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某处僻静的和室庭院。
月光如水,洒在修剪精致的苔庭上。竹筒敲击石钵发出清脆的“叩”声,更添几分幽寂。
上官又一次成功地将绘梨衣从蛇岐八家严密的保护网中“拐”了出来。此刻,她们身处一座隐蔽的茶室,纸门敞开,面对着静谧的庭院。
绘梨衣像只乖巧的小猫,整个人趴在光滑的榆木地板上,神情专注,小手握着一支彩铅,在一张大画纸上“沙沙”地画着。画面上是色彩斑斓、充满奇思妙想的图案,像是可爱的怪兽和飞舞的糖果云。
上官则安静地跪坐在她身旁不远处,背脊挺直,如同守护公主的忠诚骑士。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绘梨衣身上,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柔和,偶尔也会警惕地扫视四周,确保绝对的安全。
如王在呼唤
毫无征兆地,上官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逆流!
一股灼热的力量从心脏深处迸发,沿着四肢百骸疯狂奔涌!她体内那经由林家技术改造、蕴含着特殊龙族因子的金色血液,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甚至透过她白皙的皮肤,隐隐映照出淡金色的微光!血管微微凸起,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鼻腔中滑落。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抹,指尖染上了一抹淡金。
是鼻血。
然而,上官的脸上非但没有痛苦或惊慌,反而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极其少见的、发自内心的、甚至带着点狂喜的温柔笑容。那笑容冲淡了她平日里的冷冽,让她整个人都显得生动起来。
[上官姐姐,你怎么流鼻血了?]
一张画着担忧表情的卡通小熊的纸条,被一只小手递到了上官面前。绘梨衣不知何时抬起了头,那双清澈如红宝石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切的关心。她看了看上官指尖的血迹,又飞快地在便签本上写下一行字,再次递过来:
[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
上官几乎是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她用手背随意而熟练地将流出的鼻血擦干净,动作干脆利落,仿佛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没事,” 她看着绘梨衣,认真地补充道,“我甚至还很开心。”
[真的吗?] 绘梨衣歪着头,小脸上满是不解。流鼻血怎么会开心呢?
“嗯。” 上官肯定地点点头,笑容更加柔和了几分。她甚至主动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绘梨衣柔软顺滑的樱色长发,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这么点血,不碍事的。”
绘梨衣似乎被她的好情绪感染,也眯起眼睛,像只被抚摸的小猫,发出无声的享受气息。但她还是很好奇,拿起笔继续写道:
[那姐姐在开心些什么呢?]
上官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但眼底的喜悦和某种深沉的期待却更加明显。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擦过鼻血、还残留着一丝金线的手背,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带着无比虔诚与欣慰的语气,轻声说道:
“我的开心……是因为,姐姐的主人……” 她顿了顿,仿佛在确认某种跨越了空间的感应,“……终于要想起一些事了。”
那是源于血脉深处的共鸣,是仆从对君主灵魂蜕变的微弱感知。她能感觉到,远在北京的那位家主,其封闭的某一部分,正在松动,正在苏醒。
绘梨衣眨巴着大眼睛,虽然不太明白“想起一些事”为什么这么重要,但她能感觉到上官姐姐是真的非常非常高兴。她想了想,写下新的问题:
[上官姐姐,你的主人什么时候过来玩啊?绘梨衣想看看她。]
上官抬起头,望向窗外墨蓝色的夜空,视线仿佛穿越了海洋,落在了那片正在风起云涌的土地上。她再次伸手,温柔地抚摸着绘梨衣的头发,用低沉而确信的声音回答:
“快了。”
她微微停顿,像是在做一个郑重的预言,又像是在安抚自己和眼前这个孤独的女孩:
“过不了多久了。”
月光依旧静谧,庭院的竹筒再次发出“叩”的清响。上官心中那因血脉沸腾而燃起的火焰,却预示着,平静的日子,或许真的即将结束。
风暴,正在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