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6年的初夏,天命总部后山的栀子树林已是郁郁葱葱。洁白的栀子花瓣层层叠叠,缀满枝头,清甜的香气漫过林间,连风都染上了温柔的味道。
栀站在树荫下,指尖轻轻拂过一片花瓣,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的修女服上,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姐姐。”
熟悉的脚步声从林间传来,奥托提着长袍下摆,缓步走近。他的神色比往日多了几分凝重,目光落在栀身上时,才稍稍柔和:“打扰你赏花了。”
栀转过身,眼底漾开浅淡的笑意:“是有要事找我吧?”她太了解奥托——若非关乎紧要,他不会轻易来扰她独处。
奥托点头,语气认真:“我已准备妥当,近期想去神州一趟,找赤鸢仙人……求她复活卡莲。”提及“复活卡莲”四个字时,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底藏着压抑不住的期盼。
栀的指尖顿了顿,花瓣上的露珠顺着指缝滑落。她早已知晓前文明的结局,也清楚华——那位世人眼中的赤鸢仙人,早已在漫长时光里消散。可看着奥托眼中近乎执念的光,她终究没有将真相说出口,只是轻声道:“我知道了。我与你一同去。”
“姐姐愿意同往?”奥托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又有些犹豫,“神州路途遥远,且太虚山地势险恶,或许会有危险……”
“正因为危险,才该一起去。”栀打断他,语气坚定,“你一人前去,我不放心。”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白泽披着一头白发跑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一朵刚摘的栀子花:“姐姐!奥托!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刚才好像听到‘神州’‘太虚山’?”她凑到栀身边,好奇地眨了眨眼,“难道我们要去神州玩吗?”
栀看着她眼底的雀跃,心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白泽是前文明幸存下来的人,曾与华并肩作战,却从不知华早已逝去的真相。她伸手揉了揉白泽的头发,轻声道:“不是玩,是陪奥托去太虚山找一位故人。”
“故人?”白泽眼睛一亮,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华姐姐?!”她从前常听栀提起华,知道那是姐姐前文明最要好的战友,语气瞬间变得期待,“我也想去!我好久没见华姐姐了,正好可以跟她叙叙旧!”
奥托看向栀,见她点头默许,便笑着应下:“既然白泽也认识赤鸢仙人,一起去也好。多个人,也多份照应。”
白泽立刻欢呼起来,抱着栀的胳膊晃了晃:“太好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对了姐姐,要不要带些栀子花干?华姐姐以前好像很喜欢这个味道……”她说着,已经转身往林子外跑,白发在风中扬起,满是少年人的鲜活。
栀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怅然。白泽还抱着与旧友重逢的期待,却不知等待她们的,只有太虚山上无人应答的风声。奥托看着她的神色,疑惑地问:“姐姐怎么了?是担心路途安危吗?”
“没什么。”栀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奥托,“只是在想,此去神州,或许会遇到许多意料之外的事。你……做好准备了吗?”她没有明说“华已逝去”的真相,却忍不住悄悄提醒——提醒他或许要面对失望。
奥托沉默片刻,握紧了手中的怀表——那里面装着卡莲的照片。他抬眸时,眼底的犹豫已被坚定取代:“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栀不再多言,只是轻轻点头。阳光穿过栀子树枝,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间的香气依旧清甜,可空气中,却悄然多了几分奔赴未知的沉重。
三日后,天命总部的广场上,马车早已备好。白泽背着装满行李的背包,兴奋地绕着马车转圈,时不时抬头问栀:“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到了太虚山,是不是就能立刻见到华姐姐了?”
栀笑着安抚她:“别急,很快就出发。到了太虚山,我们慢慢找。”她走上马车,回头看了一眼后山的栀子树林——那里的花还会年年绽放,可有些故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奥托提着药箱登上马车,对白泽道:“好了,该启程了。”
白泽立刻跳上马车,掀开窗帘往外看。车轮转动,天命总部渐渐远去,马车朝着神州的方向,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