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魁奇被林墨打退之后,林墨就派哨兵跟踪上去了。
船头站着的正是哨兵王小六,他身着渔民的粗布短打,脸上抹了些锅底灰,将原本清秀的面容遮得脏兮兮的。
为了摸清李魁奇的底细,林墨特意挑选了熟悉海路、身手敏捷的王小六,让他伪装成渔民,潜入李魁奇的老巢侦查。
小渔船在海浪中颠簸前行,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打在王小六的脸上生疼。
他紧握着船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澎湖岛一带海域海盗活动频繁,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身份。
船行至半途,远处突然出现了两艘海盗的巡逻船,船头的火把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王小六心中一紧,立刻压低身子,将船桨轻轻放入水中,任由渔船随着海浪漂浮,同时用渔网将自己盖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动静。
海盗巡逻船缓缓驶过,船上的海盗大声吆喝着,时不时用刀鞘敲击船板。
王小六屏住呼吸,心脏“咚咚”直跳,生怕被海盗发现。
好在巡逻船上的海盗并未仔细检查,很快就驶远了。
王小六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重新拿起船桨,加快速度朝着澎湖岛驶去。
天快亮时,王小六终于抵达了澎湖岛附近的一座小岛。
他将渔船藏在一处隐蔽的礁石后面,然后换上随身携带的紧身衣,背上弓箭和短刀,小心翼翼地登上了澎湖岛。
澎湖岛地形复杂,到处都是礁石和灌木丛,王小六凭借着在渔村长大的经验,灵活地在礁石和灌木丛中穿梭,朝着李魁奇的据点摸去。
靠近据点时,王小六躲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面,拿出随身携带的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李魁奇的据点外,密密麻麻地停靠着数十艘战船,有大有小,帆影遮天蔽日。
据点内,海盗们来来往往,有的在搬运弹药,有的在擦拭武器,还有的在喝酒打闹,人数多得根本数不清。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战船起码有五十艘以上,人数恐怕有一千五百人。
王小六原本是漳州附近渔村的渔民,三年前海盗洗劫渔村时,他的父母和妹妹都死在了海盗刀下,半年前就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登上了郑家的移民船,来到了台中城,林墨给他们的待遇是他不敢想的,不仅安排房子,有吃的,干活还有银子拿。
得知林墨招人,他就加入了台中城的护卫队,成了一名哨兵。
对他来说,台中城就是他的家,林墨城主和弟兄们就是他的亲人,他发誓要用自己的眼睛守护好这片家园。
他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焦距,镜片反射着微弱的晨光。
起初,海面上只有零星的渔帆,随着天色渐亮,视野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如同乌云般朝着台中湾的方向移动。
他连忙转动望远镜,仔细观察,那些黑点越来越近,渐渐显露出船帆的轮廓。
一艘、两艘、三艘……他数得眼花缭乱,船帆的数量多得根本数不清,一眼望不到头,像是一片移动的森林。
“不好!海盗来了!好多战船!”
王小六只觉得心脏“咚咚”直跳,血液瞬间涌上头顶。
“不好!这么多海盗!台中城恐怕要遭殃了!”
王小六心中大惊,意识到情况危急,必须立刻将消息传回台中城。他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谁在那里?”
一名海盗大声喊道,同时朝着他藏身的灌木丛走来。
王小六心中一紧,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缩得更紧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好在那名海盗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他,转身又走了回去。
王小六这才松了口气,等海盗走远后,他立刻转身,朝着藏渔船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避开了几队巡逻的海盗。
当他跑到藏渔船的礁石旁时,发现有两名海盗正围着他的渔船打量。
王小六心中暗骂一声,悄悄绕到海盗身后,趁他们不注意,猛地冲了上去,手中的短刀快速划过两名海盗的喉咙。
海盗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王小六来不及处理尸体,立刻跳上渔船,奋力划桨朝着台中城的方向驶去。
他知道,多耽误一秒,台中城就多一分危险。
渔船在海面上疾驰,海浪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服,但他丝毫没有察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将消息传给林墨城主。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王小六终于回到了台中城。
他连滚带爬地冲进城主府,气喘吁吁地跪在林墨面前。
“城主!大事不好!澎湖岛那边聚集了大批海盗,战船起码有五十艘以上,人数恐怕有一千五百人!他们看样子是要攻打咱们台中城!”
正在书房研究防御图纸的林墨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毛笔“啪”地掉在地上,墨汁在图纸上晕开一大片。
他快步走到王小六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看清楚了?真的有五十艘战船,一千五百人以上?”
王小六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干涩。
“看清楚了!帆影一眼望不到头,比上次李魁奇带来的战船多了好几倍!”
林墨松开抓住他肩膀的手,缓缓坐回座位上,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王小六粗重的喘息声和林墨手指敲击扶手的声音。
一千五百人以上,五十艘以上战船,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林墨的心头。
他手下只有不到五百护卫,不到十艘水师战船,双方的实力差距悬殊得如同天堑。
若是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守不住台中城,还会让弟兄们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