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再次恢复宁静,在那几个突然出现修补完世界破损后又消失的人走后,一众玩家还没能回过神来。
千竹率先起身,她调出面板,仔细查看每一处。
世界崩塌过后即便是恢复了也不可能会恢复到一开始的状态,更何况是这么粗劣的修补方式。
不出所料的,她看到这个副本的页面信息变了。
【系统通告:因未知错误,副本信息已发生变更,新的消息通告如下,望玩家周知:
副本:「地狱」
难度:???
主线任务:「逃离地狱」
既定完成时间:???
剩余时间:三天
请玩家在倒计时结束之前脱离副本世界,若未能及时完成任务,一切后果将由玩家自行负责。
系统错误信息已在更新,更新时间未定,所有副本将会重新进行评估判级,更新结束之后系统将会发放补偿奖励,祝各位玩家好运。】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了一件事。
愤怒和贪婪的负面效果停止增长了。
这似乎预示着什么,但千竹来不及深想,她关了面板,看向渝沐。
对方的情况显然很不好,他低垂着头,黑漆漆的双目就这么盯着她,身上的黑雾四溢。
千竹伸出手,渝沐顺从的低下头来,将脸放到她的掌心蹭了蹭。
“我们走。”她低声开口,渝沐抬头看了她一眼,头歪着,像是有些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一阵,千竹忽的意识到渝沐此时或许已经不能听懂她的话了。
他作为‘人’的思维褪去太快,不过才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千竹身体有些发抖。
好一会,她才勉强勾了勾唇:“没事,我会带你离开的。”
这句话的声音有些低,也不知究竟是说给他听还是给自己。
渝沐依旧愣愣地盯着她看,过了一会,他有了动作。
他的身体化作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缠绕上千竹的身体,黑雾逐渐收拢,紧贴在她的皮肉上,形成一个看上去和纹身相似的东西。
只是这个纹路的范围太大,几乎占据了她半边身体,连带着半张脸都爬满了黑纹,瞧着有些诡异。
千竹也是怔愣住了,她眨眨眼,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目光在触及到变成黑色的手臂时顿了下。
她左手还是正常的肤色,右手却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黑。千竹摸了摸,垂着眼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其他目睹这一幕发生的玩家也是有些不可思议。
落河上前两步,试探着开口:“那个,千竹……”
千竹回头看向他,脸上的黑色纹路吓了他一跳。
落河默默咽了口口水,继续问:“我们走吗?”
恶魔君主不在,周围又没有npc捣乱,这个时候撤离副本是最好的时机。
千竹点头。
几个玩家简单休整过一番后重新出发。通往血月的古堡楼梯已经被轰成碎渣了,他们只能找找有没有别的出路。
千竹在路上告知了他们面板信息变更的事情,玩家们在震惊过后也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进入副本时他们有五十个人,到现在不包含附身在千竹身上的渝沐,玩家只剩余八个。
他们走在巷子里,相互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在他们进入到这一层的时候他们就留意到了这里和前面几层截然不同的繁华,可现如今全都化作了一片废墟。
到处都是崩塌的碎石和墙壁,根本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落河心里有些震惊,却也没吭声,一群人沉默的走着,气氛有些僵硬。
突然,前方的废石堆里传出动静,玩家瞬间警戒。
“谁?!”祁安冷喝,藤蔓将前方阻挡的碎石堆抽飞,众人也随之看清了躲在后方的南宫决逸。
他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身上的伤口多的叫人无法直视,整个人都被血浸透了。
“南宫决逸?”落河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后者微微抬头,像是回应。
云黛蓝皱着眉上前给他治疗,见着他这凄惨的模样,忍不住问:“你怎么伤成这样?”
南宫决逸沉默许久,看向千竹,低声开口:“我和愤怒对上了。”
作为杀死愤怒的代价,他也没讨到多少好处。
他低低的咳嗽两声,唇角还在往外渗血:“副本变更,被杀死的恶魔君主不会再复活。但我们的时间剩得不多了。”
如果不能在三天内尽快撤离,他们将会一辈子留在这个鬼地方。
千竹听着,忽然问他:“你确定君主彻底死了?”
她目光冷淡,南宫决逸点头。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愤怒早该复活来要他的命了。
千竹默然,扭头看向云黛蓝:“你还要多少时间?”
云黛蓝摇头:“他伤的太重了,恢复到能够自由行动的状态至少也要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的时间,够他们做很多事了。
千竹从碧玉镯里取出一个道具丢进祁安怀里:“我去找出口,你们留在这。遇到危险把这个砸了,我会赶回来。”
听到这话,祁安第一个不同意:“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跟你一块去。”
千竹扫她一眼:“不需要,你跟着我只会拖我后腿。”
她转身就走,语气冷淡:“别乱跑,我可没义务去找你们。”
祁安抓着手里的道具,几次张嘴想说点什么,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千竹说的没错,她跟着确实没什么用,与其那样,还不如在这里乖乖等着。
她和落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安。
总觉得这个状态下的千竹会做出一些让人无法预料的事情。
他们猜的也确实没错,千竹此刻正在去找暴食的路上。
她并不怀疑南宫决逸的话,如果愤怒没死的话,那负面效果应该还在持续增加才对。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世界变动的缘故,但既然那些家伙能杀死了,那她当然要去出口恶气。
首选的那家伙自然也该是对渝沐几次下狠手的暴食。
他最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