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馆的舞池流光溢彩,衣着华贵的男女学生们相拥起舞,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香水与优雅乐曲交融的气息。路明非缩在角落的自助餐台旁,手里捏着一块小蛋糕,却食不知味。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还是掉毛的那种。芬格尔刚刚以“寻找更大块的烤肉”为由溜之大吉,留下他独自面对这无所适从的繁华。
他能感觉到一些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好奇、审视,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S’级新生,舞会上的壁花先生,这组合确实有些滑稽。他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旁边装饰用的巨大花瓶里。
就在他数着地毯上的花纹,考虑要不要假装肚子疼溜走时,安珀馆那扇沉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砰”地一声猛地推开。
巨大的声响瞬间压过了乐队演奏的华尔兹,所有乐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凯撒·加图索,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门口,林晚照跨坐在她那辆线条冷硬、漆黑锃亮的重型摩托车上,甚至还没来得及熄火。引擎低沉地咆哮着,与她此刻的登场方式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成一种强大的气场。
她显然刚从某个任务中归来,甚至可能还没来得及换下这身行头。但她穿的并非执行部的作战服,而是一身极其昂贵、剪裁无比精致的黑色男士礼服。白色的衬衫领口挺括,黑色的领结一丝不苟,外套的腰线收得极窄,衬得她身形越发挺拔利落。裤腿笔直,脚下却是一双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黑色皮质短靴,靴子上甚至还沾着些许未干的泥点。
雨水打湿了她的短发,几缕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却更添几分不羁。她的妆容很淡,几乎看不出,只有嘴唇上一点暗红,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眼神锐利如刀。
摩托车的钢铁野兽与身上极致考究的男士礼服,风尘仆仆的痕迹与舞会华美的背景,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却在她身上达成了一种诡异而惊人的和谐——一种超越了性别的、嚣张又优雅的俊美。
她无视了所有投来的惊诧目光,长腿一跨,从摩托车上下来,靴跟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富有节奏的叩响。她随手将车钥匙抛给旁边一个呆若木鸡的侍者,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全场,最终精准地定格在角落里那个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衰仔身上。
她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弧度,径直朝着路明非走去。
人群下意识地为她分开一条道路。
她走到路明非面前,停下。路明非还保持着捏着蛋糕、目瞪口呆的傻样。
“发什么呆,衰仔。”林晚照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她特有的、漫不经心的命令口吻,“一支舞而已,磨磨蹭蹭的,等着我来请你不成?”
说着,她非常自然地、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霸道,向路明非伸出了手。那是一只戴着黑色皮质半指手套的手,与华丽的舞会氛围格格不入,却充满了力量感。
路明非的大脑彻底宕机了,几乎是本能地把自己那只手放了上去。
林晚照满意地一勾唇,完全无视了周围死寂的氛围和凯撒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确实有些意外,林晚照在学院里是出了名的行踪莫测且极少参与这种社交活动,上次公开露面可能还是那次惊世骇俗的“挑战校长”事件。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意外变量。
她拉着路明非,像领着一只迷路的小狗,径直走向舞池中央。
“音乐。”她打了个响指,对着乐队的方向,语气平淡却自带威压。
乐队指挥一个激灵,连忙举起指挥棒。舒缓的华尔兹再次响起,只是节奏似乎因为乐手的紧张而稍微快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