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屋。
这里是鬼杀队的医疗与后勤部门。
卫宫士郎跟随着蝴蝶忍,脚步最终停在一座更为宽敞、也更具生活气息的院落前。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产屋敷邸那清幽的紫藤花香,而是一种更为复杂、混杂着草药清苦与消毒酒精气味的独特芬芳。
庭院里,有穿着病号服的队士在进行复健,也有身形娇小的女孩们晾晒着床单与绷带。她们的动作轻快而熟练,见到蝴蝶忍时,会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鞠躬问好,再用好奇的目光,悄悄打量她身后的卫宫士郎。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伤痛之后,努力回归日常的顽强生命力。
然而,这份属于他人的安宁,与士郎无关。
蝴蝶忍将他领进了一间独立的厢房,房间内部的陈设简单到了极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个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药柜。
“在村长那边给出答复之前,你就暂时住在这里。”
蝴蝶忍的声音依旧甜美,脸上的微笑也无懈可击,但那双紫色的眼眸深处,却没有任何温度。
那是一种看待实验素材的眼神。
士郎没有回应。他只是平静地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他囚笼的地方。
然后,地狱开始了。
最初的试探,源于一杯水。
蝴蝶忍端来一杯水,微笑着递给他,姿态亲切,仿佛只是在招待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喝吧,长途跋涉,你应该也渴了。”
士郎没有犹豫的接过,一饮而尽。
下一秒,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喉管烧灼至胃部,随即,麻痹感如同潮水般涌遍四肢百骸。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种紫黑色的毒素正在侵蚀他的血管,那是专门针对鬼而调配的,浓缩了数百倍的紫藤花之毒。
他捂着喉咙重重地摔在榻榻米上,呼吸变得急促,视野开始模糊。
“蝴蝶忍小姐,虽然我有答应您进行各种实验,但您是不是也要给我提前打个预防针啊?”
士郎艰难的开口,来自身体的异样感让他难受。
蝴蝶忍蹲下身,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仔细地感受着他脉搏的变化。她手中的秒表,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规律而冷酷的“咔哒”声。
“心跳在减弱……呼吸频率下降……体温开始流失……嗯,倒是和鬼的反应几乎一致。”
她的语气充满了学术研究的热忱,仿佛在观察一个罕见的生物标本。
士郎的意识在毒素的侵蚀下沉浮。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但身为完美生物的他恢复力比起大部分的鬼都要强大,坏死的细胞不断被割裂并排出体外,新的肉体结构也在缓慢生成。
这是一个拉锯的过程。
这个过程里,士郎为了避免痛苦,也是进步很大,直接切断了痛感的神经。
所以这导致他的痛苦其实并不强烈,更多的是一种虚弱感。
只是几分钟后,麻痹感缓缓退去。
心跳重新变得有力。
呼吸恢复平稳。
他支起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已经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
“咔。”
蝴蝶忍按停了秒表,将数据记录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
“恢复能力,确认。与鬼无异,甚至……更快。”
她抬起头,那张甜美的脸上,笑容更甚,但眼底的探究与冰冷也愈发浓重。
“看来,需要加大剂量试试呢。”
自那天起,这间小小的厢房,就变成了蝴蝶忍的专属实验室。
烫伤。
她会用烧红的烙铁,印在他的皮肤上,观察血肉焦糊后,新生的皮肤以何种速度重新覆盖伤口。
毒伤。
她调配出各种各样的毒药,有些让他体验脏器衰竭的痛苦,有些让他感受神经被灼烧的煎熬。她细致地记录下每一种毒素的反应时间,以及他身体产生抗性、并最终将其分解的全过程。
活体解剖。
这是最令人不寒而栗的环节。
他被牢牢地固定在特制的木床上,四肢被皮带束缚。
