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雨停了。临时基地的探照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下,六辆黑色越野车静静停在一旁,车身的泥浆还没干。铁军全体队员整齐列队,身姿挺拔,像一排排松树。秦大地站在队伍最前面,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勾勒出他结实的肌肉线条,侧腰处隐隐鼓起一块,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欢迎秦大地入列!” 秦大川的声音穿透晨雾,刚落音,他就瞥见秦大地腰侧露出的一块暗红色胎记 —— 边缘像被刀划出来的锯齿,跟冬尼娅后颈的胎记长得几乎一样。他心里微微一紧,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递过一枚绣着 “铁军” 字样的臂章。臂章上的金线在灯光下闪着光,边缘有些扎手,秦大地接过时,手心轻轻颤了一下。
“从今天起,你的战场就是这片红薯地,你的任务就是守护好它。” 秦大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 秦大地 “啪” 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面向众人,大声喊道:“愿为垦荒者,甘做铺路石!” 所有铁军队员整齐地立正回礼,军靴砸在地上,发出 “咚咚” 的闷响,在空旷的基地里回荡,像一首激昂的战歌。
“秦大地是我在西非维和时的老战友,退伍后接手了他父亲的红雨房地产集团。” 秦大川走到越野车旁,拍了拍引擎盖,“这些年他开发过长岛别墅、华侨城别墅和东湖太子别墅,资产不少,但他没忘了初心。这次来,不仅带来了六辆改装过的猛士越野车,后备箱里还装着野外生存物资,有咱们家乡的腌肉、辣酱,都是他特意从国内运过来的。” 说到这儿,他压低声音,“还有给机械组的十箱机油,都是进口的好货。”
人群里传来一阵轻笑,气氛轻松了不少。大刘凑过去,递给秦大地一根烟,秦大地笑着摆手拒绝,目光望向远处的红薯地,眼神里有些复杂。探照灯的光扫过他腰上的胎记,锯齿状的边缘在光影里忽明忽暗,像极了秦大川在莫斯科特工档案里见过的编号标记。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红薯叶的清香。秦大川看着队列里的秦大地,想起他之前说 “红薯苗哪有山庄赚钱”,心里五味杂陈。他到底是真心悔过,还是另有所图?
这时,越野车的后视镜里映出一个身影 —— 冬尼娅从生活区走出来,一条浅色围巾绕在脖子上,半掩着后颈的胎记。她转身时,围巾滑落了一点,露出胎记的锯齿边缘,恰好与秦大地腰上的胎记拼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五角星形状。
秦大川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秦大地突然来投奔,到底是福是祸?这两块相似的胎记,又藏着什么秘密?
秦大地的到来,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在俄远东滨海边疆区掀起了一场罕见的暴风雨。豆大的雨点密集如炮弹,砸在红薯地里,把栽种不久的红薯苗打得东倒西歪,翠绿的叶片在风雨中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连根拔起。
秦大川几乎是在雨点砸落的瞬间冲出房间,军靴踩过积水溅起半米高的水花。“铁军全体集合!带好绳索和铁锹,抢救红薯苗!”他的声音穿透狂风,很快,八十多个穿着迷彩服的铁军队员扛着工具奔了过来。大家顶着暴雨往红薯地冲,秦大川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都注意脚下!别踩坏没倒的苗,先加固北边的防护栏!”
冬尼娅也拎着一把铁锹跟了上来。风把她的头发吹得贴在脸上,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可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 —— 想起秦大川教她武术时说的 “力从地起,稳在腰胯”,此刻这份沉稳仿佛融进了她的动作里。她跟着秦大川蹲在防护栏边,两人合力把被风吹歪的木桩往土里砸,再用绳索一圈圈缠紧。遇到被吹倒的红薯苗,冬尼娅会小心翼翼地扶起,用湿土把根部压实,动作敏捷又轻柔,完全没了往日在实验室里研究农业数据时的拘谨,倒像个常年跟土地打交道的老手,成了能跟秦大川并肩扛事的伙伴。
这场暴风雨折腾了整整一夜,等风停雨歇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可众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的危机又找上了门 —— 仲夏的太阳像个烧红的火球,天天悬在头顶,把刚被雨水浇透的土地晒得龟裂,原本湿润的土壤几天就变得干硬,红薯苗的叶子开始发蔫,边缘卷成了波浪状。更棘手的是,万顷红薯地的灌溉系统才铺了一半,东边的小河虽还有涓涓细流,可河对岸的蓄水池刚挖好坑,拦河大坝连地基都没打。
“不能等!” 秦大川盯着干裂的土地,当机立断,“大地,你带几个人去砍松木,做临时水坝的支架;冬尼娅,你算下蓄水池的蓄水量,看看怎么分流能覆盖最多的红薯地;剩下的人跟我去搬沙袋,先把坝体垒起来!”
铁军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秦大地带着人钻进树林,斧头砍在松树上的 “咚咚” 声此起彼伏;冬尼娅蹲在河边,手里拿着纸笔快速计算,时不时起身丈量河道宽度;秦大川则扛着沙袋在河岸间来回跑,汗水把迷彩服浸得透湿,贴在背上像块铁板。两天两夜后,一座用松木和沙袋搭成的临时水坝终于立了起来,小河的水顺着挖好的沟渠流进蓄水池,看着清水漫过干裂的土地,所有人脸上才露出点笑容。
日子刚安稳没几天,仲夏夜里的一场秘密行动,却让秦大川心里的弦又绷了起来。
暖风卷着红薯叶的清香吹过,秦大川猫着腰跟在三十米外的树林里,脚底踩在松针和落叶上,只发出极轻的 “沙沙” 声。耳麦里传来队友阿峰均匀的呼吸声,他贴着一棵粗壮的白桦树蹲下,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来,在护目镜上切割出冷冽的亮痕 —— 这光影让他忽然想起冬尼娅后颈那道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颗倾斜的五角星,之前他没在意,可上次在西伯利亚查特工档案时,分明见过同款标记,那是俄联邦军用信号发射器的轮廓,也是克格勃特工的隐秘标识。
前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是秦大地的军靴碾碎了枯枝。秦大川眯起眼,借着月光观察 —— 秦大地的步频稳定在每分钟 72 步,落脚时脚跟先着地,这是标准的俄军特种部队行进节奏,跟他在部队里学的完全不一样。而走在秦大地身边的冬尼娅,脚步声却轻得像猫爪,每步落地前都会先用脚尖点地试探,这是反追踪训练里的 “无痕步”,秦大川在特工档案里见过详细记载。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消音手枪,耳麦里突然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 上个月他在秦大地的临时营地外,曾偷听到一段加密无线电对话,里面反复提到 “双子星计划进入策反阶段”,当时他没弄清 “双子星” 指什么,可现在看着眼前两人的动作,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