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轻轻带上酒店房门,心脏还在为刚才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插曲而狂跳不止,脖颈间仿佛还残留着为林晚照扣上项圈时,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与冰冷的金属锁扣带来的战栗。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纷乱的思绪,一抬头,却意外地看到楚子航竟还等在走廊里,背靠着墙壁,身影在廊灯下拉得修长而安静。
“师、师兄?你怎么……在等我?”
路明非有些结巴地问道,他以为楚子航早就该和芬格尔他们先去地铁站了。
楚子航闻声转过头,那双黄金瞳在略显昏暗的走廊里依旧平静无波。他没有询问门内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对路明非略微慌乱的神情表示任何好奇,只是言简意赅地说:
“大姐有她自己的事要处理。” 他顿了顿,偏了偏头,目光投向走廊尽头,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远处那个既定的目的地。
“我们一起走。”
说完,他便迈开了步子,方向明确,步伐稳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噢、噢、噢!好!” 路明非连忙点头,小跑着跟上楚子航沉稳的步伐。看着师兄那永远挺直的背影,路明非心中那份因林晚照异常举动而产生的惶惑不安,似乎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些。有些事不需要多问,有些路需要一起走,这或许就是男人之间,不对,也没这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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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布满无数显示屏的隐秘房间内,薯片妞蜷在宽大的电竞椅里,一手抱着几乎有她半个人大的薯片袋,咔嚓咔嚓地嚼着,另一只手则在多个键盘间飞快跳跃。屏幕上分割出数十个画面,从北京各大地铁站的实时监控,到一些闪烁着复杂数据流的分析界面。
“小白兔1号和小白兔2号要一起进入副本了吗?看起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苏恩曦盯着其中一个屏幕,上面正是路明非和楚子航走向地铁站的背影。“话说,长腿,你找的那个老罗靠谱吗?”
酒德麻衣舒舒服服地将穿着战斗长靴的双腿架在控制台上,正精心擦拭着她那两把寒光闪闪的忍者刀。闻言,她头也不抬,语气笃定:
“放心,绝对‘靠谱’。虽然他和小白兔1号一样在现实世界是衰仔,但人家在魔兽里可是个大人物。”
她看了一眼屏幕角落不断跳动的倒计时,“副本还有一个小时就正式开启了,准备工作都就绪了。对了,我们那位尊贵的‘客人’呢?到位了吗?”
“客人?” 苏恩曦耸了耸肩,往嘴里塞了一大把薯片,含糊不清地说,“谁知道呢?神出鬼没的。”
她切换了一个屏幕,上面快速闪过一些陈旧的档案照片,其中一张赫然是雨夜中一辆破损严重的迈巴赫。
“说起来,我们这位‘大姐’林晚照,当年还真是凶残啊。小白兔2号他老爹就是折在类似的地方吧?啧啧,而大姐呢?直接把那个伪装成奥丁的鬼东西给干爆了!简直猛得不像话!”
“是啊,” 酒德麻衣停下擦拭的动作,看着屏幕上林晚照那冷冽的眼神,由衷地感慨道,“真是……怪物啊。” 这声感慨里,听不出是忌惮、钦佩,还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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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地下,更深、更暗、与现实维度交错扭曲的尼伯龙根内部。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一种更深沉的、属于腐朽与死亡的气息。卡米拉靠在一根冰冷、布满粘稠苔藓的石柱上,剧烈地喘息着。她全身早已被暗红色的血液浸透,原本就破碎的衣衫更是成了褴褛的布条,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也暴露着更多触目惊心的伤口——有些深可见骨,正汩汩地往外渗着血。她那头微卷的黑发也被血污黏连在一起,贴在脸颊和脖颈上。
她的右手,赫然紧握着一截粗壮的、覆盖着青灰色鳞片的断臂——那属于一名龙侍。就在不久前,她就是把这玩意儿当成了临时武器,以一种近乎野蛮和疯狂的方式,将周围所有能感知到的、扑上来的龙侍,全都砸成了肉泥。战斗的惨烈程度,远超她最初的预估。
那个叫赵孟华的普通小鬼,早在混战开始不久就跟丢了。卡米拉对此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觉得松了口气。在这种地方,一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普通人跟在身边,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是致命的拖累和软肋。他现在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她自顾不暇。
她很想动用言灵,那会让她迅速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但……不能。她的言灵太危险了,也太特殊了。在这种由龙王力量构筑的不稳定空间里,贸然使用高阶言灵,引发的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不是杀敌,而是拉着整个尼伯龙根一起陪葬。
失血过多和体力透支带来的晕眩感一阵阵袭来,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事物开始出现重影,黑暗如同潮水般从视野边缘不断侵蚀而来。她感觉自己快看不清楚了。
在一片冰冷的绝望和逐渐模糊的意识中,唯有胸口处一点灼热的触感,异常清晰而坚定地存在着——那是之前林晚照交给她的护身符。它像一枚埋在灰烬中的火种,微弱,却持续散发着热量,提醒着她不能倒下,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她不再犹豫,也不再浪费力气去分辨方向。凭借着那点灼热感传来的微弱指引,以及求生本能对危险区域的模糊规避,她伸出沾满粘稠血液的手,摸索着冰冷湿滑的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却目标明确地,向着尼伯龙根更深处,那片未知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蹒跚走去。
她能感觉到前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