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生产区启动工作紧锣密鼓推进时,意外不期而至。基地接到通知,受国内疫情影响,原计划用于生产区的核心设备将延迟半个月交付。这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上,原本充满希望的面庞瞬间蒙上阴霾 —— 设备不到位,生产区启动时间将被迫推迟,不仅意味着成本剧增,更可能影响与客户的合作承诺。
李改革与李开放心急如焚,立刻拨通供应商电话。听筒里传来李改革焦灼的声音:生产区投产在即,设备延迟会给我们造成巨大损失! 电话那头的供应商语气同样无奈:疫情导致工厂停产,我们正全力协调,但原材料和人力都面临短缺...
挂掉电话,两人在办公室踱步沉思。秦大川见他们双眉紧锁,轻声提醒:不能干等,得想想替代方案。于是一家人再次围坐长桌,台灯下的规划图被手指反复摩挲,空气里弥漫着焦虑与不甘。
试试在当地找替代供应商?李小山率先提议。李改革却摇头:“时间太紧了,况且与本地供应商缺乏合作基础,质量和交期都没保障。 林荫指尖划过流程图:或许可以调整生产计划,先推进无需核心设备的前期工序,设备到位后再加急赶工。李开放虽觉可行,却又担心打乱节奏影响效率。
就在争论陷入僵局时,冬尼娅突然开口:我有位朋友在俄罗斯工厂任职,他们那里或许有备用设备。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她,仿佛在迷雾中看见微光。冬尼娅立刻拨通电话,几番沟通后眼中泛起光亮:对方工厂有型号相近的设备,一周内可以交付!
新的难题接踵而至 —— 设备从俄罗斯工厂运抵团结村基地,路途遥远且地形复杂。李改革沉吟片刻:联系专业物流公司,务必争取最短运输时间。兄弟俩连夜拨打数十通电话,终于找到一家愿意承接加急运输的公司,双方在地图上反复推演最优路线,窗外的晨星已悄然亮起。
等待运输的日子里,李改革与李开放组织团队推进其他准备工作:员工培训课堂里,技术手册被翻得卷边;旧设备调试现场,机油与汗水在工装裤上凝成盐渍。叶莲娜则带着炊事班变着花样准备餐食,热腾腾的红菜汤与烤列巴驱散了连日的疲惫。
一周后,载着设备的货车终于冲破晨雾抵达基地。众人如遇甘霖,立刻投入安装调试 —— 秦大川带着铁军们连夜布线,冬尼娅对照图纸校准参数,李开放守在电控箱前反复测试。当生产线的指示灯次第亮起,传送带上开始滚动首批红薯原料时,晨曦恰好掠过车间窗户,为每个人的笑脸镀上金边。
俄远东团结村的生产步入正轨后,李小山、林荫与李改革踏上归程。
…………
西伯利亚的五月,冻土开始苏醒,碎石路上残雪斑驳。李开放驾驶着越野车碾过一块凸起的冻土,车身猛地颠簸,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叶莲娜。七个月的孕肚在宽松的孕妇装下轮廓明显,叶莲娜正安静地抚摸着腹部,窗外的阳光透过防紫外线玻璃,在她脸上织出细碎的光影。李开放握紧方向盘,目光沿着蜿蜒的碎石路投向远方 —— 此行的目的地,是克里米亚半岛别利别克空军基地,叶莲娜要在那里向空军飞行中队申请产假。
三天前的傍晚,生活区8号木屋里,一场激烈的家庭会议正在进行。叶莲娜的父母,用俄语急切地劝说着女儿。母亲的手紧紧攥着叶莲娜的手腕,眼底满是担忧:“莲娜,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长途奔波,更何况是独自驾驶军车返回克里米亚!”
李开放的母亲在一旁抹着眼泪,用中文哽咽道:“是啊,莲娜,你都七个月身孕了,路上万一有个闪失......”
叶莲娜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眼神却如钢铁般坚定:“爸、妈,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那辆军用SUV是我亲手改装的,性能稳定,而且我对前往克里米亚的路况再熟悉不过。我必须亲自把车开回去,这是我作为军人的职责。”她转向李开放,语气柔和下来,“开放,你别劝我,我知道你懂军人的使命。”
李开放沉默片刻,突然起身走到叶莲娜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莲娜,我理解你的坚持。但作为丈夫,我不能让你独自冒险。这样吧 —— 我陪你一起去克里米亚。我们乘班机到塞瓦斯托波尔,你去基地办理手续,我在机场等你。等你完成任务,我们立刻返程。这样既不耽误你的职责,也能让家里人放心。”
叶莲娜抬头看着丈夫,眼底闪过一丝动摇。李开放趁热打铁,握住她的手继续说道:“你总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现在我以‘家人’的身份‘命令’你 —— 接受我的陪伴。更何况......”他弯腰将耳朵贴在叶莲娜的腹部,轻声笑道,“小家伙好像也在说‘爸爸陪妈妈去’呢。”
叶莲娜的父亲率先开口:“莲娜,既然开放愿意陪同,你就别再坚持了。我们老两口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你能成为飞行员,但现在...... 你更重要的身份是母亲。”
叶莲娜终于轻轻点头,靠在李开放肩头:“那好吧,但到了克里米亚,你必须在机场等我,不许跟着去基地。”
此刻,李开放正驱车从基地向海参崴机场行驶。叶莲娜外搭一件军绿色大衣,小腹的弧度在衣摆下格外明显。在安检口,她习惯性地抬手敬礼,却被安检员微笑着拦下:“女士,您现在更需要照顾好自己和宝宝。”
飞机穿越乌拉尔山脉时,叶莲娜一直望着舷窗外的云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李开放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现掌心已满是冷汗:“紧张吗?”
叶莲娜转头看向丈夫,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太久没请假了,怕队里的年轻人笑话我‘临阵退缩’。”
李开放轻轻摇头,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你这是为了迎接新生命,不是退缩。再说了,等孩子长大了,你可以告诉他,妈妈当年是多么勇敢的飞行员,直到怀孕七个月还在坚守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