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粘稠、如同凝固墨汁般的污秽水流，裹挟着腐烂的鱼骨、不明的内脏碎块和刺鼻的化学残渣，瞬间将楚砚吞没！冰冷刺骨的剧毒污水如同亿万根毒针，狠狠刺入他本就布满裂痕的皮肤！沉银死煞混合着更浓烈的未知毒素疯狂侵蚀！【生命值：27.8% -＞ 27.5%】！窒息感如同铁钳扼住咽喉！
排污口闸门在他滑入的瞬间，就被外面狂暴的海浪冲击得轰然关闭！隔绝了身后底舱的混乱咒骂，也断绝了退路！
眼前是绝对的黑暗！只有水流湍急的轰鸣和身体被冲刷撞击在冰冷金属管壁上的闷响！巨大的水压和污秽的腐蚀，如同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残破的躯体！意识在剧痛和窒息中几近模糊！
“老水道！三号排污口深处！”
王富贵情报中的唯一生路，成了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楚砚强忍着肺腑被污水挤压撕裂的剧痛，污秽星辰核心律动疯狂运转！归藏意志提升到极限！身体如同沉重的顽石，死死沉在管底最粘稠的淤泥层中，抵抗着水流的冲击！同时，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在绝对的黑暗和混乱中艰难地扫描着管壁结构！
找到了！
在滑行了约莫数十丈后，右手侧管壁一处相对凹陷的区域，水流冲击力明显减弱！一股更加古老、带着泥土和腐烂水藻气息的微弱水流，正从管壁一条极其隐蔽的、被厚厚污垢和金属锈蚀层覆盖的裂缝中渗出！
裂缝边缘，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粗糙痕迹！正是情报中的“老水道”入口！
楚砚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将身体蜷缩，如同离弦的重箭，借着水流的冲势，狠狠撞向那条裂缝！
噗嗤！
覆盖裂缝的厚重污垢层被强行撞开！一股更加冰冷、带着浓重土腥和腐烂植物气息的浑浊水流瞬间涌出！
楚砚的身体如同泥鳅般，强行挤进了那条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缝隙！
老水道！
比排污主管更加狭窄、更加曲折！管壁不再是光滑的金属，而是粗糙的、布满苔藓和水蚀孔洞的岩石！水流相对平缓，但更加污浊腥臭！空气稀薄得几乎不存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烈的窒息感和肺部灼烧的剧痛！
楚砚不敢停留！他如同在肠道中蠕行的蛆虫，手脚并用，在冰冷滑腻的岩壁上艰难攀爬！每一次移动都牵动着体内灰色结晶的蔓延和撕裂伤口的剧痛！生命值在持续下跌【27.5% -＞ 27.3%】！
不知爬了多久。
前方终于隐约透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还有……模糊的人声？！
出口！
楚砚精神一振！但随即更加警惕！
情报中提到的“湾外小渔村”？王富贵的情报，还能信几分？
他放缓速度，如同壁虎般紧贴在出口附近一处相对干燥的岩壁凹陷处，将污秽星辰归藏催发到极致，气息彻底沉寂。
感知如同无形的涟漪，小心翼翼地向出口外扩散。
出口外，是一个被巨大礁石半包围的、散发着浓烈鱼腥和排泄物恶臭的小型海湾凹地。几座歪斜破烂的茅草屋和兽皮棚子散落在泥泞的滩涂上。空气潮湿闷热，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汗臭的味道。
这里并非宁静的渔村，更像是一个混乱的走私者临时据点！
滩涂上，七八个穿着破烂皮甲、气息彪悍（多为炼气三四层）、腰间挂着鱼叉和短刀的汉子，正围着一堆篝火，烤着几条不知名的小鱼。火堆旁散落着几个空酒坛和沾着血迹的破布。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如同铁塔般的壮汉（炼气六层巅峰）。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最显眼的是他的右手——从小臂开始，完全被一种粗糙的、闪烁着暗沉金属光泽的厚重铁手套覆盖！铁手套五指关节处镶嵌着尖锐的倒刺，散发着冰冷的煞气。正是“铁手”！
“妈的！‘黑鳗号’那帮孙子，卸货磨磨唧唧！害老子在这鸟不拉屎的烂泥湾干等！”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灌了口劣酒，骂骂咧咧。
“铁手老大，听说这次‘货’里有硬点子？值三千灵？”另一个精瘦的汉子凑近铁手，压低声音问道。
铁手用那只冰冷的铁手套抓起一条烤得半生不熟的鱼，塞进嘴里，连骨头一起嚼得嘎嘣作响，含糊不清地冷哼：“管他硬不硬！到了老子的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等‘货’到了，按规矩，先扒层皮！剩下的……嘿嘿，看‘上面’的意思！”
“扒皮？老大，这次‘货’是活的死的？”疤脸汉子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活的价高！死的……也能榨点油水！”铁手眼中凶光一闪，铁手套猛地捏紧，手中的鱼骨瞬间化为齑粉！“都给我盯紧点！特别是那几个排污口！别让‘货’从老鼠洞里溜了！”
楚砚的心沉了下去。
情报部分准确——这里确实是“湾外小渔村”，但早已被“铁手帮”这群亡命徒占据！成了“黑鳗号”卸货的中转站和“处理点”！他们守在这里，就是等着“李狗蛋”这条“货”送上门来“扒皮”！
