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降落在总基地停机坪时,日头已爬到头顶。
栀牵着帕朵下了机,基地里往来的人见了栀,都恭敬地颔首打招呼,目光扫过帕朵时虽带了点好奇,却没人多问。
“先带你去办点手续喵。”栀低头对帕朵笑了笑,牵着她往办公区走。帕朵紧紧跟着,眼睛忍不住东张西望——这里比黄昏街亮堂太多,走廊干净得能映出影子,路过的人身上都带着股利落的气息,和她以前见过的人完全不一样。
办手续时栀去开了个短会,帕朵就坐在办公室外的长椅上等着。她攥着衣角坐了没多久,就见栀回来了,猫耳轻轻晃着:“好了哦,带你去住的地方喵。”
两人往公寓区走时,正好碰上爱莉希雅从家里出来。爱莉希雅看见栀,眼睛亮了亮,刚要开口,视线就落在了她身边的帕朵身上,笑着弯了眼:“栀带了小朋友回来呀?”
“嗯呢,她叫帕朵喵。”栀揉了揉帕朵的头发,又对帕朵说,“这是爱莉希雅,就住旁边哦喵。”
帕朵怯生生地叫了声:“爱莉希雅姐姐好。”
“真乖~”爱莉希雅笑着捏了捏帕朵的脸,又转向栀,“我刚炖了汤,等会儿过来喝呀?”
“好呀喵。”栀应着,拉着帕朵往旁边的房子走。
推开门,屋里是简单的两居室,家具齐全,窗台上还摆着盆小小的多肉。“以后你就住这里啦喵。”栀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涌进来,落在地板上暖融融的,“缺什么就跟我说,我住旁边呢喵。”
帕朵看着屋里干净的床和书桌,又看了看栀温和的脸,鼻尖忽然有点酸。她在黄昏街从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连个安稳的角落都没有。
“怎么啦?不喜欢吗喵?”栀察觉到她的异样,蹲下来问。
“没有……喜欢的……”帕朵吸了吸鼻子,小声说,“谢谢栀姐姐……”
“不用谢呀喵。”栀笑了笑,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你先歇会儿,我去爱莉希雅那里拿点吃的过来喵。”
栀推开爱莉希雅家的门时,就见白泽正趴在客厅的地毯上搭积木,小短腿晃来晃去的。听见动静,白泽仰起头,看见是栀,立刻丢下积木扑过来:“姐姐!”
栀弯腰把她抱起来,猫耳蹭了蹭她的发顶:“今天有没有乖乖听爱莉希雅姐姐的话呀喵?”
“听啦!”白泽搂着她的脖子,小声音脆生生的,“我还帮爱莉希雅姐姐择菜了呢!”
“真乖。”爱莉希雅端着汤从厨房出来,笑着刮了下白泽的小鼻子,又看向栀,“那小朋友是怎么回事呀?黄昏街捡来的?”
“嗯呢,叫帕朵喵。”栀把白泽放下来,让她自己去玩,才挨着餐桌坐下,“在黄昏街遇到的,一个人怪可怜的,就带回来了喵。”
“也是个苦孩子。”爱莉希雅叹了声,盛了碗汤递过去,“我让她过来一起吃吧?一个人在那边也冷清。”
“我刚也是这么想的喵。”栀接过汤,喝了一小口,又起身往门外走,“我去叫她呀喵。”
帕朵正坐在床边攥着衣角发呆,听见敲门声抬头,见是栀,赶紧站起来。“栀姐姐?”
“过来一起吃饭呀,爱莉希雅炖了汤呢喵。”栀笑着对她招手,“还有我妹妹白泽,她很乖的喵。”
帕朵犹豫了下,还是跟着栀走了过去。一进门就看见趴在地毯上的白泽,白泽也好奇地抬头看她,小眼睛眨了眨,没说话,又低头玩起了积木。
“坐吧。”爱莉希雅拉着帕朵坐到餐桌旁,给她盛了碗汤,“不用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帕朵小声说了句“谢谢”,捧着汤碗小口喝着。白泽玩了会儿积木,忽然凑过来,仰着头看帕朵:“大姐姐,你是谁呀?”
