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姐,咱们歇会儿吧,眼睛都快看不清了。”
一个年轻妇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声音里满是疲惫。
巧儿抬起头,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笑着说:“再赶几双,移民们还等着穿鞋呢,早一天做好,他们就能少受点伤。这蜡烛光虽然有些暗,凑活着也能用。”
墨站在窗外,心里一阵温热又一阵愧疚。
这些妇女为了堡里的移民,甘愿熬夜劳作,而自己却连一盏明亮的灯都没能给她们提供。
他转身离开,脚步沉重——蜡烛不仅亮度低,燃烧时间短,还容易被风吹灭,堡里的蜡烛储备也不算充足,长期下来不是办法。
回到住处,林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巧儿她们借着微弱烛光劳作的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得想个办法,弄出更亮、更耐用的灯。”
他喃喃自语,脑海里飞速搜索着可行的方案。
突然,他灵光一闪——煤油灯!穿越前见过的煤油灯,用植物油代替煤油,再配上玻璃灯罩,不仅亮度高,还防风耐用。
他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借着月光在纸上画出煤油灯的结构:主体是一个金属灯座,灯座里装植物油;灯座中央立着一根棉线灯芯,灯芯一端浸在油里,另一端露出灯座;最关键的是,在灯芯上方装一个玻璃灯罩,既能聚光,又能防风,还能防止灯油溅出。
“对,就是这个!”
林墨兴奋地一拍桌子,睡意全无。
他仔细琢磨着煤油灯的优势:相比蜡烛,植物油储备充足,堡里种植的油菜、花生都能榨油;玻璃灯罩能让光线更集中,亮度至少是蜡烛的三倍;而且灯油燃烧缓慢,一盏煤油灯加满油能燃烧四五个时辰,比蜡烛耐用得多;最重要的是,玻璃灯罩能防风,无论是在工坊还是在城墙上巡逻,都不用担心被风吹灭。
第二天一早,林墨没顾上吃早饭,就拿着图纸直奔玻璃工坊。
赵老大正带着工匠们切割玻璃,看到林墨急匆匆地进来,连忙迎上去:“公子,您这么早过来,有啥吩咐?”
“赵老大,你看这个。”
林墨把图纸递给赵老大,指着上面的煤油灯结构。
“咱们要做一种新灯,叫煤油灯。灯座用熟铁打造,里面装植物油;灯芯用棉线搓成;最关键的是这个玻璃灯罩,要做成圆柱形,下端开口,上端密封,高度约五寸,直径两寸。”
赵老大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公子,这玻璃灯罩要做成圆柱形,还得上下均匀,难度不小啊。咱们之前都是做平板玻璃,这种曲面玻璃还没试过。”
“我知道难,但咱们可以试试。”
林墨拍了拍赵老大的肩膀。
“先把玻璃熔化成液体,然后找一个圆柱形的陶模,把陶模预热,再把玻璃液均匀地浇在陶模外侧,等玻璃液冷却凝固后,再把陶模敲碎,就能得到圆柱形的玻璃灯罩了。你觉得可行吗?”
赵老大眼睛一亮:“公子这个法子好!俺们试试!”
说完,他立刻召集工匠们准备材料。
林墨又让人找来负责打铁的李铁匠,把灯座的图纸交给她。
“李师傅,灯座要做成碗状,底部要厚一些,防止漏油;中央要留一个小孔,用来穿灯芯;灯座边缘要做一个小缺口,方便添加灯油。熟铁要锤炼得薄一些,减轻重量,方便携带。”
李铁匠接过图纸,点了点头:“公子放心,俺这就去打造,保证按您的要求做!”
接下来的几天,玻璃工坊和铁匠铺都忙碌了起来。
玻璃工坊里,工匠们先把筛选好的石英砂、纯碱和石灰石按比例混合,倒入熔炉中加热。
熔炉里的温度渐渐升高,玻璃原料慢慢熔化成透明的液体,像一汪流动的水晶。
赵老大指挥着工匠们,将预热好的圆柱形陶模吊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玻璃液浇在陶模外侧。
玻璃液刚接触到陶模,就发出“滋啦”的声响,工匠们屏住呼吸,转动陶模,让玻璃液均匀地覆盖在陶模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玻璃层。
“小心点,别让玻璃液流得不均匀!”
赵老大站在一旁,紧张地提醒着。
第一次尝试时,由于玻璃液浇得太快,导致灯罩一侧厚一侧薄,冷却后轻轻一碰就碎了。
工匠们没有气馁,总结经验,第二次放慢了浇铸速度,转动陶模时更加平稳。
等到玻璃液冷却凝固后,工匠们轻轻敲碎陶模,一个圆柱形的玻璃灯罩终于成型了——虽然表面还有些不平整,但已经能看出大致的形状。
与此同时,铁匠铺里也传来了好消息。
李铁匠带领着铁匠们,将熟铁反复锤炼,打造出了一个个碗状的灯座。
灯座底部厚实,边缘轻薄,中央的小孔大小正好能穿进棉线灯芯,边缘的小缺口也打磨得光滑平整。
李铁匠拿着做好的灯座,递给林墨:“公子,您看看,这灯座行不行?”
林墨接过灯座,仔细检查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李师傅,辛苦你们了!”
他又让人找来棉线,搓成粗细均匀的灯芯,将灯芯一端穿过灯座中央的小孔,另一端浸在准备好的植物油里。
当玻璃灯罩、灯座和灯芯都准备就绪后,林墨在工坊里进行了第一次试燃。
他将灯芯露出灯座的一端点燃,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灯罩套在灯芯上方。
瞬间,柔和而明亮的光线从玻璃灯罩里散发出来,比蜡烛的光线亮了不少,而且光线集中,没有摇曳不定。
工坊里的工匠们都围过来看稀奇,发出阵阵惊叹。
“这灯也太亮了!比蜡烛好多了!”
“是啊,而且这灯罩还能防风,以后在外面巡逻也能用!”
林墨看着亮起来的煤油灯,心里满是欣慰。
他让人给制鞋工坊送去了十盏煤油灯,巧儿和妇女们看到煤油灯发出的明亮光线,都激动不已。
“公子,这灯太好用了!比蜡烛亮多了,眼睛也舒服多了!”
巧儿拿着煤油灯,高兴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林墨让赵老大和李铁匠批量生产煤油灯。
玻璃工坊里,工匠们越来越熟练,制作的玻璃灯罩也越来越规整;铁匠铺里,灯座的产量也不断提高。
很快,第一批五十盏煤油灯就制作完成了,除了分发给制鞋工坊,林墨还让人给城墙上的巡逻士兵送去了二十盏,给玻璃工坊、铁匠铺等夜间需要劳作的地方送去了二十盏。
夜晚的台中堡,不再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曳。
制鞋工坊里,煤油灯的光线照亮了妇女们专注的脸庞,针线穿梭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城墙上,巡逻士兵拿着煤油灯,光线能照到十几步远的地方,巡逻的范围和时间都延长了;玻璃工坊里,工匠们借着煤油灯的光亮,连夜赶制玻璃,为望远镜的镜片做准备。
林墨站在议事厅的窗前,看着堡里各处亮起的煤油灯,像一颗颗明亮的星星,点缀在夜色中。
他知道,这小小的煤油灯,不仅照亮了台中堡的夜晚,更照亮了大家心中的希望。
虽然荷兰人的威胁仍在,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不断解决遇到的问题,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他相信,在这些看似平凡的努力中,台中堡正在一步步变得强大,终将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迎来属于自己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