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午后自习课，阳光把高二（1）班的玻璃窗染成了暖金色。教室里静得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有同学起身去接水，脚步也放得极轻。苏晚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一个泛黄的硬壳笔记本——这是原主林溪从高一用到现在的学习笔记，封面上还贴着一张边角卷翘的星空贴纸，是原主最喜欢的图案。
她指尖轻轻拂过笔记本的内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学公式和物理推导过程，有些地方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红色是重点，蓝色是易错点，绿色则是自己总结的解题技巧。字迹清秀工整，连涂改的痕迹都很少，能看出原主对待学习的认真态度。
“之前翻了好几遍，都没发现这笔记里藏着东西。”苏晚在心里对001说，“你再帮我扫一遍，看看有没有夹在页缝里的纸条，或者用荧光笔写的隐藏内容。”
原主的记忆里，曾有过“把重要的东西夹在笔记里”的模糊片段，但具体是什么，她始终想不起来。苏晚怀疑，这笔记里可能藏着和原主平时学习状态相关的证据——只要能证明原主一直很努力，那些“作弊”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正在扫描……未检测到纸质异物，不过第37页和第38页之间，有微弱的荧光反应。”001的电子音带着一丝细微的波动，“需要用紫外线模式显影吗？消耗能量极低，约0.5%。”
“显影。”苏晚不动声色地把笔记本往桌肚里挪了挪，假装整理桌角的练习册，挡住了旁边同学的视线。
下一秒，她眼前的笔记本页面上，缓缓浮现出几行淡绿色的小字，是原主的笔迹：“这次月考要加油，争取进年级前十，这样就能和江辰一起参加奥赛辅导了。”后面还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只是笑脸的线条有些颤抖，像是写的时候很紧张。
苏晚的心轻轻揪了一下。原来原主不仅没有嫉妒江辰，反而把他当成了努力的目标，甚至想和他一起参加辅导。可江辰呢？为了保住自己的排名，不仅偷卷，还纵容粉丝诬陷原主，彻底碾碎了这份单纯的憧憬。
“宿主，检测到赵萌萌正朝教室走来，同行的还有两个女生，她们的脚步频率很快，情绪偏向‘敌意’和‘兴奋’。”001的提示突然响起，“预计30秒后到达教室门口。”
苏晚立刻关掉荧光显影模式，把笔记本合上，放在桌角，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赵萌萌上次在论坛发帖诬陷她，现在又带着人过来，肯定没好事。
果然，30秒后，教室后门被“哐当”一声推开，打破了自习课的宁静。赵萌萌穿着一件白色的连帽衫，头发扎成高马尾，双手插在口袋里，带着两个女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她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苏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周围的同学都停下了笔，怯生生地看着她们，没人敢出声。班长想站起来阻拦，被旁边的同学拉了一把，摇了摇头——赵萌萌是江辰的头号粉丝，平时在学校里就很霸道，加上江辰的“光环”，很少有人敢惹她。
赵萌萌径直走到苏晚的课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同学都听见：“林溪，你还有脸在这里看笔记？一个靠作弊上位的人，写的笔记有什么用？不会都是抄来的吧？”
苏晚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她：“我的笔记是不是抄的，和你没关系。自习课请你出去，不要打扰其他同学。”
“哟，还敢顶嘴？”赵萌萌冷笑一声，伸手就去推苏晚的课桌，“我今天就打扰了，怎么着？你不是很能吗？在论坛上质疑我发帖，怎么不跟我当面说啊？”
她的力气很大，课桌被推得猛地往后滑了一下，撞到了后面同学的椅子。桌面上的练习册、笔袋全都掉在了地上，那本泛黄的笔记本也“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封面的星空贴纸又翘起来一块，像是在无声地抗议。
苏晚立刻弯腰去捡笔记本，可赵萌萌比她更快一步，一脚踩在了笔记本上。她穿着白色的运动鞋，鞋底在泛黄的封面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黑印，格外刺眼。
“你干什么！”苏晚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怒意，伸手去拉赵萌萌的脚，“把脚拿开！”
“拿开？”赵萌萌不仅没拿开，反而用力碾了碾，“我就不拿！你能怎么样？一个作弊的垃圾，也配用这么好的笔记本？我今天就给你毁了它，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她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笔记本，手指抓住封面，猛地一撕——“刺啦”一声，清脆的撕裂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封面和内页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原主贴的星空贴纸也被撕成了两半，飘落在地上。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这道撕裂声揪了一下，疼得厉害。这不仅是一本笔记，更是原主努力的证明，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她冲上去想抢回笔记本，却被赵萌萌身边的两个女生拦住了，一个抓住她的胳膊，一个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苏晚挣扎着，目光死死地盯着赵萌萌，“赵萌萌，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这叫替天行道！”赵萌萌举起笔记本，又撕了一下，这一次，内页被撕成了两半，纸张的碎片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你以为你靠作弊赢了江辰，就能坐稳第二的位置？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在明德中学待下去！”