出口被堵死！外面七八个凶徒，为首的“铁手”更是炼气六层巅峰，加上那只诡异的铁手套，战力绝对彪悍！硬闯？以他现在的状态，无异于自杀！
退回去？排污主管早已被黑鳗号堵死，且水流湍急，逆流而上根本不可能！
绝境再现！
怎么办？
楚砚冰冷的脑海中念头飞转。
硬拼必死！
必须制造混乱！必须……碰瓷！
目标：铁手！或者他身边的核心成员！
方式：借力打力！祸水东引！
机会：就在眼前！
他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滩涂环境。
篝火、泥泞、散落的酒坛、还有……铁手身边那个精瘦汉子腰间挂着的一个鼓囊囊的、散发着微弱药草气息的皮质小袋！
疗伤药？！
楚砚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疗伤资源！生命值已跌破27.3%！灰色结晶的侵蚀如同跗骨之蛆！
必须拿到它！
计划瞬间成型！
楚砚深吸一口污浊的空气（肺部如同火烧），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
他缓缓从藏身的岩壁凹陷处滑出，如同真正的重伤垂死之人，动作僵硬、踉跄，每一步都带着骨骼摩擦的细微呻吟。他故意将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撕扯得更开，露出下面被污水浸泡得发白、布满灰色结晶纹路的恐怖伤口。他甚至还用指甲在几处较深的伤口边缘狠狠抠了几下，让暗红的污血混合着灰色的结晶粉末，缓缓渗出，散发出更加浓烈的、带着死寂和剧毒气息的“濒死”味道！
然后！
他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可闻的痛苦呻吟，身体猛地一个踉跄，朝着铁手帮那群人围坐的篝火方向，“失控”地扑倒过去！
“噗通！”
他重重摔在距离篝火堆不足三丈的冰冷泥泞里！溅起的泥点甚至沾到了离得最近的一个帮众腿上！
“嗯？！”篝火旁瞬间一静！
所有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唰地一下聚焦在这个突然从排污口方向“滚”出来的、浑身污秽、散发着浓烈恶臭和死气的“尸体”身上！
“操！什么玩意儿？！”
“呕……这他妈是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
“死了没？”
几个帮众厌恶地捂住口鼻，纷纷起身，眼神警惕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杀意。
铁手那双凶戾的眼睛也眯了起来，铁手套无意识地握紧，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他并未立刻上前，而是如同审视猎物的猛兽，冷冷打量着泥泞中那个微微抽搐的身影。
楚砚趴在冰冷的泥水里，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股暗红发黑的污血和灰色的结晶碎末，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颤抖。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头，沾满污泥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铁手……身边那个精瘦汉子腰间的皮质药袋！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如同饿狼般的贪婪和渴望！
“药……药……”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声音，沾满污泥的手颤抖着，指向那个药袋，“给……给我……救……命……”
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底层垂死者对救命稻草的疯狂执念！
“药？”精瘦汉子一愣，下意识地捂住了腰间的药袋，脸上露出警惕和厌恶，“妈的！臭要饭的！滚开！老子的‘黑玉断续膏’也是你能惦记的？！”
“黑玉断续膏”？
楚砚心中冷笑！果然是疗伤药！虽然名字唬人，但看那袋子散发的气息，顶多是低阶疗伤药膏，但对现在的他，不啻于仙丹！
“给……我……”楚砚仿佛没听到呵斥，依旧死死盯着药袋，身体如同蠕虫般，艰难地朝着精瘦汉子的方向又“蠕动”了一下，在泥泞中拖出一道污秽的痕迹。
“找死！”精瘦汉子被楚砚那直勾勾的、如同看死人般的贪婪眼神看得心头火起！再加上对方身上散发的恶臭和死气让他极度不适，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鱼骨短刀，作势欲砍：“再过来老子剁了你喂鱼！”
就在精瘦汉子拔刀呵斥、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瞬间！
楚砚那“垂死”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猛地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
不是攻击！而是……扑向篝火堆！
目标：篝火堆旁那个被随意丢弃的、半满的劣质酒坛！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却又带着垂死挣扎的笨拙感！在精瘦汉子刀锋扬起的刹那，他的身体已经狠狠撞在了那个酒坛上！
