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进攻——!”
刘弥的怒吼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沉寂的夜空瞬间被撕裂。
这一刻,他心中那块悬了两天两夜的巨石轰然落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释放感。
乐进,他的利刃,成功了!
而在城门之上,乐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到城下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友军,那熟悉的盔甲和旗帜,一股巨大的暖流和自豪感涌遍全身。
他赌对了!
他回头对自己的手下大吼,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兄弟们,时候到了!建功立业,就在今日!给老子杀!”
他的人早已空出了城门,数十名士卒合力,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那沉重的门闩。伴随着“嘎吱——”的刺耳摩擦声,两扇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城外那片由火把和刀剑组成的钢铁海洋。
这一刻,乐进感觉自己仿佛是命运的主宰,他亲手为这场大戏拉开了帷幕。
“杀啊——!”
官军一涌而入,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黄忠率领的骑兵铁流。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嗒嗒嗒”的密集响声,如同死神的鼓点。
乐进从城楼上飞奔而下,迎面就撞上了黄忠。
他脸上满是硝烟和兴奋,一把抓住黄忠的马缰,语速极快:“汉升将军!我带你去府衙,擒贼先擒王,活捉何仪!”
黄忠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一句废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却精神亢奋的年轻将领,心中也暗自赞许。
随即他一马当先,直奔府衙方向。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速战速决,尽最大可能减少己方伤亡,主公的将士,每一个都无比珍贵。
马蹄声如惊雷滚滚,瞬间惊动了整座许县城。
那些还在睡梦中和酒醉中的黄巾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营房,却只看到一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大军正在城中横冲直撞。
官军的骑兵排成楔形阵,锋利的矛尖轻易地撕开了任何试图阻拦的人墙,长刀在火光下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血肉横飞。
“敌袭!官军进城了!”
凄厉的喊声此起彼伏,但黄巾军势微,他们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官军入了城,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城中的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混成一团,但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个清晰而冷酷的口号却反复响起:
“降者不杀!”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这声音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在每一个黄巾军的心上。他们惊恐地发现,眼前的官军,与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支军队都不同。
刘弥的官军,覆甲的军士过半,冰冷的甲片在火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箭矢射在他们身上,只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难以造成致命伤害。
而那些屯长以上的军官,更是装备着精良的锁子甲和制式长刀,其威势远非黄巾军这群穿着五花八门衣甲的乌合之众可比。
叛军彻底失去了他们唯一的优势——人数。
在精锐的官军面前,他们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被压着打,节节败退。
许多人甚至来不及反抗,就在“降者不杀”的喊声中扔下了手中的锄头、木棍,跪地求饶。
更致命的是,他们失去了指挥。
一众将领此刻还在府衙里喝得酩酊大醉,没有头目指挥,这群乱军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渠帅!快醒醒!不好了!官军……官军进城了!”
何仪被亲兵死命地摇醒,他猛地坐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了外面震天的喊杀声。
他踉踉跄跄地冲出房间,只见大厅里趟了一地的头目,个个烂醉如泥,怎么叫都叫不醒。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呕吐物的酸臭味。
“废物!都是废物!”
何仪气得破口大骂,他一脚踹在一个亲兵身上,
“快!去把他们都给我叫醒!出去抵抗!给我顶住!”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何仪看着府衙外冲天的火光和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心中那股酒意瞬间化为了冰冷的恐惧。
他知道大势已去。
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如何抵抗,而是自己的财富和性命。
“快!快去备马!”
他拉住一个还算清醒的亲兵,嘶吼道,“去西门!把我的金银珠宝都装上车!快!那些才是我的命根子!”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一个念头压倒了另一个:数万大军完了,但这不重要,只要有钱,还能拉起队伍!
他一边催促着亲兵押运数辆装满金银珠宝的马车往西门而去,一边自己则带着一队最后的亲卫骑兵,想去前方看看交战情况。
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也许只是小股官军骚扰,也许还能顶住。
只要情况不对,他立即就跑,绝不犹豫。
那群刚刚被叫醒、还没怎么清醒过来的头目,连人都找不到,就在混乱中成了无头苍蝇,被冲进来的官军逐一砍杀。
何仪带着亲卫刚出府衙不远,就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上,迎面撞上了黄忠和乐进率领的先锋部队。
“是何仪!”
乐进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穿着华丽、满脸惊惶的胖子。
他心中一阵狂喜,擒贼先擒王,这是天大的功劳!
黄忠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他如同一尊从天而降的杀神,长刀出鞘,寒光一闪。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何仪亲卫甚至没看清动作,便被拦腰斩断,鲜血喷涌而出,温热的血液溅了何仪一脸。
黄忠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瞬间就清理出了一条血路。
这恐怖的杀戮,吓得后方观战的何仪魂飞魄散。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他连头都不敢回,猛地一夹马腹,疯狂地调转方向,不顾一切地向着西门逃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在疯狂叫嚣:去找波才!
不,波才也自身难保了!
还是去西边,带着我的金银珠宝,找个山头占山为王!
黄不黄巾军的不重要,能不能当将军也不重要,活下去,带着钱活下去,才是重点!
黄忠看着何仪狼狈逃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没有去追,而是对身边的传令兵冷冷地说道:
“传令下去,全城清剿残敌,何仪逃不了!”
在他看来,一个穷途末路的丧家之犬,翻不起什么风浪。彻底控制这座城,才是最重要的。
天亮时,东方泛起鱼肚白,晨光刺破了黑暗的帷幕。
何仪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身后的喊杀声早已听不见了,只有马匹粗重的喘息和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他带着最后几十名亲兵和数百黄巾军杂牌,逃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山坡上,终于停了下来。
他滚下马背,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看看……看看这是哪里……”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命令道,一夜的奔逃,让他感觉肺都快要炸了。
“渠帅,兄弟们都快饿死了,让……让咱们先吃点东西吧。”一个亲兵哀求道。
何仪这才感觉到腹中空空,火烧火燎。他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做饭……生火,快!”
亲兵们如蒙大赦,纷纷下马,从马背上取下小锅,找来干柴,升起了一堆篝火。
冰冷的晨光中,那缕袅袅升起的炊烟,仿佛是这末路枭雄最后的喘息。
何仪靠在一棵树上,看着这一切,心中一片茫然。
他想起了自己数万大军,想起了府衙里的美酒佳肴,更想起了那几辆装满金银珠宝的马车。
那些才是重点,只要那些还在,他就能东山再起。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未来的幻想中时,另一个危机,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山坡的另一侧,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
何仪的亲兵们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抄起武器,紧张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身穿雪白战袍的年轻小将,带着百余家丁,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那小将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骑着一匹白马,手中握着一杆长枪,身后家丁虽是布衣,却个个精神抖擞,手持强弓,隐隐然排出了一个攻击阵型。
何仪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出来了,这不是乱军,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私兵。
他强打起精神,厉声喝问:“来者何人?
敢拦你何爷爷的去路!”
那白袍小将没有答话,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何仪这群残兵败将,仿佛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缓缓举起长枪,枪尖在晨光下闪过一抹致命的寒芒。
这一刻,何仪知道,自己完了。
他逃过了官军的虎口,却又撞上了一条不知名的恶狼。
何仪还是有自知自明,自己战力顶多70,那白袍小将,起码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