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誓,天地为证,万道共鉴!”
林渊的声音,如同撞碎了万古沉寂的洪钟,在天地间滚滚回荡,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法则的烙印,深深凿入在场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那不是请求,不是宣告,而是战书!对既定秩序、对幕后黑手、对整个虚假苍穹的终极战书!
“轰隆隆——!”
天地震怒!
并非比喻,而是真实的天地异变!北地的天空,在那誓言落下的瞬间,彻底暗沉如墨,并非乌云,而是某种更加深邃、更加令人心悸的规则阴霾!亿万道暗紫色的雷霆,如同天道之鞭,在云层后疯狂窜动、咆哮,却诡异地没有一丝雷声传出,只有一种压抑到极致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的死寂!大地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山川移位,江河倒流,整个流火城乃至更广阔区域的灵气,瞬间变得狂暴而混乱,仿佛天地本身的法则根基都在动摇!
一股无法形容其宏大、无法揣度其意志的恐怖威压,如同整个苍穹塌陷,轰然降临!这威压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修为低下的炼气期修士,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双眼翻白,道基崩碎,神魂如同被抹除般瞬间湮灭,化作飞灰!筑基修士如遭重击,鲜血狂喷,修为疯狂跌落,道心出现无数裂痕,眼中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与茫然!即便是金丹期的清虚真人、墨渊之流,也如背负太古神山,骨骼咯吱作响,神魂欲裂,只能凭借深厚修为死死苦撑,看向林渊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骇然与……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察觉的绝望!
天尊之怒!仅仅是一瞥,便引动了世界规则的排斥与碾压!这是真正的天威!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绝对权柄的展现!
“噗——!”首当其冲的林渊,身形剧震,猛地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那血液离体便化作法则碎片消散。他周身的空间寸寸碎裂,体表刚刚愈合的裂纹再次崩开,新生的法则之基疯狂运转,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混沌光晕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他就像暴风雨中逆行的一叶孤舟,瞬间被抛至倾覆的边缘!
“林渊!”
“首领!”
月璃和苏雨柔同时惊呼,不顾那恐怖天威,就要冲上前去。石猛更是怒吼一声,浑身肌肉虬结,燃烧精血,试图挡在林渊身前。
“不要过来!”林渊猛地抬手阻止,他的声音在天地伟力的碾压下变得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无尽苍穹的至高处,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恐惧,没有屈服,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炽热与嘲讽!
“哈哈……哈哈哈……”他竟然笑了起来,笑声在死寂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刺耳与悲凉,“这就……怒了吗?高高在上的‘天尊’?是被蝼蚁戳破了谎言?还是恐惧……星火燎原的那一天?”
他每说一个字,承受的压力便倍增一分,身体几乎要碎裂,但那笑声却愈发张扬!
“原来……你也会怕!”
话音未落,他体内那枚虚幻的法则之基,在极致的压力下,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抵抗,而是……共鸣!与这方天地最本源、最底层、未被天尊意志完全污染的……混沌规则的共鸣!与归墟海眼中那万古沉积的不屈怨念的共鸣!与他左臂疤痕中那太初秘境超脱印记的共鸣!
“我的道,不在你划定的牢笼之内!”林渊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咆哮,双手猛地向上虚托!
“嗡——!”
一道灰蒙蒙的、并不璀璨、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所有可能的混沌光柱,自他天灵盖冲天而起!光柱之中,有星辰生灭,有万物衍化,有文明兴衰,更有……归墟的终结!这不是法术,这是他自身法则之基的具现化!是他对“道”的理解,对“规则”的定义,对自身存在的终极宣告!
混沌光柱,逆天而上,悍然撞向了那无形的天尊意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更加深层、更加本质的规则层面的侵蚀与对抗!仿佛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底层代码”在相互冲突、覆盖、否定!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并非来自物质世界,而是来自规则层面!以林渊为中心,方圆千丈内的空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玻璃化景象,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天空中的暗紫雷霆仿佛陷入了泥沼,变得迟滞、扭曲!那碾压而下的天尊意志,竟被这逆天的混沌光柱,短暂地阻挡、撕裂开了一道缝隙!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虽然林渊为此付出了七窍流血、身体几乎解体的惨重代价,但他确实……正面撼动了天尊的意志!
