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室的灯亮得发白,苏正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崩坏能曲线记录数据,千劫靠在门框上转着短刃,刃面反射的光在墙上晃出细碎的影。
“西北区的余波还没平。”千劫突然开口,指尖敲了敲门框,“今早巡逻队说那边的石头还在自己往天上飘。”
苏推了推眼镜,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引力残留需要时间消散。小栀让后勤队加派了警戒,暂时不用额外调人。”他顿了顿,余光瞥见千劫往指挥室的方向瞥了眼——那里的灯也亮着,栀大概还在翻物资清单。
千劫“啧”了声没再说话,捏着短刃转身往训练场走,背影硬邦邦的,却在经过食堂时停了停,往里望了眼。
食堂里飘着热粥的香,王婶正把一碟腌菜往桌上放,帕朵蹲在灶台边帮着烧火,辫子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王婶,咱跟你说哦。”帕朵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星子“噼啪”往上跳,“栀姐说成年要吃两层的草莓蛋糕,梅姐正琢磨着在哪儿找草莓呢。”
王婶笑着往她手里塞了个热馒头:“小栀长这么快,刚带她来基地时才到我腰呢。”她擦了擦手往窗外望——训练场那边传来兵器相击的脆响,华和樱正站在空地上对练,华的拳风扫过地面时带起片尘土,樱侧身躲开,长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光擦着华的耳边掠过去,惊得帕朵在灶台边“呀”了声。
“放心,她们有分寸。”梅端着碗药从里间出来,白大褂下摆扫过门槛,“樱的箭根本没搭箭头。”她把药碗放在桌上晾着,往训练场瞥了眼——华已经收了拳,正弯腰捡落在地上的帕子,樱站在她对面笑,发梢沾着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后院的草坪上倒热闹。科斯魔盘腿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剑,白泽正拽着他的袖子晃:“科斯魔哥哥,格蕾修画的小兔子像!”格蕾修蹲在旁边,小手里攥着蜡笔在画板上涂,铃蹲在她身边,把兜里的风车插在草地里,风一吹,彩色的纸页转得呼呼响。
“要画科斯魔哥哥吗?”格蕾修仰起脸,睫毛颤了颤。科斯魔愣了愣,指尖挠了挠后颈,声音低低的:“我……不用。”白泽却抢着点头:“要画要画!让格蕾修把你背后的剑也画上!”她爬到科斯魔身边,小手扒着他的肩膀往后看——那柄剑总被他宝贝似的带着,连睡觉都要靠在床边。
铃突然指着远处喊:“看!爱莉希雅姐姐来了!”
爱莉希雅正从指挥室的方向走过来,浅粉色的裙摆扫过草地,手里还捏着支刚摘的小雏菊。她走到格蕾修身后弯下腰,指尖轻轻点了点画板上的太阳:“这里加片云好不好?像那样的。”格蕾修乖乖点头,蜡笔往画板上涂时,爱莉希雅的视线却越过草坪,落在了训练场——华和樱已经收了手,正坐在石凳上喝水,樱用帕子帮华擦额角的汗,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梅姐说药熬好了。”爱莉希雅直起身往食堂走,经过训练场时拍了拍华的肩膀,“别练太狠,等会儿小栀要找你核对巡逻路线。”华点点头,捏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刚才对练时总走神,想起今早栀看地图时的眼神,猫耳朵垂着,像被雨淋湿的小兽。
樱把水递到她手里:“在想小栀?”华“嗯”了声,樱轻轻叹了口气:“她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往心里憋。”她往指挥室的方向望了眼,阳光落在那扇紧闭的窗户上,映出模糊的影,“等忙完这阵子,咱们陪她去城墙边走走吧?以前她总爱蹲在那儿看夕阳。”
指挥室里,栀正把最后一张清单叠好,指尖在桌角轻轻敲着。窗外传来白泽的笑声,大概是格蕾修画好了画,科斯魔笨拙地夸了句什么,逗得几个孩子笑个不停。
她捏着清单站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爱莉希雅正蹲在草坪上,帮格蕾修把画好的画钉在木板上,风把她的长发吹起来,和白泽的羊角辫缠在了一起,两个身影在草地上滚作一团,铃举着风车在旁边跑,笑声脆生生的。
“在看什么?”苏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新的检测报告,“刚收到的,西北区的引力残留降了两个百分点。”栀接过报告没看,视线还落在楼下——帕朵从食堂跑出来,手里举着袋糖,往格蕾修手里塞了颗,又往铃兜里揣了几颗,自己剥了颗含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藏了食的小松鼠。
“苏。”栀突然开口,声音软乎乎的,“还有多久到草莓成熟的季节喵?”
苏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大概还有两个月。帕朵说要去南边的温室找找,说不定有提前熟的。”他看着栀的猫耳朵悄悄竖了起来,尾巴在身后轻轻晃了晃,眼里终于有了点光,像落了星子。
楼下的笑声顺着风飘上来,华和樱正往草坪走,华弯腰把白泽抱了起来,樱蹲在格蕾修身边看画,手指轻轻点着画板上的剑。
爱莉希雅抬头往指挥室望了眼,正好对上栀的视线,她笑着挥了挥手,指尖比了个“蛋糕”的口型。
栀捏着报告往后退了退,躲开窗外的光,嘴角却悄悄弯了弯。
猫尾巴在身后绕了个圈,扫过桌角的笔筒,掉出支铅笔,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窗台下——那里能接住楼下飘来的笑声,暖融融的,像晒过太阳的被子。
至少现在,孩子们还在笑,伙伴们还在身边。至少现在,风是暖的,阳光是亮的。
(我一天应该更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