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珐格兰斯,好久不见。”心夏的声音传来,语气平静,却掩不住一丝疲惫,
“听说晶状异形的事了?你们那边……大获全胜?”
“是的。”心夏轻声回应,目光微垂,“但代价不小。芙拉薇娅动用了卡丘身重塑,蕾欧娜和信前辈都受了轻伤,普雷顿这边的欧泊本地武装损失也不少,不过他们的队长雷欧还好,看样子不用我们总部调人过来了。”她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
“你们都还好吗?”珐格兰斯温柔的语气令心夏有些放松,“嗯...恶战一场,我们…撑过来了。但米雪儿的状况很不乐观。”
珐格兰斯心头一紧:“她怎么了?”“一言难尽,这边我们跟剪刀手阵营的成员通力合作打退了晶状异形的攻击,但是...哎呀,总之米雪儿的身体状况..有点差...主要症状就是弦序列突然紊乱,像是被某种强烈的情绪冲击击穿了意识屏障。”心夏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我们现在把她接入了三级静默舱,但她脑波持续震荡,普通镇定剂完全无效。更糟的是,她的记忆回路似乎被什么触发了,一直在重复播放一段未闭合的意识回响……我们束手无策。”珐格兰斯沉默片刻,眼中浮起深切的担忧:“米雪儿一直最敏感,也最不容易设防。她不该在这种时候被情绪突袭。”
“所以我们只能想到你。”心夏的声音忽然柔软下来,带着一丝近乎依赖的信任,“你是欧泊里为数不多能真正‘听懂’她频率的人。而且……”她顿了顿,“你调制的香薰,是唯一能让她的波频短暂同步的东西。”珐格兰斯听明白了心夏的请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工作台,打开密封的香薰储存柜,取出一支幽蓝色的晶体香瓶,标签上写着:L-9 “深眠之息” —— 稳定弦序列,抑制意识溢散。“我带‘深眠之息’,还有‘静界3号’和‘月影缓释剂’。”她一边封装,一边轻声说,“这些是我在你们出发后专门调配的,原本想等你们回来时用……没想到是这个时候派上用场。”“谢谢你,珐。”心夏第一次用了旧日的昵称,“你知道的,只有你才能够根治我们所有欧泊成员的共振回路。”“别这么说,你看看你,真见外。”珐格兰斯似乎能透过全息屏幕看到米雪儿躺在病床上孱弱的身影,眼神中充满温柔与坚定,“我们几个人,谁也不会丢下谁。我明天启程,告诉医疗组准备无光隔离舱,避免任何突发性感官刺激。另外——让所有人离她远一点,尤其是那些带着情绪来的人。”“明白。”心夏低声应道,稍作停顿,语气转为看似随意的一问:“对了……纽特朗基地最近怎么样?你还好吗?”珐格兰斯微微一怔,随即苦笑:“说实话,有点不太对劲。你们不是在普雷顿打了胜仗了吗?按理说局势该稳住了。可施罗德最近在城里加强了戒严,人员出入查得特别严,我这两天连基地都没出成。”她压低声音,“听说乌尔比诺的几位高层也悄悄到了纽特朗,走廊里都是黑衣护卫,没人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心夏听着,眼神微闪,指尖不自觉地在桌沿划过一道弧线——她在心中迅速整理信息:施罗德开始收紧控制,乌尔比诺介入,时机比预想的更快……必须尽快推进芙拉薇娅的计划。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反而柔声道:“珐,这种时候……你一定要小心。纽特朗现在太复杂了,你不该一个人留在那儿。”她顿了顿,脱口而出:“你最好尽快‘脱身’,来普雷顿。”“脱身?”珐格兰斯眉头微蹙,这个词太过沉重,不像寻常劝告。心夏立刻意识到失言,连忙笑着掩饰:“啊,我是说……快来这边嘛,米雪儿需要你,我们也都需要你。你看我,饿得脑子都不灵光了,刚啃了块能量饼,差点噎住。”她举起一块干巴巴的军用口粮对着镜头晃了晃,“你看,这玩意儿比实验室的培养皿还难咽。”珐格兰斯看着她强装轻松的样子,虽有疑虑,却未深究,只是轻轻点头:“好,我尽快动身。”“那就这么说定了。”心夏迅速收尾,“保重,珐。路上别用公共信道联络。”通讯结束。珐格兰斯望着熄灭的屏幕,若有所思。 “脱身……”她喃喃道,“到底是谁要从谁手里脱身?”
珐格兰斯望着熄灭的屏幕片刻,指尖轻轻拂过通讯器边缘,像是想抹去那一声“脱身”留下的余震。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回到工作台前,动作轻柔却有序地将几支特制香薰装入抗干扰箱:L-9 “深眠之息”、静界3号、月影缓释剂。每一件都贴上加密标签,封存妥当。
她关闭了实验日志,启动自动防护协议,逐一熄灭分析仪的光源。实验室回归寂静,只剩下通风系统低微的嗡鸣。她最后看了一眼墙角那张众人的合影——心夏站在中间,芙拉薇娅单手搭着伊薇特的肩,蕾欧娜背着米雪儿笑着比出胜利手势,而她自己,则正低头调试手中的频率仪,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时候,我们还相信秩序是坚固的。”她轻声说。锁好实验室的门,珐格兰斯沿着环形走廊走向基地东侧的了望台。阳光正斜斜地洒在纽特朗城的金属穹顶上,反射出银白色的光晕。街道上巡逻的机械卫兵比往常多了三倍,空中有隐形巡艇的轨迹划过天际,像一道看不见的伤痕。她倚着栏杆,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建筑群,望向城市边缘的封锁线——那里曾是平民自由出入的通道,如今已被高能力场封锁。“脱身……” 这个词再次浮现在心头,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她不是不懂这句话背后的重量。心夏从来不会无端用词。可她更清楚,一旦迈出这一步,就不再是“前往普雷顿救治同伴”的单纯任务,而是一次立场的抉择。风拂起她的发丝,远处钟楼敲响十一点。“如果这座城真的要闭锁,”她低声自语,“那我必须赶在它彻底封闭之前离开。”但她没有急躁,也没有恐惧。只是静静站着,像一座守望风暴来临前的灯塔。片刻后,她转身离去,背影坚定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