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翻看完这一页,觉得这是正常的记录。
爸爸写的日记也不是每天都有记录。他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会将这一段的时间的重要事情记录一下。偶尔也夹杂着几篇他自己的散文。他确实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他的字写的很好。
接下来的这一篇,是很长很长的一篇,也就是又过8年之后的冬天了。
但是,夏谦回忆这段故事的时间,已经是在来年春天了。所以,他的日记里写的是:
2003年,春。
我和萧琳带着两个孩子,已经生活三个月了,我好像是从原始社会穿越过来的人一样,对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好奇。
这里有很繁华的高楼和超市,30公里之外有火车和地铁,夜夜不息的路灯,以及车水马龙的街道。我知道了迪厅是夜生活的开始,也知道了澡堂子不仅可以洗澡,还可以吃饭。
我看着日复一日的建筑工地,三个月而已,高楼拔地而起。
我拉着两个孩子去买菜,他们都说我一儿一女,真幸福。
只有我知道,他们是孤儿……
回想去年冬天,我们像做梦一样,突然之间有了很多的玉石,墙壁上那些埋在土里的石头,在手电筒的照耀下都透光……
我和少东家开始挖,用马车往外运,开始卖钱,我竟然不知道那些石头值那么多钱。在那个100里之外的交易市场,有好多好多的人来买原石,我和少东家一开始不懂,就用袋子把自己的货物盖住,去别人家那里偷学做买卖。
那年冬天还有一件事就是萧琳又回来找我了。
我答应她,等过完了冬天,我就跟少东家辞行,我准备拿着我毕生的积蓄跟她去过和少东家一样的日子。
于是,萧琳和林诗羽在牧场看孩子放羊,我和少东家就卖石头,大雪封山的日子我们就把石头一块一块的背下来,等到雪化了就去卖。
少东家很大方,这些卖玉石的钱,我们俩一人一半。
正因为少东家对我的好,让我有了愧疚之意,我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告诉他我想离开。
可是萧琳等了我两年,我虽然没有看过外面的情爱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真心想要跟我一起过日子,但这种荒无人烟的日子她受不了。
我把攒来的钱都给她保管,也算是我对她的一种承诺。
少东家问我,你难道不怕被骗吗?我说,如果被骗了,我这辈子就再也不离开这个地方了,虽然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可能容不下我。
好在萧琳是个好女人,但有一件事她告诉我之后,我觉得很遗憾——她说,她流过产,可能不会生孩子了。我不太懂,但是我知道,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在一起,没有孩子也没关系。
我和少东家正沉浸在卖原石这条发财路上的时候,曾经那三个人又出现了……
这次不是单单只有他们三个人,而是有了一个庞大的车队——挖机,铲车,压路机,大货车……
他们直奔山洞那里去的,一直到晚上才开始行动。
少东家看见了仇人,分外痛恨,他准备了一些炸药包,要把他们全埋在这片山下。
我把他摁在家里,不让他出去。我想去看看什么情况,但是放心不下两个孩子。两个女人去羊圈了,我一直等到她们回来,才敢出去跟诗羽说情况。
诗羽赶紧跑到房间里,可是他把窗户砸破了,人已经跑了……
我跑去马厩迁马,还没上马,诗羽就抢过了马缰,她吩咐我:“你和琳琳在家看好孩子,你们劝不动他的,我去劝。”
萧琳带着孩子在房间里吃饭,我神色慌张,但是也不敢声张。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还没有回来,我开始如坐针毡,于是我嘱咐萧琳:“我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带着孩子不要乱跑。”
走之前,我把狗拴在门口。
黑夜中,我看到远处有车辆的灯光,我骑着马往山上走,黑暗的夜里,多了一份嘈杂。我听见远处的声音,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好像是少东家的声音。
我加快脚步往前走,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把马拴在了附近的树上。
他们直接把山开了一条路,车上的灯光很亮,照的很远。
我走到比他们高一点的地方,看见不远处正在采集矿石,那是我和少东家发现的那处山洞。
“三条狗东西!我爸救了你们的命,你们竟然炸死了他!”
少东家骂骂咧咧的,但是他被绑在树上,旁边是诗羽,她让少东家冷静点。
“道允,你爸爸救过我们,我们绝对没有恶意的,这是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发现的矿坑,那个时候我们的条件不允许,所以就一直没来,你说我们炸死了你爸爸,这怎么可能呢?”
说话的是带着眼镜的姜世成。没错,距离他上一次来已经十六年了。八年前来的那一次我并不确定是他。他还是像往常那样,说话慢悠悠的,像唐僧在讲道理。
“世成,道允肯定是误会什么了,其他的事你不要管了,我跟他好好谈谈。”
宗胜利非要把姜世成支开,这时候我就知道了八年前来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并不是姜世成。
“阿胜,你先把道允解开,咱们不能这么对待恩人的孩子。他不仅救了我们,也帮过我们呀!”看来姜世成还不知道他们中间又来过一次,炸山的时候,炸到了东家。
“姜世成,你去忙你的吧,我跟他说。”
“阿胜!你先解开他吧!”姜世成眼看说不动就要自己上手去解绑,周围那几个人突然拦住他。姜世成就愣在那里,大家都只听宗胜利的话。
“姜叔叔,宗胜利害死了我爸。”
“什么时候的事?”姜世成真的是一脸无辜。
“八年前,他们来过这里,一共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个戴眼镜的很像你。”
姜世成这时候忽然明白些了什么:那时候,他的小儿子出生,他没有来。他看着宗胜利,想让他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宗胜利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心,他只想采矿,不想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