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陆宁忧心的是,北边那头正虎视眈眈。明年开始,采购部的担子肯定会更重。
眼下国家没钱还债,只能用农副产品和肉类抵债。按协议规定,明后两年必须全部偿清。
陆宁轻叹一声,烦躁地猛踩油门,卡车顿时在公路上疾驰起来。
师傅!开慢点儿!
听到徒弟惊恐的喊声,陆宁这才笑着松开油门。
半小时后,卡车停在了四九城郊的仓库前。陆宁带着韩春明找到负责人,很快谈妥了采购事宜。
等候厂里车队时,陆宁靠在驾驶室,摸出一包大生产香烟点上。
师傅,这烟可真是让我开眼了!听说就连大领导每月也就能分到一包。
陆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韩春明望着师傅波澜不惊的神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早已将师傅视若神明,如今又发现这个秘密,震惊得不知该如何形容。
此时,四合院里。
娄晓娥拎着饭盒跨入门槛。
见她连续两天都带着饭盒回来,院里邻居们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晓娥,这是从哪儿带的饭?轧钢厂吗?
那还用问?除了厂里还能是哪!
“啧啧,晓娥妹子,你家大茂可真有能耐,连午饭都给你安排上了。”
“哎,晓娥,你每天能多捎点回来不?分给大伙儿尝尝呗。”
院子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娄晓娥攥着袋子没吭声。
她懒得搭理这些人,可闲话却越说越刺耳——
贰大妈撇嘴:“从厂里顺东西也不怕大茂蹲大牢!”
叁大妈帮腔:“许大茂胆儿肥,这媳妇更不是个省油的灯,生不出崽还净拖男人后腿!”
众人哄笑着附和:
“等许大茂进了局子,看她还能嘚瑟!”
“连公家便宜都敢占,脸皮比城墙厚!”
“干脆咱举报得了!”
娄晓娥猛地抬头,嘴唇咬得发白:“饭店打包的剩菜也犯法?你们闲得慌不如去赚俩钱,省得哪天罚款又掏不出棺材本!”
这话像捅了马蜂窝——上回被当成教唆犯拘留的事,可是全院人的痛处。
“不下蛋的母鸡还敢咒人?!”
“满嘴喷粪的贱骨头!”
“男人累死累活上班,她倒逍遥着下馆子,典型的Zb派头!”
“等大茂回来告她一状,看挨不挨揍!”
娄晓娥站在青砖地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群黑了心肝的,嘴里竟能吐出这般腌臜话!
娄晓娥意识到争吵绝非上策。她强压怒火来到贾家门口,向屋内呼唤槐花。
见娄晓娥招手,小槐花急忙跳下床,迈着蹒跚的步子跑来。
娄晓娥瞥见床上的小嗒正抓着全家的窝头,不由皱眉。这般自私的性子,将来能指望她什么?
牵着槐花往家走时,娄晓娥柔声问:去阿姨家吃饭好吗?
槐花开心地点头:晓娥阿姨,好叔叔今天高兴吗?
这鬼灵精的问话逗乐了娄晓娥:小机灵鬼!快走吧,饿坏啦!
看着槐花挥舞小拳头的可爱模样,娄晓娥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而躺在床上的小嗒眼中却盈满嫉恨,咬牙切齿地想着:这死丫头,等我好了要你好看!
此时在城郊仓库,肉联厂车队正装运食材。望着满脸堆笑的仓库老板,韩春明感叹:六百块转眼就花出去了,师傅真是大手笔。
陆宁递过单据吩咐:去财务部对账,做好记录。
放心吧师傅!我办事您尽管放心!
陆宁发动车子,后面三辆卡车紧随其后。
四辆卡车排成一列行驶在道路上,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路上,韩春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陆宁说:师傅,要不我也去学开车吧?要不每次都让您开车,显得我这徒弟太不懂事了。
陆宁扭头看了一眼,虽然心里对徒弟的用心很满意,却故意板着脸说:现在才想起来?总算有点眼色!回头我跟厂长打个招呼,让他安排你去考驾照。韩春明听了连连点头,憨厚地笑着。
在这个年代,多一门手艺就多一条出路。师傅嘴上这么说,可韩春明心里明白,这都是为了他好。
不一会儿,车队就回到了肉联厂。
卸货的工人们看着新鲜的大肉,都对陆宁佩服不已:陆部长真有本事,这么新鲜的肉都能弄到!
听说价格还跟以前一样!
当初选举部长时我就看好陆部长,现在证明我没看错人!
跟着陆部长好好干!以前吴光明在的时候,把咱们采购部搞得抬不起头来。
是,有陆部长带领,咱们采购部肯定会越来越好!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陆宁这次没开车,直接步行回家。
货源的事已经落实好了,剩下的交给手下人就行了。
不过陆宁还是特意找了白金荣帮忙,安排韩春明去学驾驶。
他现在是真不爱开这种卡车——笨重不说,方向盘还死沉死沉的,一点都不灵活!
