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鳞骨咒
衡山悬空寺正在下沉。
慕容风踩着的每块砖石都变成了蛇鳞,瓦片间隙渗出腥黄的液体。他的影子已经完全脱离身体,此刻正用莫大先生的脸贴在他背后,冰凉的手指在脊椎上划着诡异的符号。
银母封魂...影子舔舐他耳垂上的血,你师父没告诉你...衡山派的剑法...是要用亲人魂魄献祭的?
慕容风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师父让他亲手把妹妹推下铸剑炉。炉火里传来的惨叫声...现在想来竟和莫大先生有七分相似!
他撕开衣襟,胸口的铜钱烙痕正在蠕动。那些金线根本不是锁链,而是无数细如发丝的小蛇,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里钻。最可怕的是...他看见自己小腹隆起,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内脏。
蛇母要新生...影子抓起他颤抖的手按在腹部,你看...胎动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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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双魂棺
左冷禅在坠落中抓住了岩壁凸起的棺材钉。
钉子上刻着细小的华山派剑诀,但每个字都在渗血。他抬头看见更恐怖的景象——那具开了一半的黑棺里,风清扬的半张脸正在剥落,露出下面岳不群的面容!
很意外?棺中人用岳不群的声音轻笑,当年你设计让剑宗气宗火并...可知道我们早就是一体双魂?
左冷禅的指甲抠进棺材板,突然发现所谓的黑棺根本不是木材,而是由成千上万只毒蛇交缠而成。那些蛇头咬住的...是五条直通地心的青铜锁链!
锁龙阵要五个活祭...棺中伸出布满尸斑的手,你、我、岳不群、宁中则...手突然掐住他喉咙,还差最后一个令狐冲...
深渊底部传来铁器摩擦声。左冷禅低头看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椁排列成阵,每口棺材里都躺着...二十年前的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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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蛇胎睁眼
岳不群的皮肤已经完全透明。
能清晰看见他体内盘踞着一条双头蛇,其中一个蛇头正在啃食他的肝脏,另一个头却长着人脸——赫然是幼年岳灵珊的模样!
爹爹...蛇头发出少女的啜泣,为什么拿我喂蛇母...
祭坛四周的蛇群突然人立而起,露出腹部镶嵌的五岳剑派令牌。蛇母的数百张人脸同时呕吐,每滩黑水里都浮出一枚带血的掌门扳指。
你以为自己在利用锁龙阵...蛇母的声线突然变成宁中则,其实是我们...在等你把令狐冲带回来...
岳不群(或者说蛇胎容器)的胸腔突然炸开,钻出的蛇尾上缠着半截紫霞秘籍。泛黄的纸页上...根本不是什么内功心法,而是一张用血画成的...产婆接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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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月蚀终章
当最后一缕月光消失时,令狐冲听见了锁链尽头的哭声。
那声音像极了仪琳诵经时的调子,但仔细听...却是无数婴儿的啼哭交织而成。青铜门缝里伸出第二只手,这次...戴着宁中则的玉镯!
冲儿...
这声呼唤让令狐冲如遭雷击。他眼睁睁看着门内走出浑身是血的宁中则...如果那还能称为人的话。她的裙摆下伸出七条蛇尾,每片鳞上都刻着华山弟子的名字。
最可怕的发现来得猝不及防——
宁中则心口插着半截断剑,而剑柄的纹路...与风清扬的佩剑一模一样!
你风师叔当年发现的秘密...宁中则的眼泪是黑色的,五岳剑派...本就是蛇母的育儿堂...她的手指向令狐冲后颈,你这里...也有鳞片吧?
悬空寺彻底沉入地底的前一秒,慕容风看见自己腹部破开...爬出的蛇婴额头上...嵌着莫大先生的掌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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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金锁噬心
青铜门彻底洞开的瞬间,令狐冲看清了蛇母的全貌——她的身躯如山峦般盘踞在地脉深处,每一片蛇鳞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姓名。那些被五岳剑派历代诛杀的魔教妖人,此刻正在鳞片中发出凄厉的哀嚎。而悬挂在她颈间的五条金锁,正随着呼吸收缩勒紧,锁链末端竟是刺入五个婴儿颅骨的钩爪!