她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撕着笔记本，一页又一页，清秀的字迹被撕成碎片，总结的公式被撕成碎片，原主藏在里面的小心思，也被撕成了碎片。周围的同学都低下了头，没人敢看苏晚的眼睛，只有陈佳佳攥着笔，眼圈通红，却不敢上前帮忙。
很快，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就被撕成了一堆碎片。赵萌萌把手里最后一点纸屑往苏晚脸上一扔，轻蔑地说：“作弊者的笔记，留着也没用，扔进垃圾桶里，还能当个垃圾。”
她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转身走向教室后面的垃圾桶，“哗啦”一声，把所有碎片都扔了进去。垃圾桶里还装着早上的果皮和废纸，那些带着原主心血的笔记碎片，瞬间就被肮脏的垃圾覆盖了。
做完这一切，赵萌萌拍了拍手，带着两个女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临走前还回头瞪了苏晚一眼：“下次再敢跟江辰作对，我对你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教室后门关上的瞬间，苏晚挣脱开那两个女生的手，快步冲到垃圾桶前，蹲下身，想把笔记碎片捡出来。可垃圾桶里又脏又乱，碎片混在果皮和废纸里，根本捡不完整，有些碎片还被果汁浸湿了，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她的指尖碰到一片湿冷的碎片，上面还残留着原主清秀的字迹，可已经辨认不出完整的句子。苏晚的眼睛瞬间红了，心里又愤怒又委屈——愤怒赵萌萌的嚣张跋扈，委屈原主的努力被这样践踏。
“宿主……”001的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犹豫，“我……”
“别说话。”苏晚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眼里的泪水，“我没事，只是……有点不甘心。”
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赵萌萌这么做，就是想激怒她，让她做出不理智的事。可看着那些被毁掉的笔记碎片，她还是控制不住地难过——那是原主一年多的心血啊，就这么被轻易地毁掉了。
就在这时，001的电子音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宿主，我有办法恢复笔记。”
苏晚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真的吗？可是你之前说，系统规则不允许直接干预现实……”
“我知道。”001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但规则是死的，宿主是活的。这本笔记对宿主很重要，对原主也很重要，我不能看着它就这么被毁掉。”
苏晚的心里一暖。她一直以为001只是一个冷冰冰的系统，只会执行任务、分析数据，却没想到它会为了自己，违反规则。
“可是……违反规则会有惩罚吧？”苏晚有些担心，“之前你说过，干预现实会消耗能量，严重的话还会……”
“惩罚我来承担。”001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宿主，你先转过身去，假装整理桌面，别让其他同学看到。我需要动用储备能量，恢复过程大概需要10秒，期间会有微弱的能量波动，但不会被人类察觉。”
苏晚立刻站起身，转过身，背对着垃圾桶，假装整理掉在地上的练习册，用身体挡住了周围同学的视线。她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能量从脑海里蔓延开来，顺着她的身体，流向垃圾桶的方向。
10秒后，001的声音响起：“恢复完成。”
苏晚心里一动，慢慢转过身，看向垃圾桶——原本混在垃圾里的笔记碎片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完整的笔记本，静静地放在垃圾桶旁边的地面上，封面的星空贴纸虽然还有些翘边，但之前被撕裂的痕迹完全消失了，内页的字迹也清晰如初，甚至连之前被荧光笔标注的隐藏内容，都完好无损。
她快步走过去，捡起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笔记本的纸张还是温热的，像是刚被人细心地整理过，没有一点被垃圾桶污染的痕迹。
“001……”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谢谢你。”
“宿主不用谢我。”001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虚弱，“只是……我违反了规则，系统已经发来警告了。”
下一秒，苏晚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和001的电子音截然不同：“警告！编号001系统违反‘禁止直接干预现实’规则，动用储备能量恢复非任务必要物品，现扣除10%储备能量作为惩罚。下次违规，将扣除50%生命能量，若生命能量低于30%，系统将强制解绑，宿主将失去共情能力。”
警告音消失后，001的声音变得更加虚弱：“宿主，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下次我不会再……”
“别说对不起。”苏晚立刻打断它，“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这本笔记就真的毁了。至于惩罚……以后我们小心一点就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知道，001违反规则，不仅是为了这本笔记，更是为了她。这份心意，她记在心里。
