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研讨会结束后，李小山让秦大川叫来秦大地，召开了一个三人小组碰头后。秦大川往李小山的搪瓷缸里续上热水，腾腾白雾弥漫开来，模糊了两人之间摊开的基建图纸，图纸上待垦地的红线在热气中仿佛也变得柔和了些。
李小山神色凝重，指尖在图纸边缘轻轻敲击，忽然压低声音说道：“蒲叔叔刚传来消息，库页岛背后那股势力，根源在基辅 —— 并非什么正规财团，而是亚速营那帮家伙。”
秦大川正下意识摩挲着手中冻土笔记的手指猛地一顿，指腹蹭过纸页上“冻土改良参数”的字迹，忽然皱起眉：“亚速营？我几年前在西非执行维和任务时，听乌克兰籍观察员提过，说是基辅的极端球迷团体，以前常因街头斗殴上新闻，怎么会掺和到军火交易里？”
“早就不是单纯的球迷团体了。”李小山一边说着，一边从公文包中抽出几张照片，照片边缘还带着打印的余温。监控抓拍的画面里，亚速营成员身着印着骷髅头的黑色运动服，胸口隐约能看到个弯钩状的符号，透着一股狠厉之气，“他们2014年5月5日，也就是立夏那天，在别尔江斯克正式成立，之后每年这天都会搞纪念活动。这些年靠着倒卖苏联遗留军火发家，从去年开始把势力伸到俄远东，盯上了桦太开拓团的物资库，想倒卖给高加索武装谋利。”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照片上的“狼之钩”符号：“这是他们的主要标志，早年还用过带新纳粹元素的徽章，行事一直没什么底线。”
秦大地手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停住，墨水在纸页上晕开个小墨点，他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他们行事带着街头混混的狠劲，却又比普通帮派懂战术 —— 库页岛那次突袭，用的是改装民用直升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既像流氓火拼，又懂些游击套路。”他忽然想起什么，神色一凛，“前阵子勘察熊洞，洞壁上有个狼头标记，当时以为是私人武装记号，现在看来......”
“是亚速营的早期标识。”秦大川接过话茬，指尖轻轻划过照片上运动服的图案，语气沉了些，“别瞧他们底子是足球流氓，这几年训练早就正规化了。从2015年开始就抛了苏联那套，按北约标准练，还学了法国外籍军团和以色列军队的法子。”他翻开冻土笔记，在空白页上快速画了个简易战术图，“基础训练要六周，不光练射击格斗，还特意培养士兵的领导能力，要求每个人在战斗里都能带队，战术全是跟俄军交手时摸出来的实战经验 —— 怎么攻阵地、挖战壕、搞伪装，专业程度不输特种部队。”
秦大地往炉子里添了块柴，火苗猛地蹿起，映红了他的脸庞，火星溅在炉壁上，又很快熄灭：“那冬尼娅的教官......”
“被他们用赌债套住了。”李小山接过话茬，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慨，指节捏得发白，“他父亲是苏联时期的体育官员，收藏了不少亚速营早期的纪念品，这帮人就拿这个要挟，逼他找桦太开拓团物资库的下落。去年国庆节期间，你们在库页岛北部黑森林的那场战斗，就是他组织和策划的。蒲叔叔说，亚速营目前还没成太大气候，主要靠打砸抢和小规模军火交易敛财，但架不住他们训练专业，又懂藏在流民里搞偷袭，防不胜防。”
秦大川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肩胛骨处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他当年西非战场的凶险。他想起库页岛民宿的房东曾说过，早年亚速营球迷来俄远东看球，最爱偷挖二战遗址的弹壳当纪念品，那时谁也没料到，这群穿运动服的年轻人，会变成搅动俄远东黑市的暗流。“他们找开拓团名单，恐怕不单单为了军火。”他指着冻土笔记里的注释，神情专注，“弗拉基米尔老爷子写过，1983年改良冻土时，在茂秀伯河底发现过日军的黄金运输记录 —— 亚速营怕是想一箭双雕，既拿军火换钱，又要挖黄金扩充势力。”
窗外，狂风裹挟着雪粒猛烈地拍打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较量敲着警钟，而不远处小河的流水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隐藏的危机。李小山接过秦大川推过来的搪瓷缸，热水的温度透过缸壁传来，他认真地说道：“蒲叔叔已经协调俄方内务部，重点排查基地周边的流民聚集地。但当下最要紧的，是尽快盘活待垦地。像亚速营这种势力，最怕正经事填满地盘，让他们无缝可钻。”
秦大川也往秦大地的搪瓷缸里续上热水，热气在灯光下袅袅散开，模糊了三人的身影。他拿起笔，在规划图上圈出待垦地的范围，笔尖顿了顿，又在育种大棚旁画了个小圈：“育种大棚的红外监控得再加装两组，按亚速营的伪装本事，普通监控未必能盯住。弗拉基米尔老爷子的冻土改良法，明天就组织人手试推行，先种上耐寒的小麦和红薯。等这片地长出庄稼，周边村民有了正经活计，就算亚速营想来捣乱，也得掂量掂量 —— 正经的土地，容不得歪门邪道。”
会议室里的灯光柔和而明亮，映照着三人凝重却坚定的脸庞。炉子里的桦木柴烧得噼啪作响，火星偶尔溅到炉外，又很快被冷空气熄灭，仿佛在为这片冻土上即将展开的较量，敲响了激昂又谨慎的前奏。
…………
散会后，秦大川给冬尼娅打了个电话：“冬尼娅，三号区土壤检测数据有些蹊跷，咱俩去看看？我在白桦林等你。”
“好嘞，大川哥！”电话那头，冬尼娅脆生生地应道。
秦大川来到白桦林，寒风如刀，刮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尖锐的呼啸。不多时，他便捕捉到冬尼娅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秦大川转过身，目光凝重而深沉，直视着冬尼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