风清扬那截断剑突然震颤起来。令狐冲眼睁睁看着剑刃上浮出血字:「弑亲者方能见真章」。他忽然明白独孤九剑总诀中那句无招胜有招的真正含义——那根本不是什么剑理,而是献祭至亲时的绝望!
你终于想通了?宁中则的蛇尾缠上他腰腹,七条尾巴尖分别挑起五岳掌门令,从你拜入华山那日起,葬岳剑就插在你心口...她的手指突然插进令狐冲后颈鳞片,只不过...你以为自己是执剑人...
鳞片揭开时爆出黑血。令狐冲在剧痛中看见自己脊椎上缠着条微型蛇母,正贪婪啃食着风清扬当年种下的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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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蛇鳞剑冢
左冷禅在万千青铜棺间狂奔。
每踏过一口棺材,就有尸骸抓住他脚踝嘶吼:你以为自己赢了嵩山大会?那些尸体额间全都有被蛇牙贯穿的孔洞,腐烂的手心里攥着相同的盟主令——包括三十年前本该死去的老掌门!
最深处棺椁突然炸裂。左冷禅看见十八岁的自己从血泊中站起,咽喉处插着半块紫霞秘籍残页。养蛇人被蛇吞...年轻的左冷禅笑着扯开衣襟,胸腔里盘踞的蛇群正撕咬着岳不群的脸皮,你当真以为...五岳并派是你的主意?
悬空寺彻底沉没的轰鸣中,慕容风听见衡山剑法口诀正在倒流。那些刻在剑冢石碑上的文字,此刻全部变成蠕动的蛇卵。他腹部的蛇婴突然尖笑,莫大先生的头颅从它口中吐出,干枯的嘴唇还在念诵:银母锁魂...魂化蛇...蛇生剑...剑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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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紫霞胎衣
岳不群的身体正在融化。
紫霞秘籍的残页从他七窍中喷出,每张纸都显现出诡异画面:华山洞窟深处,年轻的宁中则正将婴儿塞入蛇口;玉女峰瀑布下,风清扬的剑刺穿的竟是襁褓中的令狐冲!
原来...紫霞神功是...岳不群的瞳孔突然碎裂,双头蛇从他眼眶钻出。长着岳灵珊面孔的蛇头咬住他舌头:爹爹忘了么?你本就是蛇母褪下的皮啊...
蛇母的轰鸣震动整座华山。那些插在各处的古剑齐齐飞向深渊,剑柄镶嵌的宝石纷纷脱落——那竟是历代掌门的眼球!令狐冲的葬岳剑彻底融化,铁水在地上勾勒出巨大的产道图案,中央跪着个正在分娩的女人剪影...剪影的佩剑分明是宁中则的形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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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九剑真解
风清扬的残魂在青铜门前凝聚。
他的虚影按住令狐冲握剑的手,剑锋却转向宁中则心口:看破...方能斩虚妄...破碎的记忆突然涌入——当年思过崖秘洞里,年轻的风清扬也曾将剑刺入怀孕的师妹腹部!
蛇母的金锁突然绷断两根。属于风清扬和宁中则的婴儿尸骸坠落,在半空中化作两柄纠缠的血剑。令狐冲后颈的蛇形胎记剧烈灼烧,独孤九剑的招式在他脑中重组:破剑式要刺师父咽喉、破气式需贯穿师妹丹田、总决式竟是...自刎!
现在懂了吗?蛇母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所谓剑法极致...她的躯体突然裂开,露出体内万千柄插入婴儿心口的剑,不过是母亲教孩子...如何杀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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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五岳同悲
当令狐冲的剑同时刺穿宁中则与风清扬残魂时,整个华山开始坍塌。
山石剥落后露出的,竟是绵延千里的蛇骨!五座主峰根本就是盘踞的蛇母躯体,而各派禁地皆是她的产道。那些被誉为镇派之宝的古剑,实则是插在蛇胎天灵盖上的镇魂钉!
