修。” 她语气转为郑重,看着两人,“尤其是你们俩,修炼进度也需抓紧,不能被甩开太多。我需要一个既能提供海量灵气,又能让你们进行实战磨砺的地方。”
张鸣闻言,深以为然,脸上露出一丝紧迫和坚毅:“大姐说得对!一个月前,我还能勉强跟上大姐你的脚步,甚至能帮上些忙。可现在……”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感觉已经被甩得连影子都快看不见了!再不拼命追赶,以后怕是连站在大姐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柳枝也握紧了小拳头,美眸中斗志如火焰般燃烧,重重顿首:“我也要变强!变得更强!绝不能成为大姐的拖累!”
刘胜男看着两人眼中不服输的光芒,欣慰一笑,如同春风化雨:“好!那咱就找个灵气充裕,又能实战磨砺的好地方!你们对蓬莱大陆比我熟悉得多,可知道有什么符合要求的地点吗?”
柳枝闻言,秀眉微蹙,伸出纤指轻点下巴,仔细回想起来,片刻后,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我虽然不是蓬莱大陆本土人士,但早年随家中长辈游历时也听闻过一些。说到灵气充裕之地,一般而言,自然是越靠近大陆中央的核心区域,天地灵气就越发充沛浓郁,机缘奇遇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