这一幕,比之前秒杀血剑卫、瓦解天机阁攻击,更加震撼人心!这是逆行伐天的壮举!是蝼蚁向苍龙发起的挑战!
“他……他挡住了……天威?!”清虚真人目瞪口呆,道心几乎彻底崩碎。墨渊更是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而隐星坡地内,所有成员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惧与窒息后,看到那逆天而起的混沌光柱,看到那道在苍穹威压下虽摇摇欲坠却宁折不弯的青衫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热血与悲壮,冲垮了所有的恐惧!
“首领!!”
“追随首领!打破这囚笼!!”
不知是谁率先嘶声呐喊,紧接着,如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从隐星坡地冲天而起!尽管微弱,却带着一股燎原的决绝!
就连围剿大军中,一些底层修士,尤其是那些饱受大宗门压迫、道途艰难的散修,在目睹了这逆天一幕,听闻了那石破天惊的真相后,眼神中也开始闪烁起复杂的光芒。怀疑、挣扎、以及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星,开始在他们死寂的心田中点燃。
天尊的意志似乎被这蝼蚁的忤逆彻底激怒,乌云翻滚得更加剧烈,更多的暗紫雷霆凝聚,一股更加毁灭性的气息正在酝酿下一波、足以抹平一切的攻击!
“就是现在!”月璃强忍着神魂刺痛,对苏雨柔疾呼,“雨柔姐,启动‘星火’!首领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苏雨柔瞬间明悟,抹去嘴角鲜血,双手如同幻影般舞动,打出一道道玄奥的法诀,印入脚下阵盘核心!同时,她清脆却坚定的声音传遍整个隐星:“所有隐星成员听令!启动‘星火计划’!依序传送,目标——北地荒原,晨星谷!”
刹那间,隐星坡地各处,早已布置好的隐秘阵基纷纷亮起柔和却稳定的光芒,一道道身影在光芒中迅速变得模糊、消失。这是林渊离去前,与苏雨柔共同制定的最终撤离方案,利用改进过的远程传送阵,将核心成员转移至早已选定的备用基地。
“想走?留下!”清虚真人见状,强提法力,催动半残的“量天尺”投影,便要阻止。
“你的对手是我!”石猛狂吼一声,浑身浴血,却如同疯虎般冲出阵法光幕,燃烧本命精元,化作一道决绝的刀芒,悍不畏死地斩向清虚真人!为同伴撤离争取最后的时间!
天空中的林渊,感受到下方传送阵的波动,心中稍定。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揭露真相,宣示道路,点燃星火,并……活着离开!与天尊硬拼到底,是愚蠢的。现在,是战略转移的时候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苍穹深处愤怒的意志漩涡,嘴角勾起一抹染血的、却无比冰冷的笑容。
“今日,只是开始。这燎原的星火,你……扑不灭了!”
话音落下,他周身混沌光柱猛地向内一缩,并非消散,而是极致凝聚,然后……轰然爆发!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刺目的混沌光芒瞬间席卷天地,暂时隔绝了一切神识与视线,甚至连那天尊意志的锁定都出现了刹那的紊乱!
光芒散尽,原地已空无一人。
只有林渊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如同诅咒,如同预言,在规则震荡的天地间久久回荡:
“待我重临日,必以尔等之血,染红这虚假的苍穹!”
天尊意志失去了目标,那凝聚的毁灭性能量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天空咆哮、肆虐,将大片虚空化为混沌,却无可奈何。最终,那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暗紫色的雷霆缓缓消散,铅灰色的云层依旧低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与……裂痕,却再也无法抹去。
流火城西,一片狼藉。数千修士大军死伤惨重,幸存者失魂落魄,道心受损。清虚真人脸色灰败,望着空荡荡的隐星坡地和天空中渐渐平复的规则涟漪,久久无语。墨渊瘫在地上,目光呆滞。云端之上,那天机阁使者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不知是去复命,还是另有图谋。
这一日,北地震动,天下皆惊!
一个名为林渊的修士,一个叫做隐星的组织,以一种最疯狂、最决绝的方式,将“囚笼”、“收割”、“天尊”这些禁忌之词,公之于众,并向那至高无上的存在,发起了逆天的宣战!
星火已燃,尽管微弱,却已播撒。这万古的死局,终于被撕开了一道血色的裂痕。
而点燃这火焰的人,已携带着希望的种子与复仇的誓言,消失在茫茫荒原之中。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