蝴蝶忍会换上一身白大褂,戴上洁白的手套,她的动作轻柔、精准,带着外科医生独有的沉稳。
手术刀划开皮肤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会切开他的胸腹,观察他那颗与常人无异,却能支撑起恐怖恢复力的心脏是如何跳动的。她会小心翼翼地分离他的脏器,研究它们的结构与功能。
整个过程,士郎都保持着清醒。
开始的时候蝴蝶忍还给他上麻醉药剂。
可很快就随着士郎肉体的适应,麻醉效果越来越差,而且,任何麻醉剂都会在他的恢复能力下迅速失效。
后面,士郎也就放弃了。
他完全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去承受这种将自身存在完全剥离、拆解的恐怖。
他甚至会根据蝴蝶忍的需求,主动控制肌肉的收缩,方便她的操作。
毕竟痛苦只是人体对损伤的反应,当损伤不再是问题,痛苦的限度也随之降低了。
他将自己的意识抽离,用第三者的视角,冷漠地观察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卫宫士郎”这个物体。
他能冷静的看到自己的内脏被一一取出,摆放在旁边的托盘上。
他能感觉到冰冷的器械在他的体腔内探索。
“肋骨的愈合速度是三分钟。”
“肺叶被刺穿后,功能性代偿与组织再生同步进行,耗时五分二十秒。”
“肝脏切除三分之一,完全再生需要……嗯,十二分钟。”
蝴蝶忍一边操作,一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对鬼的仇恨和复仇的快意,但也能冷静的认识到,这个人是人,而不是鬼。
每一次都会在关键时刻停下致命一击。
她会用特制的日轮刀,斩断他的手臂或大腿。
然后,她会和士郎一起,静静地观察着那平滑的断口处,肉芽是如何疯狂滋生,血管、神经、骨骼是如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构筑,最终再生出一条完好如初的肢体。
旧的断肢被她浸泡在福尔马林里,成了新的标本。
日复一日。
十八般酷刑,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轮番上演。
到最后,甚至连阉割这种彻底摧毁一个男性根本的终极手段,她也毫不犹豫地尝试了。
当那份久违的剧痛与空虚感袭来时,即便是以卫宫士郎的受惯了伤害,他的精神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作为“人”的某一部分,被粗暴地剥夺了。
但下一刻,肉体不断再生,下体也随之复原。
蝴蝶忍在本子上写下最后一笔记录,脸上露出了一个混杂着满意与些许疲惫的笑容。
“好了士郎,如今的你,除了断头没有试过,也是确定是没有弱点了,而且就我粗略的观察,你的寿命也会有几万年之多。“
蝴蝶忍坐在解剖台边的椅子上,神情里带着一种释放后的轻松。
士郎坐在床上,感受着身体从残缺到完整的修复过程,内心一片空洞。
他感觉,下体的那一下伤害似乎有些大,不是肉体上的。
而是精神上。
明明他能看到下面已经修复好了。
但是心里却有一种空落落,缺了一块的感觉。
这几天的经历,堪称地狱。
他的人格,他的尊严,他的存在,都在那柄冰冷的手术刀下,被一遍遍地切割、肢解。
蝴蝶忍,那个总是微笑着的女人,在实验时,是真的没有把他当做人类。
“哎呀,你不会不行了吧。”
“真是不好意思呢。”
蝴蝶忍看见士郎呆呆注视着下体的摸样,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捂嘴偷笑起来。
“没事儿的士郎,我是医生,是能医好你的。”
“来,乖乖躺下。”
蝴蝶忍笑着对卫宫士郎进行了一系列的医疗手段。
事实证明,虽然是第一次医治这种问题,但蝴蝶忍的医术的确不错,仅仅只是动动嘴,士郎的心理疾病就给医好了。
“好了,就当是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的奖励吧。”
蝴蝶忍这些日子在士郎身上可是琢磨出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毒上,她更是提取出了一种格外猛烈地剧毒,相信哪怕是上弦的鬼,也能击杀毒死!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
一只漆黑的渡鸦,落在了窗棂上。
它歪着脑袋,用那双黑豆般的眼睛盯着屋内的两人,然后发出了沙哑而急促的鸣叫。
“嘎——!传令!传令!”
“锻刀村,同意——!”
“即刻出发!前往锻刀村——!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