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儿终究要走了。
她没有声张,只是提前通过通讯器通知了艾卡——“我马上就要启程了,飞艇场见。”简短的一句话,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激起一圈圈涟漪。艾卡看到这条消息时,正赤着上身,在浴室里给明搓背。水汽氤氲中,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用力用澡巾搓着明的肩膀,后者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副享受的模样。“我靠,明姐!”艾卡看到米雪儿的留言忽然开口,手中的搓澡巾“啪!”地一声,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明的腰上。“嘶——你有毛病是吧!”明猛地一蹦三尺高,赶紧跑进冰浴池里缓解疼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对不起明姐!”艾卡已经抓起衣服往身上套,甚至来不及擦干身子,“我得去送米雪儿!”“啥?”明疼的龇牙咧嘴,“去哪儿?!”
“飞艇场!”艾卡一边说,一边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米雪儿马上就要走了,我必须要去送她!”
“你个逆弦之火的疯丫头!”明在浴池边破口大骂,水花都被她拍得四溅,“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啊!”艾卡却已经赤着脚冲出了浴室,嘴里还嚷着:“回头给你搓一个月的背!”
“我真是白心疼你个死丫头了!哎哟哟,我的腰!疼疼疼...”明坐在池边,脸都气歪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失落。
她气得咬牙切齿,从浴池中爬出直接拨通拉薇的电话,结果提示音冷冰冰地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明咬牙切齿地抓起通讯器,又拨通了梅瑞狄斯的频道:“梅姐!拉薇去哪了!叫她来给我搓背!”“嗯?你又怎么了,怎么听起来跟杀猪一样的动静。”通讯器那头传来梅瑞狄斯的声音,语气懒洋洋的,还带着一丝不耐烦:“拉薇出去收集城外附近的地脉数据了,为决战做准备。”
“那你过来帮我搓个背!艾卡跑出去了!”明扯着嗓子喊。
“噗嗤,也就你大战之前还有这闲情逸致了,我可没空!再说这是你跟你老大说话的态度吗?!不去!”梅瑞狄斯被明的大嗓门气笑了,“话说,艾卡去哪了?”
“她个死丫头跑去送那个小猫娘了!”明气得差点把通讯器砸了。就在这时,通讯器内传来了令的声音。令听到明的无能狂怒,和梅瑞狄斯互相翻了个白眼,梅瑞狄斯毫不拖泥带水地说了句:“那你自己看着办吧!”然后“啪”地一声,挂断了通讯。明听着“嘟嘟嘟”的断线声,整个人傻在池边,眼神呆滞,嘴角抽搐:“……都忙,都忙点好啊……”她叹了口气,望着空荡荡的浴室,语气低落得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我真成孤家寡人了……”
艾卡为了见米雪儿最后一面,直接弦化飘飞赶往飞艇场。
飞艇场的风很大,金属甲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远处的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是某种无声的告别。飞艇的引擎已经启动,低沉的轰鸣声像是命运的倒计时。
米雪儿站在登机口前,脚边是简单的行李,手中紧握着从古董市场淘来的一副雕刻着古老符文的面具。她低头看着它,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仿佛能从那冰冷的金属中感受到一丝温度。
她本想悄悄离开。
米雪儿知道,自己离开普雷顿不是一次普通的告别,而是一次无法预知归期的出走。她不想让艾卡看见自己眼中的犹豫,不想让这场告别变得太重。毕竟作为欧泊的搜查官,两个人即便友情再深,彼此的道路终究会背道而驰。
她心里清楚,自己对普雷顿没有任何留恋。她只是放不下在这里认识的那个总爱笑、单纯开朗、关键时刻不顾及阵营身份真心关照她的女孩。
迟迟没有看到艾卡的身影,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迈步登艇。
就在这时——
“米雪儿!”
那声音像一道闪电,劈开沉闷的空气。她猛地回头。
艾卡一头缭乱的湿发,脸上还带着没擦干的水珠,赤着脚穿着拖鞋,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飞艇场。她边跑边抹汗,发梢还在滴水,显然是刚从浴室冲出来就没顾上收拾。
“喵——”的一声,火力大喵从背包中探出脑袋,被艾卡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蓝色的电子眼瞬间切换成了红色的警报模式,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哎呀别紧张火力大喵!”艾卡边跑边摆手,“是我啊!”
火力大喵识别到艾卡的脸,电子眼中红光一闪,又变回了蓝色,警报声戛然而止。“喵喵”地叫了两声,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在埋怨她吓坏了自己。
艾卡终于跑到米雪儿面前,喘着气,脸上挂着她一贯的笑,却有些哽咽。
“米雪儿,你真想一声不响地走啊?”她笑着,却有些哽咽。
米雪儿看着她,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极轻的笑意。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面具递了过去。
“这是我从古董市场上淘到的,一副跟你能力相关——逆弦之火的古老装置,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你。”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不论在以后的什么时候。”
艾卡接过面具,眼神从最初的慌张慢慢变得认真。她紧紧盯着米雪儿清甜的面庞,想要从中读出些许的秘密,却发现根本就是徒劳。
“你也会回来的,对吧?”她轻声问,语气里没有太多疑问,更像是一种笃定的期待。
米雪儿抬起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点头。
“如果你哪天想回来……”艾卡忽然压低声音,“随时来找我。”
米雪儿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弯下腰,伸手轻轻摸了摸火力大喵的金属外壳。火力大喵“喵”地一声,开心地转了两圈,像是在说:“我原谅你刚才吓我一跳啦!”
艾卡笑着吐槽:“总算不会警报了。”
米雪儿也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爽朗的笑。
飞艇的引擎轰鸣声越来越响,舷梯缓缓升起。米雪儿转身,背对着艾卡,朝舱门走去。她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艾卡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
舱门关闭的那一刻,艾卡低声说了一句:
“别忘了我。”
而米雪儿,也在心中默默回应:
“我不会。”
飞艇缓缓升空,拖着长长的尾焰,消失在橙红色的天际。艾卡站在原地,手心里紧紧攥着那副面具,眼眶有些湿润。她仰头望着飞艇远去的方向,直到它彻底消失在云层中,才缓缓低下头,低声说:
“米雪儿……你别忘了我啊。”
而飞艇上,米雪儿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那片逐渐远去的土地,一滴泪悄悄滑落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