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从三个方向同时袭来的致命攻击,累的脸上终于失去了从容。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尤其是炭治郎那带着太阳气息的斩击,让他体内的鬼之细胞都在发出恐惧的悲鸣。
“你们这些……虫子!”
累怒吼一声,全身的血鬼术催动到极致。他没有选择躲闪,因为他知道,在善逸的神速和伊之助那诡异的投掷面前,任何躲闪都可能露出更大的破绽。
“血鬼术·刻线轮转!”
他双手猛地合十,以他为中心,无数根比之前更加坚韧、甚至呈现出黑红色的蛛丝瞬间爆发出来,形成一个高速旋转的球形护罩。这些丝线不再是单纯的物理攻击,上面附着着他最精纯的血液,其硬度,甚至超越了钢铁。
“叮——!”
最先抵达的是善逸的“神速”。金色的刀尖精准地点在了旋转的蛛丝护罩上,发出了一声刺耳到极点的金属摩擦声。善逸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他的身体被巨大的反作用力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远处的蛛网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哼。
“可恶……好硬!”善逸挣扎着,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紧接着,伊之助投掷的双刃大剪刀也绞杀而至。“锵锵锵锵!”旋转的刀刃与蛛丝护罩疯狂摩擦,溅起一连串炫目的火花。组合刀的锯齿刃虽然威力巨大,但依旧无法切开那层经过血鬼术强化的蛛丝,最终力道耗尽,被弹开,插进了旁边的地面。
“我的刀!”伊之助心疼地大叫。
挡住了两人的攻击,累甚至来不及喘息,炭治郎的攻击已经近在眼前。
“日之呼吸·幻日虹!”
炭治郎的身影在高速移动中留下了无数残像,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让人完全无法分辨他的真身。累的眼睛里倒映出十几个炭治郎同时从不同角度挥刀的幻影,他引以为傲的动态视力在这一刻彻底失效。
他只能凭借本能,将蛛丝护罩的防御力提升到最大。
“噗嗤!”
一声轻微的、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累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炭治郎的日轮刀,不知何时已经穿透了他最强的防御,刀尖从他的后背透出。那赤红色的刀刃上,燃烧着金色的火焰,正疯狂地灼烧着他的身体,阻止着他的再生。
“怎么……可能……”累喃喃自语。他完全没有看清炭治郎的动作。
“你的‘羁绊’,是虚假的。”炭治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平静而沉重,“真正的羁绊,不是用力量和恐惧来维系的。而是像他、我们一样,即使在吵架,即使会互相抱怨,但在关键时刻,却愿意将后背交给彼此。”
炭治郎的脑海中闪过善逸那虽然嘴臭却义无反顾的雷光,闪过伊之助那虽然鲁莽却勇往直前的冲锋,闪过香奈乎那虽然沉默却坚不可摧的守护。
这,才是真正的羁绊。
“住口!你懂什么!”累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他体内的力量疯狂爆发,想要将炭治郎震开。无数蛛丝从他体内涌出,缠向炭治郎的四肢。
“没用的。”炭治郎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他握住刀柄的双手猛地发力。
“日之呼吸·火车!”
赤红的刀刃在累的体内猛地一旋,火焰的力量瞬间爆发。累的身体从内部开始燃烧,发出痛苦的嘶吼。
“啊啊啊啊——!”
但下弦鬼的生命力远非寻常鬼物可比。即使心脏被毁,他依旧没有立刻死去。他猩红的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最后的血鬼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血鬼术·终式·百丝绞杀!”
整个蛛丝囚笼开始疯狂地向内坍塌,所有的蛛丝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中心的炭治郎!这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炭治郎!”远处的善逸和香奈乎同时惊呼。
“休想得逞!”伊之助咆哮着拔出地上的双刀,就要冲上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炭治郎的呼吸再次变化。他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态旋转起来,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团燃烧的火焰龙卷。
“日之呼吸·碧罗之天!”
一道浩瀚的、仿佛能触及天空的圆形火焰斩击,以炭治郎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那火焰是如此纯粹,如此霸道,所有触碰到它的蛛丝,都在瞬间被净化、蒸发,连灰烬都未曾留下。
白色的蛛丝囚笼,在这轮赤色的“太阳”面前,如同冰雪般消融。黑暗的森林,被这璀璨的刀光照得亮如白昼。
当光芒散去,世界恢复了寂静。
累的身体僵立在原地,他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一丝解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不是地狱,而是幻觉。他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变回了人类的模样,正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对不起……父亲……母亲……”
他的头颅,连同整个上半身,都在日之呼吸的火焰中化为了飞灰。只剩下下半身还静静地站立着,然后也随之崩溃、消散。
炭治郎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日之呼吸对身体的负荷远超他的想象,哪怕经过了士郎的强化锻炼,此刻他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在悲鸣,肺部如同火烧一般。
不过,有魔力在,再打下去,也不会再差了,而且事后恢复起来会很快就是。
“喂!笨蛋炭治郎!你没事吧!”伊之助第一个冲了过来,用他的野猪头撞了撞炭治郎的肩膀。
“咳咳……我没事。”炭治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定了!你要是死了抚恤金得分我一半啊!”善逸笑着走过来,轮着巴掌拍打着炭治郎的肩膀。
香奈乎默默地走到他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递了过去。那是蝶屋特制的止血和恢复体力的药。
炭治郎接过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战斗结束了。那田蜘蛛山的邪恶气息,随着累的死亡,正在迅速消散。阳光似乎也穿透了黎明前的薄雾,洒落在这片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森林里。
炭治郎抬头望向天空,心情复杂。他杀死了下弦之伍,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累那对“羁绊”病态的渴望,以及最后那释然的眼神,都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
“走吧,”他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得去找其他的队员,然后……回家。”
“回家”这个词,让善逸和伊之助都安静了下来。
四人互相搀扶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着山外走去。他们不知道,在遥远的地方,一座无限延伸的异次元之城中,一场由他们的胜利所引发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而在这片恢复了宁静的山林某处,士郎的身影再次浮现。他看着炭治郎等人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第三幕,‘家人’的落幕。比预想中还要精彩。”他拍了拍手,像是在为一场精彩的戏剧鼓掌,“日之呼吸……真是不得了的力量。看来,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疯狂加速了。”
他转过身,看向山下,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
“那么接下来,就看那位对这一幕戏,是否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