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清晨,基地的医疗舱区域早已没了往日的清冷。
阳光透过防护罩的折射,在走廊里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奶油香和营养液特有的微甜气息,连机械臂运行的嗡鸣都透着几分雀跃。
栀是被白泽的尾巴扫醒的。那只通体雪白的橘猫正蹲在床头,用脑袋蹭着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她坐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换了件柔软的白色礼裙,裙摆垂到脚踝,衬得原本就纤细的身形多了几分柔和——不用想也知道,是爱莉希雅的手笔。
“醒啦?”爱莉希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今天穿了件浅粉色的连衣裙,精灵耳上别着朵小巧的蔷薇,“快下来,大家都在等你呢。”
栀揉了揉还有些发沉的脑袋,白泽顺势跳到她肩头,尾巴卷住她的脖颈。“搞这么大阵仗?”她挑眉,指尖划过礼裙的蕾丝花边,触感意外地舒服。
“16岁生日当然要热闹点!”爱莉希雅走过来,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猫耳,引得那毛茸茸的小东西轻轻抖了抖,“而且今天有特别嘉宾哦。”
栀跟着她走出医疗舱,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说话声。
推开门的瞬间,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墙上挂着用荧光带拼出的“生日快乐”,长桌上摆满了食物——梅比乌斯特制的“长寿面”冒着热气,樱烤的曲奇堆成小山,还有伊甸带来的、据说是美洲最有名的巧克力蛋糕。
“小栀!”鹿野第一个跳起来,她身边的慧笑着朝她挥手,两人手里还捧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快过来!”
栀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人,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苍玄和丹朱正凑在一堆仪器前摆弄着什么,丹朱手里举着个小巧的录像设备,嘴里念叨着“角度一定要拍全”;克莱因站在梅比乌斯身边,手里拿着记录板,却被梅比乌斯抢过去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猫爪印;苏靠在窗边,指尖轻点着窗台,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身上;樱和铃并肩坐着,铃正拿着串草莓往樱嘴里塞;华端着两杯果汁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阿波尼亚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千劫难得没皱着眉,正和科斯魔低声说着什么,手里转着把短刃;维尔薇则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知道又在策划什么小游戏。
凯文和梅站在长桌旁,凯文手里拿着个新打磨好的刀鞘,梅正低头替他整理着领带,两人的动作自然又亲昵。
看到栀进来,凯文板着的脸松动了些,梅则朝她点了点头,眼底带着笑意。
“人都到齐啦!”爱莉希雅拉着栀走到房间中央,忽然朝门口喊了一声,“伊甸,快进来吧!”
门被再次推开,一个红发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件酒红色的长裙,身姿高挑,五官明艳,举手投足间带着久经舞台的从容气度。
阳光落在她的红发上,像燃着一层细碎的火焰——正是伊甸,那个在美洲家喻户晓的世界级明星。
“这位就是栀,我们逐火之蛾的小领导人。”爱莉希雅笑着介绍,又转向栀,“小栀,这是伊甸,今天刚从美洲过来,正式加入我们啦。”
伊甸朝栀伸出手,笑容优雅:“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栀小姐。”
“我也知道你。”栀回握住她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作为领导人,总该知道些外面的事。何况你是世界级明星,想不知道都难。”
伊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来我的名气还没被崩坏彻底淹没。”
“怎么会?”爱莉希雅挽住栀的胳膊,朝伊甸眨眨眼,“我们小栀可是偷偷看过你三年前的演唱会录像呢。”
栀的耳尖微微发烫,白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从她肩头跳下来,绕着伊甸的脚边转了两圈,用尾巴勾了勾她的裙角。
“这是白泽?”伊甸弯腰摸了摸白泽的脑袋,眼底闪过好奇,“我听说它是栀小姐的伙伴?”