帕朵愣了下,看向栀。栀对她笑了笑:“告诉白泽你的名字呀喵。”
“我叫帕朵。”帕朵小声说。
“帕朵姐姐好!”白泽立刻露出个甜甜的笑,“我叫白泽!”
看着两个孩子慢慢熟络起来,爱莉希雅和栀对视一眼,都笑了。栀夹了块排骨放到帕朵碗里:“多吃点呀喵,看你瘦的。”
帕朵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低头小口啃着排骨,心里却暖乎乎的——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安安稳稳地吃顿饭呢。
汤碗碰到桌面发出轻响,爱莉希雅忽然笑了笑,看向栀:“对了,刚收到个有意思的信——有个世界级的赛车比赛,主办方特意发了邀请,指名想让你去呢喵?”她故意学了栀的尾音,眼里晃着狡黠的光。
栀正给白泽剥虾,闻言猫耳愣了愣:“赛车比赛?”指尖的虾壳掉在碟子里,她偏过头,眼尾微微挑着,“都这时候了,那么多国家还没安稳,还有心思办这个呀喵?”
“谁知道呢。”爱莉希雅用勺子搅了搅汤,“许是想借这个缓口气吧。”
“赛车!赛车!”白泽突然丢下手里的积木,小跑到栀腿边拽她的衣角,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姐姐去嘛!我想看赛车!跑得好快好快的那种!”
栀捏了捏白泽的小脸,无奈地笑:“可我不会开车呀喵。”别说赛车了,连最普通的代步车她都没碰过——逐火之蛾的事务堆成山,哪有那功夫学这个。
帕朵在旁边听得发怔,刚要低头喝汤,就听见爱莉希雅轻描淡写地接了句:“你是律者呀,学这个还不容易?看上半天估计就会了。”
“律、律者?”帕朵手里的汤勺“当啷”掉在桌上,她猛地抬头看栀,眼里满是惊惶和茫然——律者?是那些传说中会带来灾难的存在?可栀姐姐明明那么温和……
栀察觉到她的慌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呀喵。我和那些作乱的律者不一样的。”
爱莉希雅也收了笑,认真地对帕朵说:“这是逐火之蛾的秘密哦。你要保证,除了基地里的战士,不能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帕朵愣了愣,赶紧点头:“我、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白泽还在催:“姐姐学嘛学嘛!学了就能带我看赛车啦!”
栀被她晃得没办法,猫耳轻轻抖了抖:“那……就去看看?”她指尖敲了敲桌面,眼里掠过点好奇——律者的学习能力到底能快到什么地步呢?或许试试也挺有意思的喵。
晚饭的热气渐渐散了,白泽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小哈欠,小手揉着眼睛。栀把她抱起来,轻轻拍着背哄了哄,又看向帕朵:“时间不早啦,我送你回去喵。”
帕朵点点头,跟着栀往门口走。爱莉希雅在后面笑着摆手:“明天再过来玩呀。”
夜风吹在身上带了点凉,基地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帕朵跟在栀身边,偷偷看她——栀的猫耳在夜里似乎更敏感些,偶尔被风一吹就轻轻颤一下,尾巴松松地垂着,尾尖扫过裤腿,没什么声响。
“栀姐姐……”帕朵犹豫了会儿,还是小声开口,“律者……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吗?”
栀脚步顿了顿,低头看她,眼里映着路灯的光,软乎乎的:“不是哦。”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至少我不是呀喵。我和逐火之蛾的大家一样,都想让这里变好呢。”
帕朵“哦”了一声,没再问,心里却松了些——她总觉得,栀姐姐说的是真的。
很快就到了帕朵住的那栋房子前。栀推开门,屋里还留着白天拉开的窗帘缝,月光漏进来一点,落在地板上。“早点睡呀,缺什么明天告诉我喵。”栀站在门口叮嘱道。
“嗯!谢谢栀姐姐!”帕朵点点头,看着栀转身往旁边的房子走——那是栀和爱莉希雅住的地方,窗户里还亮着灯,看着格外暖。
帕朵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站了会儿。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黄昏街夜里的吵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她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眼,栀家的灯还亮着,心里忽然就踏实了。今天好像过了很长一天,却又暖得让她记不住那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