让韩春明学车其实另有用意:现在供应渠道都打通了,以后让徒弟带队跑运输就行。这样自己就能腾出时间泡在后厨钻研菜品,平时喝喝茶,多自在!
这一天,陆宁净赚六百三十多元。
但他没敢全数交给姜茜。
要是让那小妮子知道,还以为他洗劫了肉联厂呢!
四合院门口,陆宁提着从肉联厂带回的一斤牛肉、一斤羊肉、一斤猪肉,正要进门时,院子里传来刺耳的咒骂声。
这破院子真邪门!
怎么天天都有糟心事?
转念一想,今天不该出状况。
带着疑问,他跨进院门。
刚进院就看见姜茜急得直掉泪,何雨水死死拽着她不让她掺和。
见姜茜这副模样,陆宁顿时沉下脸。
茜茜,出什么事了?
此刻他眼里只有姜茜,见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快步上前。
何雨水见陆宁回来如释重负,松开拉着姜茜的手。
姜茜咬着嘴唇,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见着陆宁立刻扑进他怀里:
陆宁哥!你可算回来了,快救救小娥姐,她要被 ** 了!
陆宁这才注意到院里的骚动。
许大茂正在暴揍娄晓娥。
满院看热闹的人嘻嘻哈哈地起哄叫好。
陆宁冷笑,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他眼神扫过去,许大茂顿时喉头发紧,揪着娄晓娥头发的手也不由自主松开了。
陆...陆宁!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你别多管闲事!
见陆宁点头,许大茂暗自松了口气。要是今晚陆宁真要替娄晓娥出头,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再动手——傻柱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呢。
傻柱瞧见许大茂那副窝囊样,笑得前俯后仰:
许大茂,你可真是个怂包!管教自家媳妇还怕人说?倒是说说谁敢插手你家闲事?
陆宁见傻柱这副嘴脸,拳头都攥得发白——这混球实在太招人恨!
许大茂被这一激,双眼充血,梗着脖子吼回去,转头又要往娄晓娥身上招呼。
娄晓娥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挂着血丝,硬是咬紧牙关不吱声。
眼看许大茂又要动手,陆宁眼神一凛,浑身气势骤然压向许大茂。
许大茂霎时如坠冰窟,后背冷汗涔涔,片刻工夫衣裳就湿透了。
镇住许大茂后,陆宁转头看向在边上看戏的聋老太太:老祖宗,这事儿您就眼睁睁看着?
老太太拄着拐杖直摇头:清官难断家务事哟!
娄丫头拿着大茂的血汗钱下馆子,回来连口剩饭都没带,这样的媳妇不该管教?
四周顿时响起七嘴八舌的附和:
还是老太太明事理!
有些人当个小官就真拿自己当青天大老爷了?
再掺和别人家事,保不齐明天肉联厂就把他开了!
要说也该定个勾搭 ** 的罪名!
陆宁懒得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只听老太太三言两语就明白了原委,心里暗叹娄晓娥死脑筋——说明白缘由能有多难?
扫视一圈,只见槐花在秦淮如怀里哭着想扑过来,却被死死拽住。
陆宁盯着冷汗淋漓的许大茂,缓缓开口:娄晓娥她......
院子里原本嘈杂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
陆宁刚想开口解释 ** ,却被娄晓娥突如其来的反应打断了。她抬起红肿的脸庞,眼中含着泪水,嘴唇颤抖着发出微弱的哀求:别插手这件事...拜托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请求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姜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何雨水更是困惑不已,她不明白为什么娄晓娥要阻止能帮助她的人。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讥讽声:
总算知道要认错了!
多管闲事活该被嫌弃!
简直自讨没趣!
陆宁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议论声戛然而止。几个正要继续嘲讽的邻居突然噤若寒蝉,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傻柱和秦淮如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仅仅一个眼神就能震慑全场,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娄晓娥的眼神透露着深深的绝望。她始终想着自己不能生育的缺陷,担心离婚后无处可去。当她看到陆宁似乎仍要开口时,心脏怦怦直跳——明明已经求过他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娄晓娥看到了陆宁无奈的神情。最终,陆宁还是决定介入这件事,毕竟事情的起因总归与自己有关。
“许大茂那般羞辱你,你竟一言不发?”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说了,生育本就是夫妻双方的事!”
“谁规定生不出孩子就一定是女人的问题?说不定是男人不行!”
“真想弄明白,去医院查查不就清楚了?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娄晓娥听得愣住,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还能这样?
当真如此?
见娄晓娥神色动摇,陆宁点头确认。
许大茂却瞬间暴怒,哪还顾得上陆宁的气势,扯着嗓子吼:“陆宁!你放什么屁?全院谁不知道娄晓娥是只不下蛋的母鸡!你敢往我头上泼脏水?”
“老子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