“嗯,捡来的。”栀淡淡道,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白泽的动作,直到那只猫跳回她脚边,用脑袋蹭着她的小腿。
众人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丹朱把一个小巧的录像晶体塞到伊甸手里:“这个给你,算是欢迎礼,里面有好东西。”
伊甸刚要打开,却被爱莉希雅按住了手。“别急着看,”爱莉希雅笑得神秘,“等会儿再给你个惊喜。”
伊甸挑了挑眉,把晶体收进包里,目光落在栀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栀小姐的实力。毕竟能在这个年纪成为逐火之蛾的领导人,一定很厉害吧?”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空气忽然静了一瞬。苏轻轻咳了一声,樱不动声色地往栀身前站了半步,连千劫都停下了转刀的动作,眼神里带着点“你可别惹事”的意味。
“这个……”爱莉希雅赶紧打圆场,“小栀平时不爱炫耀的。”
“是啊是啊,”慧也跟着点头,“她打起架来太凶了,我们都怕。”
伊甸更疑惑了:“有多凶?”
就在这时,栀忽然抬眼看向她,眸子里的温和淡去了几分。
不过是一个眼神,伊甸却感觉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缠住,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压迫感,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16岁的少女,而是蛰伏在深渊里的巨兽,只需轻轻抬爪,就能将一切碾成碎片。
“别吓到新朋友。”梅比乌斯忽然开口,她把玩着手里的试管,语气懒洋洋的,“伊甸刚加入,经不起你这一下。”
栀收回目光,周身的压迫感瞬间散去。伊甸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冒汗了。“抱歉,”栀轻声道,“习惯了。”
“没事没事!”伊甸连忙摆手,心里却对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女多了几分敬畏,“是我太好奇了。”
爱莉希雅趁机拉着栀走到长桌旁,拿起块草莓蛋糕塞到她手里:“尝尝这个,伊甸带来的,据说要提前三个月预定呢。”
栀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白泽凑过来,用脑袋顶了顶她的手腕,她便掰了块蛋糕递到猫嘴边,看着它小口小口地啃着,眼底漾起柔软的笑意。
另一边,丹朱偷偷把伊甸拉到角落,把那个录像晶体塞给她:“偷偷看,别让小栀发现了。”
伊甸疑惑地启动晶体,光屏上瞬间出现了训练场的画面。
镜头有些晃动,显然是偷偷录的——画面里,凯文、千劫、樱和华正呈四角围攻着一个身影,正是穿着训练服的栀。
她手里没拿武器,仅凭拳脚应对,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凯文的冰刃刚要触及她的衣角,就被她侧身避开,同时手肘击中他的肋下;千劫的短刃带着破风的声音劈来,她却像预判好了一样,弯腰躲过的瞬间,一记扫堂腿让他踉跄着后退;樱的刀穗缠住她的手腕,她反手一拧,竟硬生生把刀穗扯了过来,顺势将樱拉到自己身后,避开华的掌风。
不过半分钟,四人就都被撂倒在地。凯文捂着肋下皱眉,千劫咬着牙起身,樱和华相视一笑,眼里却满是无奈。最后画面定格在栀站在场地中央的样子,阳光落在她身上,猫耳微微竖起,眼神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伊甸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晶体差点掉在地上,“这是多久前的事?”
“上周啊,”丹朱得意地扬起下巴,“小栀打他们四个,从来没超过一分钟。”
伊甸咽了口唾沫,忽然明白刚才众人为什么要阻止她了——这样的实力,确实担得起“压迫感可怕”这句话。
“在聊什么呢?”爱莉希雅的声音忽然传来,丹朱吓得赶紧把光屏关掉,讪讪地笑了笑:“没、没什么!”
爱莉希雅挑了挑眉,也没追问,只是拉着伊甸回到人群中:“伊甸刚加入,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维尔薇准备了猜谜,猜对了有奖品哦。”
维尔薇立刻跳出来,手里举着个转盘:“规则很简单,转到什么题目就答什么,答错的要喝梅比乌斯大人调的‘特饮’!”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微妙。梅比乌斯的“特饮”上次让千劫喝了之后,三天没敢靠近实验室,谁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转盘转起来,第一个停下的是苏。题目是“小栀最喜欢的武器是什么”,苏想了想,轻声道:“凯文送的那把短刃。”
“答对!”维尔薇递给他一块糖,“下一个!”
