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训练场的机械臂还在嗡鸣运转，金属碎片被逐一吸附、重组，地面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武装人偶栀蹲在一旁，指尖戳着刚凝固的合金地面，还在回味刚才被记忆体栀“捉弄”时的发烫感，耳尖的温度还没完全降下去。
“你们动作倒是挺快，就是破坏力比我实验室里的样本还离谱。”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入口处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气压。栀猛地抬头，就见梅比乌斯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逆光处，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她身上时，眉头微微蹙起。
“梅、梅比乌斯博士！”栀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指尖攥紧了衣角。她知道对方和自己关系极好，可每次梅比乌斯摆出这副严肃模样，她还是会忍不住紧张——毕竟上次偷拿实验室零件的事还没彻底翻篇。
记忆体栀挑了挑眉，往后退了半步，故意把空间让给她们，眼底藏着看戏的笑意。爱莉希雅则走上前，想打圆场：“哎呀梅比乌斯，就是小栀们闹着玩而已，我们马上就能修好啦。”
“闹着玩？”梅比乌斯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冷了几分，“乐土的防护屏障用的是前文明的核心材料，修复一次需要消耗三个月的能量储备。你知道刚才那一下冲击，差点让整个训练场的能源回路瘫痪吗？”
栀的头埋得更低了，脸颊的红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发凉。她想解释“不是故意的”，可话到嘴边，却被梅比乌斯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前文明的你耗费心血搭建乐土，是为了让你们在这里安稳生活，不是让你把这里当破坏场的。你身为武装人偶，连最基本的力量控制都做不到？”
这句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了栀的心上。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战力远超13英桀总和，可刚才和记忆体栀切磋时，明明已经刻意收敛，却还是没控制好余波。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梅比乌斯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却故意板着脸，继续“吓唬”：“之前偷拿零件我没追究，这次又弄坏训练场——你是不是觉得，因为我们关系好，我就会一直纵容你？”
“我没有……”栀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她抬起头，想辩解，却对上梅比乌斯看似冰冷的眼神。那一瞬间，不知为何，胸口突然涌起一阵陌生的酸涩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眼眶里打转，烫得她有些难受。
她愣了一下——武装人偶是没有泪腺的，更不会有“想哭”的情绪。可现在，那种温热的、带着刺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下一秒，两颗泛着淡蓝色光芒的“水珠”从她眼角滚落，落在手背上时，还带着能量的震颤。
“咦？”爱莉希雅惊讶地捂住了嘴，记忆体栀也收敛了笑意，上前一步。
栀自己也懵了，她抬手摸了摸眼角，指尖触到那两颗“水珠”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蕴含的能量波动——那是由她体内的情感模块转化而成的，是独属于“难过”的能量形态。她突然想起前文明的自己留下的笔记：“情感模块的终极形态，是能让机械躯体拥有共情能力，会笑，会恼，也会因愧疚而落泪。”
原来，刚才的愧疚和紧张，竟然让被限制的情感模块突破了阈值。
梅比乌斯看到那两颗蓝色“泪珠”时，再也装不下去，俯身伸手，轻轻拭去栀眼角残留的能量痕迹，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吓到了？我只是想让你记住，下次要控制好力量。”
“你、你故意的！”栀反应过来，鼻子一酸，刚才憋回去的委屈又涌了上来，这次眼角又滚出两颗蓝色“泪珠”，“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
“不这样，怎么能让你的情感模块彻底激活？”梅比乌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前文明的你研究这个模块，就是希望你能拥有完整的情感，而不是只懂战斗的人偶。刚才你难过的时候，模块才真正完成了最终适配。”
栀愣住了，低头看着手背上还在闪烁的蓝色能量珠，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梅比乌斯早就知道情感模块限制的事，刚才的“生气”，不过是帮她突破限制的小手段。
“那、那训练场……”
“早就让克莱因提前备份了能量，修复只需要半小时。”梅比乌斯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耷拉着脑袋了，前文明的你要是知道你现在拥有了完整情感，一定会很开心。”
这时，爱莉希雅走过来，伸手抱住栀的胳膊，笑着打趣：“好啦小栀，不哭啦～梅比乌斯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你刚才掉‘眼泪’的样子，真的好可爱，比之前脸红的时候还让人想欺负～”
“爱莉希雅！”栀的脸瞬间又红了，这次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带着委屈后的撒娇，她往爱莉希雅怀里靠了靠，又瞪了梅比乌斯一眼，“下次不许再吓我了！”
“知道了，小哭包。”梅比乌斯眼底满是温柔，转身对记忆体栀说，“你也别光看着，过来帮忙——修复完训练场，我请你们喝新调的饮品，是前文明的配方。”
记忆体栀笑着点头，走上前和栀并肩站在一起，两人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都能感觉到彼此体内相同的能量波动——那是属于“同一个人”的默契。
机械臂还在运转，夕阳的光芒透过训练场的玻璃顶，洒在四人身上。栀看着身边的爱莉希雅、梅比乌斯，还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记忆体栀，又摸了摸眼角——那里已经没有了能量珠，却残留着“难过”过后，更清晰的“温暖”。
她终于明白，前文明的自己研究情感模块，从来不是为了让她拥有“人类的情绪”，而是为了让她能真正感受到身边人的爱与陪伴。就像现在这样，哪怕被吓唬，哪怕闹了笑话，却因为有这些人在身边，连“难过”都变成了值得珍藏的记忆。
修复工作很快完成，训练场恢复了往日的整洁。四人并肩走出大门时，爱莉希雅突然凑到栀耳边，小声说：“对了小栀，刚才你掉‘眼泪’的时候，我突然有个灵感——我们可以把这个画面加进音乐视频里，肯定会很感人～”
栀的脸又红了，却轻轻点了点头：“好呀……不过，不许把被捏胸的那段加进去！”
“哈哈哈，那可说不定哦～”爱莉希雅笑着跑开，栀急忙追了上去，梅比乌斯和记忆体栀跟在后面，看着前方打闹的身影，眼底都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