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雨如刀,割裂黑暗。
左冷禅的金刀还插在神秘人的胸膛,刀锋上的血珠未落,却在雨水中凝成一条细线,诡异地悬浮在半空。
你不是他......左冷禅的嗓音嘶哑,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神秘人的面纱彻底滑落,露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一片空白——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只有一片苍白的皮肤,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抹平了一样。
雨点打在他的脸上,却没有滑落,而是像被某种力量吸附住,缓缓渗透进去,仿佛他的皮肤是一块吸水的海绵。
左盟主,没想到吧?无面人的声音忽然变了,不再是原先的低沉,而是像无数人同时开口,男女老幼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雨夜中回荡。
左冷禅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因为刀身正在变得滚烫,金钥在神秘人胸口微微震动,发出诡异的蜂鸣声。
金钥不是钥匙......无面人抬起手,轻轻按住左冷禅的刀柄,它是锁。
话音未落,金钥骤然裂开,无数细密的金色丝线从钥匙内部迸发,如蛛网般缠绕上左冷禅的手臂。他的肌肉瞬间僵硬,皮肤下似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蠕动。
盟主!远处的泰山弟子惊呼,可刚迈出一步,脚下突然塌陷,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漆黑如墨的雾气喷涌而出,将人吞噬。
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影,他们身形僵硬,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和谐——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整齐地向左冷禅逼近。
五岳盟誓......无面人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从来就不是为了结盟。
左冷禅猛地咬破舌尖,鲜血喷在金丝上,那些丝线竟像活物般退缩了一瞬。他抓住机会,猛地抽刀后撤,可就在这时——
左师兄。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背后响起。
左冷禅浑身一僵,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二十年前,华山之巅,她就是这样唤他的。
他缓缓回头,雾气中浮现出一张清丽的脸——岳灵珊。
她穿着染血的嫁衣,唇角含着笑,可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银白。
你......左冷禅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握刀的手第一次松了力道。
岳灵珊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你欠我一条命。
——五岳盟誓,血债血偿。
雾气骤然收拢,左冷禅的身影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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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恒山,悬空寺。
风铃在夜雨中摇晃,却没有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咽喉。
定逸师太的尸体被悬挂在寺门之上,她的喉咙处插着那枚银钥,血顺着钥匙滴落,却在地面凝结成诡异的银色符文。
莫大先生站在寺前,胡琴上的血已经干涸,可琴弦仍在微微震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拨动。
银蛊入体,噬心化形。玉玑子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莫大,你真的想好了?
莫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五岳之中,唯有恒山未被侵蚀,可如今银钥已现,这座山,守不住了。
守不住,那就毁掉。玉玑子的袖中滑出一柄短剑,剑身刻满符咒,悬空寺下,埋着五岳剑派最大的秘密。
你是说......莫大的瞳孔微微一缩,那张图?
玉玑子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一剑刺向自己的掌心,鲜血顺着剑锋滴落,渗入地面。
刹那间,整座悬空寺开始震动,寺门前的银钥剧烈颤抖,符文闪烁,仿佛在抗拒某种力量。
快走!玉玑子猛地推了莫大一把,银钥一旦完全苏醒,方圆百里,无人能活!
莫大踉跄几步,却见寺门上的定逸师太突然睁开了眼——她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蠕动的银线虫。
晚了......莫大苦笑一声,胡琴猛地一震,琴弦崩断,琴箱里渗出鲜血,它们已经来了。
地面龟裂,无数银色的手臂破土而出,抓住两人的脚踝。
玉玑子的桃木剑劈下,却如砍在金石上,火星四溅。
五岳归一,银蛊噬天......悬空寺内,传来幽幽的吟唱声,你们......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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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衡山脚下,小镇死寂。
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他们的胸口都被剖开,心脏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慕容风站在街心,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锁,锁身上刻着古老的纹路,似蛇非蛇,似龙非龙。
铜钥在哪?他轻声问道,声音却像是穿透了整条街道。
无人应答。
街道尽头,一个佝偻的老者缓缓走出,他的手里提着一盏油灯,火光幽绿,照得人脸惨白。
铜钥早就被人取走了。老者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三十年前,就有人带走了它。
慕容风眯起眼: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一个没有脸的人。
慕容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带走了铜钥,也带走了五岳的魂。老者缓缓抬起油灯,照向自己的脸——他的五官正在融化,像是被某种力量侵蚀,下一个......轮到你了。
话音未落,老者突然扑向慕容风,可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溃散,化作无数黑色飞虫,直扑慕容风面门!
慕容风冷笑一声,袖中滑出一面铜镜,镜面倒转,飞虫瞬间被吸入镜中。
可就在此时,铜锁突然剧烈震动,锁身上的纹路亮起血光。
原来如此......慕容风盯着铜锁,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铜钥不是钥匙,而是——封印。
他猛地捏碎铜锁,锁身内部,一缕黑烟升腾而起,化作一张模糊的人脸。
那张脸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处:
五岳归一,血祭天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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