左冷禅在棺阵最深处找到了答案。
每口棺材里都躺着不同年龄的自己,但致命伤完全相同——都是被盟主令割喉。当他颤抖着摸向自己喉咙时,皮肤突然裂开,钻出条衔着铜钱的青蛇。
慕容风彻底成了蛇婴的温床。
莫大先生的头颅在他腹腔中念完最后一句咒语,衡山七十二峰应声崩塌。飞散的悬空寺瓦片上,清晰可见历代掌门用蛇血写下的剑谱——每招每式都需至亲骨血为引!
岳不群完全蜕变成蛇皮的空壳。
紫霞秘籍的残页在空中组成轮回的圆,显示着他被蛇母吐出又吞下千百次。最后一张纸片上,年轻的风清扬抱着婴儿跪在蛇母面前,那孩子的后颈...已经长出鳞片!
在深渊最底层,令狐冲看见了五岳剑派的起源。
五个披头散发的道人正将婴儿刺穿在青铜柱上,柱底刻着他们共同的道号:「冲虚」。原来所谓正邪之争,不过是蛇母操纵的血食选拔!
蛇母彻底苏醒的刹那,令狐冲终于挥出真正的独孤九剑。
这一剑同时斩断五条金锁、贯穿宁中则心脏、劈开风清扬残魂...最后刺入自己丹田!爆发的剑气中,无数记忆碎片飞溅:
襁褓中被宁中则放入剑炉
思过崖上风清扬颤抖的剑尖
岳灵珊死前塞给他的蛇形玉佩...
当青铜门重新封闭时,幸存者们看见天降血雨。
雨中浮沉着五岳剑派所有人的名讳,每个名字都被小蛇衔着钻入地缝。而在万丈深渊之下,隐约传来婴儿啼哭与剑刃相击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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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蛇母啼血
青铜门彻底闭合的刹那,整座华山开始分解。山峦如蛇蜕般层层剥落,露出漆黑如铁的蛇骨。五岳山峰崩塌,地脉深处传来婴儿的啼哭,一声比一声凄厉,仿佛千万把剑在血肉中搅动。
令狐冲的剑还插在自己的丹田,但他的意识并未消散。他看见自己的血在地上蜿蜒,勾勒出一幅古老的图腾——是剑?是蛇?还是扭曲的人形?
风清扬的残魂在他耳边低语:“冲儿,你终于明白了……独孤九剑,本就是‘弑亲之剑’。”
宁中则的尸骸缓缓溶解,化作一滩血水,渗入地缝。她的声音从地底传来:“你以为自己是执剑人?不……你只是剑下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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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轮回的真相
左冷禅在棺阵尽头找到了自己的尸体——喉咙被盟主令割开,双眼被蛇牙贯穿。他大笑起来,忽然明白为何五岳盟主之位如此诱人——那本就是蛇母的饵。历代盟主,最终都会死在同样的位置,以同样的方式。
慕容风的腹部已经完全裂开,莫大先生的头颅从中滚出,干枯的嘴唇仍在一张一合:“衡山剑法……本就不是活人练的……”
岳不群的皮囊彻底干瘪,紫霞秘籍的残页在空中燃烧,火焰中映出一段被篡改的历史——百年前的五岳创派祖师,根本不是正道剑客,而是蛇母的第一批信徒。他们献祭了自己的弟子,以血肉铸就五岳剑派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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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葬剑
令狐冲缓缓拔出腹中的剑,剑身上刻满了他从未见过的文字。那不是剑诀,而是诅咒。
他举起剑,对准自己的心口,低声道:“师父……师娘……风太师叔……这一剑,我替你们斩。”
剑锋刺入心口的瞬间,整座华山轰然下陷,五岳地脉如巨蛇般翻腾。地底深处传来蛇母的尖啸,金锁寸寸崩断,无数婴儿的哭声顷刻间化作剑鸣。
——葬岳剑,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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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新生
血雨停歇时,华山已成废墟。
幸存者寥寥无几,他们呆滞地望着天空,不知是劫后余生,还是堕入更深的轮回。
而在华山脚下,一个樵夫拾起了一个啼哭的婴儿。孩子掌心紧握着一片蛇鳞,鳞片上隐约刻着三个字:
“林平之” 。
(全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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