砰！
酒坛被撞得粉碎！里面浑浊刺鼻的劣酒瞬间泼洒出来！
一部分酒液泼在了楚砚身上！
而更大一部分，则如同天女散花般，猛地泼向了……正坐在篝火旁、冷眼旁观的铁手！
以及……他那只覆盖着厚重金属、闪烁着冰冷寒光的铁手套！
哗啦——！
散发着浓烈酒精气味的劣酒，瞬间淋了铁手满头满脸！更有一部分溅射到了他那暗沉冰冷的铁手套之上！
“呃啊——！！”铁手猝不及防，被淋了个透心凉！刺鼻的酒精味混合着污秽的泥腥，让他瞬间暴怒！更让他惊怒的是！那溅射到铁手套上的酒液，似乎触发了手套上某个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留意的、用于加速灵力运转的内嵌符文节点！
滋啦——！！！
铁手套关节处镶嵌的尖锐倒刺，瞬间爆发出数道极其细微、却异常刺眼的蓝白色电弧！电弧如同失控的毒蛇，猛地窜起，狠狠抽打在铁手裸露的手臂皮肤上！
“呃——！！”铁手发出一声痛楚夹杂着暴怒的闷哼！手臂上瞬间出现几道焦黑的灼痕！虽然伤势不重，但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和失控感，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操你妈的！！”铁手如同被激怒的蛮熊，猛地站起身！那只闪烁着失控电弧的铁手套，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那个撞翻酒坛、浑身酒液的“尸体”！
目标：撕碎他！
而此刻！
楚砚在撞翻酒坛、泼了铁手一身酒、并成功触发铁手套符文失控的瞬间！
身体借着撞击的反作用力，如同被巨力抽飞的皮球，极其“狼狈”地、打着旋儿地……狠狠砸向了那个刚刚拔刀呵斥他的精瘦汉子！
“啊？！”精瘦汉子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通！
楚砚那沾满酒液和污泥的身体，如同沉重的沙袋，狠狠撞进了精瘦汉子的怀里！
巨大的冲击力（楚砚刻意加重了污秽星辰的沉坠感）撞得精瘦汉子一个趔趄，脚下湿滑的泥泞让他瞬间失去平衡！
“你——！”精瘦汉子惊怒交加，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楚砚！
但就在两人身体接触的刹那！
楚砚那只沾满污泥、指甲缝里嵌着灰色结晶的手，如同最灵巧的毒蛇，闪电般探出！
不是攻击！
而是极其精准、极其隐蔽地……一把扯下了精瘦汉子腰间那个鼓囊囊的皮质药袋！
入手！微沉！带着淡淡的药草苦香！
得手！
楚砚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得逞！
紧接着！
他借着撞击的力道，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泥鳅，猛地从精瘦汉子怀里“滑”了出去！同时口中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如同被利刃穿心的惨嚎：
“啊——！！铁手老大饶命！！是…是他指使我的！！药…药是他的！！”
他一边惨嚎，一边如同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朝着远离铁手、靠近另一侧礁石阴影的方向“逃窜”！手中死死攥着那个刚抢到手的药袋！
而他的惨嚎声，清晰地指向了……那个刚刚被他撞得七荤八素、此刻正手忙脚乱稳住身形、一脸懵逼的精瘦汉子！
“铁手老大饶命！是他指使我的！药是他的！”
这声凄厉的惨嚎，如同投入滚油锅的冰水，瞬间炸裂！
铁手那因铁手套失控而暴怒抓向楚砚的铁爪，猛地顿在半空！
他布满血丝的凶戾眼睛，如同淬毒的匕首，瞬间钉在了那个刚刚稳住身形、一脸惊愕和茫然的精瘦汉子身上！
药？指使？
精瘦汉子腰间的药袋……不见了？！
而那个“臭要饭的”手里……正死死攥着一个眼熟的皮袋子？！
再联想到刚才那精准泼向自己的酒坛“意外”，还有那触发手套符文的巧合……
一个“合情合理”的阴谋瞬间在铁手被怒火烧灼的脑海中成型！
“赵老四！！”铁手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刻骨的杀意，“你他妈敢阴老子？！！”
他那只闪烁着失控电弧的铁手套，瞬间调转方向，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杀意，狠狠抓向了一脸懵逼、百口莫辩的精瘦汉子——赵老四！
“老大！不是我！是那小子……”赵老四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辩解！
“操！还敢狡辩！”旁边几个帮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但看到老大暴怒出手，又看到赵老四“丢失”的药袋出现在“臭要饭”手里，下意识地就信了七分！立刻就有两个反应快的，拔出鱼叉，恶狠狠地堵住了赵老四的退路！
“拿下他！！”
“妈的！吃里扒外！”
混乱瞬间爆发！
铁手暴怒的铁爪！赵老四绝望的格挡！帮众的呼喝围堵！
没人再去管那个连滚爬爬、看似狼狈不堪逃向礁石阴影的“臭要饭的”！
楚砚借着这短暂的混乱，身体如同鬼魅般滑入巨大的礁石缝隙深处，瞬间消失不见。
怀中，那个散发着微弱药香的皮质袋子，被他死死攥在手中。
疗伤药……到手！
但这只是开始！
铁手帮的怒火被点燃，烂泥湾的浑水……才刚刚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