周围的同学看到苏晚手里突然出现的完整笔记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陈佳佳快步走过来，小声问：“林溪，你的笔记……怎么突然好了？刚才明明被赵萌萌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了啊？”
苏晚笑了笑，把笔记本抱在怀里，轻声说：“可能是……运气好吧，刚才没撕干净，我又找回来了。”
她不能告诉陈佳佳真相，系统的存在是她最大的秘密，一旦暴露，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陈佳佳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心疼地看着苏晚：“赵萌萌也太过分了！你放心，我已经把她刚才的行为拍下来了，要是她再欺负你，我们就去告诉老师！”
苏晚心里一暖，点了点头：“谢谢你，佳佳。”
其他同学也纷纷围过来，有的帮她捡地上的练习册，有的安慰她：“林溪，你别跟赵萌萌一般见识，她就是仗着江辰的势力，才这么嚣张。”
“对啊，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种会作弊的人，那个论坛帖子就是假的！”
“要是赵萌萌再敢来闹事，我们帮你一起拦着她！”
听着同学们的安慰，苏晚的心里舒服了很多。原来，不是所有人都相信那些谣言，还有人愿意相信她，愿意站在她这边。
她抱着怀里的笔记本，回到座位上，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书包里，拉上拉链——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它。
“001，消耗的储备能量能补回来吗？”苏晚在心里问道。
“可以，完成任务后会有能量奖励，平时分析情绪、追踪线索也会缓慢积累能量，大概需要一周时间就能补回扣除的10%。”001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只是下次不能再这么冲动了，生命能量扣除50%的惩罚太严重，我不能失去宿主。”
苏晚的心里一软：“我知道了，以后我们都冷静一点，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她翻开练习册，却没有立刻动笔。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赵萌萌刚才的举动——赵萌萌这么嚣张，不仅是因为她是江辰的粉丝，更像是有恃无恐，好像笃定自己不敢把她怎么样。这背后，会不会有江辰的授意？
“001，查一下赵萌萌离开教室后去了哪里，有没有和江辰联系。”
“正在追踪……赵萌萌离开教室后，去了学校的小树林，给江辰打了个电话，通话时长1分23秒。”001的声音很快响起，“通话内容无法监听，但根据赵萌萌的情绪变化，通话期间她的‘得意’情绪明显升高，‘崇拜’情绪也有所增强，推测她在向江辰汇报刚才的行为，并且得到了江辰的肯定。”
苏晚的眼神冷了下来。果然，赵萌萌这么做，很可能是得到了江辰的默许，甚至是授意。江辰不仅自己偷卷，还让粉丝出面打压她，手段真是卑劣。
“看来，我们之前的判断没错，江辰和赵萌萌就是一伙的。”苏晚在心里对001说，“江辰是主谋，赵萌萌是帮凶。只要能揭穿赵萌萌，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江辰偷卷的证据。”
“宿主打算怎么做？”001问道。
“先等一等。”苏晚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赵萌萌刚才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很多同学的不满，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收集更多关于赵萌萌的证据。另外，下周学校要召开教职工大会，讨论偷卷事件和奥赛集训营的名额，到时候我们再把证据抛出来，效果会更好。”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赵萌萌虽然嚣张，但手里没有直接指向江辰的证据，一旦打草惊蛇，江辰很可能会销毁证据，甚至反过来诬陷她。
“对了，001，你之前追踪到赵萌萌发帖的Ip是学校机房的J-08Ip，对吧？”苏晚突然想起一件事，“能不能查一下，赵萌萌在发帖那天，有没有和江辰一起去过机房？或者有没有人看到他们在机房附近接触过？”
“正在调取机房的监控记录……找到了！发帖那天早上7:25，江辰曾出现在机房门口，和赵萌萌说了几句话，然后赵萌萌就走进了机房，江辰则在门口等了约5分钟，才离开。”001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这说明，江辰知道赵萌萌要发帖诬陷宿主，甚至可能参与了策划！”
苏晚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江辰在机房门口等赵萌萌，说明他在确认赵萌萌是否成功发帖，这足以证明他和赵萌萌的诬陷行为有关联。
“把这段监控记录保存下来，还有赵萌萌申请机房权限的记录、发帖的Ip记录，都整理好。”苏晚的语气变得坚定，“这些都是证据，下次见面，我们一定要让江辰和赵萌萌，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翻开练习册，拿起笔，眼神里充满了斗志。之前的被动局面，已经开始逆转。赵萌萌的嚣张，江辰的心虚，都成了她反击的武器。只要再找到一个关键证据，就能彻底揭穿他们的阴谋，还原主一个清白。
窗外的阳光依旧温暖，洒在苏晚的练习册上，照亮了她写下的每一个字。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可能还会有困难，但她不会再退缩——为了原主，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相信她的人，她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