转盘转到伊甸面前,指针指向“小栀第一次战斗打败的崩坏兽是什么等级”。伊甸愣了一下,刚想摇头,却听到身后的华轻声提示:“圣殿级。”
“圣殿级。”伊甸连忙回答。
“答对!”维尔薇又递了块糖过来,“看来有人帮你嘛。”
游戏闹闹哄哄地进行着,答错的人哀嚎着喝下特饮,引得众人笑成一团。
栀靠在爱莉希雅身边,看着丹朱被特饮辣得直吐舌头,看着千劫捏着鼻子灌下去后脸色发青,看着凯文被梅笑着推到前面答题,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
白泽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一会儿蹭蹭阿波尼亚的裙摆,一会儿叼着科斯魔的裤脚不放,最后被鹿野抱在怀里,给它喂了块曲奇。
“该切蛋糕啦!”爱莉希雅忽然拍手喊道,众人立刻围到长桌旁。伊甸推着那个巨大的巧克力蛋糕走过来,上面插着16根蜡烛,火焰在暖黄的灯光下跳动着。
“许愿吧,小栀。”梅比乌斯难得没毒舌,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栀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白泽从鹿野怀里跳下来,蹲在她脚边,尾巴轻轻扫着她的脚踝。
她在心里默念着——愿身边的人都平安,愿崩坏早日结束,愿下次生日,还能和他们一起。
吹灭蜡烛的瞬间,众人齐声喊出“生日快乐”,掌声和笑声混在一起,震得屋顶的吊灯都轻轻晃动。
爱莉希雅第一个扑过来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的礼物,就是让你今天能好好放松。”
栀回抱住她,鼻尖蹭着她粉色的长发,闻到了熟悉的蔷薇香。“我很喜欢。”她轻声说。
凯文走过来,把那个新做的刀鞘递给她:“之前的太简陋了,这个能防崩坏能腐蚀。”
梅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个小小的芯片:“这是新的战术分析程序,比之前的快30%。”
苍玄和丹朱凑过来,丹朱把一个小巧的游戏机塞给她:“里面有我们新开发的游戏,累了可以玩玩。”
克莱因红着脸递上一个包装好的盒子:“是、是我做的营养剂,比梅比乌斯大人的好喝……”
苏递给她一本线装书:“整理了些古籍里的安神方法,你总失眠。”
阿波尼亚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温和的温度:“愿你永远被温柔以待。”
千劫把一把打磨得锃亮的短刃丢给她:“上次看你用着顺手,多备一把。”
科斯魔递来一个金属挂件,上面刻着朵小小的花:“据说能带来好运。”
维尔薇塞给她一个谜题盒子:“解开里面的谜,有更大的惊喜。”
樱和铃一起递上一个锦囊:“新绣的平安符,比上次的更耐用。”
华笑着说:“下次训练我陪你,不用再一个人了。”
鹿野和慧把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件毛茸茸的猫耳斗篷:“冷的时候可以穿,白泽也能钻进去!”
伊甸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忽然觉得加入逐火之蛾是个正确的决定。她走上前,递给栀一个小小的音乐盒:“这是我演唱会用的第一个麦克风上的零件做的,希望你喜欢。”
栀接过音乐盒,拧上发条,清脆的旋律流淌出来,是伊甸最有名的那首歌。“谢谢。”她轻声说,眼底的笑意比灯光还要亮。
梅比乌斯最后走过来,丢下一瓶蓝色的营养液,标签上写着“生日快乐限定版”。“喝了这个,下次打架别再让人担心了。”她说完,转身就走,却在门口停下,回头补充了一句,“明年还能看到你站在这里,才算没白养你。”
栀看着手里的营养液,忽然笑出声。白泽跳到她怀里,用脑袋蹭着她的下巴,喉咙里的呼噜声和音乐盒的旋律交织在一起。
爱莉希雅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开心吗?”
“嗯。”栀点头,侧过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很开心。”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大片温暖的光斑。白泽在栀的怀里打了个哈欠,众人的笑声和说话声像潮水一样漫过整个房间。
16岁的生日,没有崩坏兽的嘶吼,没有警报声的打扰,只有身边的人,和满室的温暖。
栀低头看着怀里的白泽,又看了看身边笑靥如花的爱莉希雅,忽然觉得,这样的瞬间,足以支撑她走过所有艰难的时光。
她轻轻握紧手里的短刃,刀鞘上的冰纹在灯光下闪着微光——16岁的她,有了更想要守护的东西。
房间里的音乐还在继续,蛋糕的甜香和众人的笑语混在一起,在末世的基地里,酿成了一坛名为“希望”的酒,醇厚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