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狭窄而曲折,两侧是废弃的箩筐、破旧的木板,散发着霉烂的气味。林渊将身体压得极低,像一只受惊的狸猫,利用对地形的瞬间判断和远超常人的爆发力,拼命向前冲刺。
他不敢回头,但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击在他的耳膜上。三个炼气期修士,哪怕只是最低阶的,在身体素质上也对他形成了绝对的碾压。若不是他这几日暗中以“算法”引气,虽未破境,但也细微地滋养了肉身,恐怕早已被追上。
“妈的,这小杂种跑得还挺快!”一个喽啰的叫骂声近在咫尺。
“废什么话!抓住他!别让他跑回青岚宗的地界!”黑疤的低吼声带着一丝不耐烦。
林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不能直线逃跑,必须利用环境!他猛地一个急转弯,冲进一条堆满柴火的死胡同!在身后追兵看来,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哈哈!没路了吧!小子,乖乖把灵石交出来,爷爷给你个痛快!”另一个喽啰狞笑着扑了进来。
然而,就在他踏入胡同口的瞬间,林渊看似慌不择路踢飞的一个破箩筐后面,一张绘制粗糙的符箓无风自燃!
不是火球符,而是他之前实验失败的产物——一张效果类似闪光弹的“强光符”!这是他利用对符文逻辑的理解,尝试模仿“闪光术”的拙劣仿制品,威力远不如法术,但胜在出其不意!
“嗡——”
刺目的白光瞬间爆发,虽然短暂,却让冲在最前面的喽啰和紧随其后的黑疤三人眼前一花,下意识地闭眼或抬手遮挡。
“小心!这小子有诈!”黑疤经验丰富,立刻惊觉。
但就是这不到一秒钟的迟滞,对林渊来说已经足够!他根本没有冲向胡同尽头,而是在踢飞箩筐的瞬间,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贴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二名喽啰抓来的手,同时从柴火堆的缝隙中钻出,反而到了三人的侧后方!
“他在后面!”眼睛恢复的喽啰惊怒交加。
林渊脸色苍白,但眼神冷静得可怕。他没有任何犹豫,体内那微薄得可怜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沿着优化后的路径疯狂运转,尽数涌向指尖夹着的一张符箓——真正的、由他亲手制作并注入灵力的改良火球符!
“激发!”
他心中默念,精神力高度集中,锁定了那个因为强光而还有些晕头转向的第二名喽啰(炼气二层)。他没有选择最强的黑疤,那是不智之举。
“嗤啦!”
符箓瞬间化为灰烬,一团只有拳头大小、但颜色异常凝练、中心呈现出炽白色的火球,发出轻微的爆鸣声,以远超标准火球符的速度,如同出膛的炮弹,直射而去!
那喽啰刚恢复视力,便看到一团炽热扑面而来,吓得魂飞魄散,仓促间只来得及激发一层薄薄的灵力护罩。
“轰!”
火球击中护罩,发出沉闷的爆响。改良火球符的威力超出了林渊的预期,也更超出了那喽啰的预期!护罩如同纸糊般瞬间破碎,残余的火焰力量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啊!”喽啰惨叫一声,胸口一片焦黑,整个人被炸得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口喷鲜血,显然失去了战斗力。
一击得手!
但林渊没有丝毫喜悦。灵力瞬间被抽空大半带来的虚弱感袭来,而最大的威胁——炼气四层的黑疤,已经彻底暴怒!
“小杂种!你找死!”黑疤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蝼蚁的杂役,不仅狡猾,竟然还有如此威力古怪的符箓!他不再留手,炼气四层的灵压全面爆发,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了林渊,让他动作一滞。
黑疤手中出现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短刃,身形如电,直刺林渊心口!速度之快,远超林渊的反应极限!
生死关头,林渊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脑在百分之一秒内完成了计算:躲不开!硬抗必死!
唯一的生机……在于预判和……另一张符箓!
他没有试图后退或格挡,那都是徒劳。反而,他做出了一个让黑疤意想不到的动作——他迎着短刃,向前猛地踏出半步,身体微微侧倾,将左肩主动送到了刃尖前!
“噗嗤!”
短刃轻易地刺入了林渊的左肩,鲜血瞬间涌出,剧痛几乎让他晕厥。但他咬碎了舌尖,凭借剧痛带来的瞬间清醒,完成了两个动作:
第一,被刺中的左臂猛地收紧肌肉,死死夹住了短刃,让黑疤的后续发力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第二,右手一直扣着的最后一张、也是威力最大的一张改良火球符,没有射向黑疤的身体——他知道对方的灵力护罩自己大概率破不开——而是射向了他因为前冲刺击而暴露出的、毫无防护的面门!
距离太近了!几乎是贴脸发射!
黑疤万万没想到林渊如此狠辣,竟用以伤换命的打法!他想要抽刀后退已经来不及,只能惊恐地看着那团凝练的炽白色火球在眼前急速放大!
“不!”他狂吼一声,拼命将头向后仰,同时将大部分灵力凝聚在面部形成防御。
“轰!!”
比之前更响亮的爆炸声响起。火焰和冲击波在极近的距离爆发。
“啊——我的眼睛!”黑疤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他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半张脸被炸得血肉模糊,一只眼睛当场失明,头发眉毛也被烧焦,整个人踉跄后退,痛苦地捂住脸。
而林渊,则借着爆炸的冲击力,连同还插在肩头的短刃,一起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现场一片死寂。只剩下黑疤痛苦的哀嚎和那个重伤喽罗的呻吟。
林渊躺在地上,感觉全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左肩的伤口血流如注,灵力彻底枯竭,视线开始模糊。但他知道,现在绝不能晕过去!
他用还能动的右手,艰难地撑起身体。目光扫过现场:一个喽啰昏迷,一个重伤失去战斗力,最强的黑疤暂时废了,正陷入剧痛和狂怒。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那个昏迷的喽啰身边,摸索了一下,找到一个粗糙的布袋,里面有几块下品灵石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又走到那个重伤的喽啰身边,无视对方恐惧的眼神,同样搜刮了一遍。
最后,他看向捂着脸惨叫的黑疤。黑疤剩下的独眼中充满了怨毒和疯狂,挣扎着想爬起来。
林渊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一步步走向黑疤。
黑疤看着步步逼近的林渊,那冰冷的眼神让他感到了真正的死亡恐惧。“你……你不能杀我……我大哥是……”他试图威胁。
林渊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石头狠狠砸向黑疤的太阳穴!
“砰!”一声闷响,黑疤的威胁戛然而止,身体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做完这一切,林渊几乎虚脱。他强撑着,快速将搜刮来的战利品塞进怀里,包括黑疤身上一个稍好些的储物袋。然后,他拔出还插在肩头的短刃,简单用从喽啰身上撕下的布条勒住伤口止血。
不敢停留,他踉跄着,沿着计划好的偏僻小路,向青岚宗的方向亡命奔去。每跑一步,左肩都传来钻心的疼痛,鲜血不断渗出,在地上留下断断续续的血迹。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回宗门,也不知道身后是否还有追兵。此刻支撑他的,只有一股不屈的求生意志。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黑暗笼罩山林。林渊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小巷中三具(或两具一昏)逐渐冰冷的尸体,昭示着这场短暂而残酷反杀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