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交会闭馆那天,周凯站在展位前,看着空荡荡的货架,手里捏着最后一份订单,指尖微微发颤——光是指甲剪五件套和定制古剑,就卖出了三百多万美金,加上之前的刀具订单,总金额突破四百万,创下钢渣厂参展以来的纪录。
“周厂,外贸局的人说,这是今年轻工展区最大的黑马!”小李抱着订单册,声音都在发飘,“那些外国客商说,‘红星牌’的红色星星标志,比他们本土的品牌更有辨识度!”
周凯笑了。他早知道,“红星”这名字在国内听着朴实,译成外文“Red Star”,反倒带着股神秘的东方韵味,正合了外国人对中国的想象。那些定制古剑更是被抢疯了,刀柄上镶嵌的红玛瑙配着“红星”烙印,被欧洲的收藏家们称为“流动的东方火焰”。
回程的火车上,他把指甲剪的图纸整理好,分发给各地的合作小厂。附言里写得清楚:“按统一标准生产,成本控制在一元以内,供应供销社,让老百姓都用得起。”
这些小厂原本靠着代工勉强维持,接到图纸后像打了鸡血。江南的木器厂连夜赶制木盒,东北的小钢厂调整轧机参数,连西南的铁皮作坊都改了生产线,就为了赶这批“红星牌”指甲剪。
周凯回到厂里没歇脚,先往重工业部跑了一趟。他拎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十套顶配版指甲剪——刃口镀了镍,泛着乌亮的光,木柄刻着缠枝纹,还配了个小巧的麂皮收纳袋。
“王部长,给您和各位领导带了点小玩意儿。”他把木盒放在桌上,“试试手感,多提意见。”
王部长打开盒子,拿起指甲剪试了试,眼睛一亮:“这小东西,比我那个大剪刀顺手多了!”他翻看着订单报表,看到“三百多万美金”时,忍不住咋舌,“就这?能卖这么多?”
“高端款走的是艺术品路线。”周凯解释,“普通款才是给老百姓用的,两块五一套,供销社已经开始铺货了。”
旁边的副部长拿起古剑样品,剑鞘上的“红星”标志在灯光下格外醒目:“这设计确实绝,既保留了传统,又有咱们自己的印记。”
“以后还能开发更多。”周凯顺势提议,“比如带红星标志的餐具、工具,形成系列化。”
王部长点点头,沉吟片刻:“部里正在研究,要不要把你的新车间独立出来,成立‘红星轻工制品厂’。现在这体量,已经不亚于一个中型企业了。”
周凯心里一动。这意味着,他能名正言顺地扩大生产,甚至涉足更多领域。“全凭部里安排。”他语气沉稳,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新厂可以建在开发区,引进更先进的生产线,再把那些老技术员请过来,搞研发、抓质量。
没过几天,表彰文件就送到了钢渣厂。重工业部嘉奖钢渣厂“开拓创新,为国家创汇做出重大贡献”,奖金拨了一千,他全分给了新车间的工人。
“这钱该你们拿。”周凯在表彰大会上说,“没有你们熬夜赶工,没有你们打磨细节,红星牌走不出国门。”
台下掌声雷动,李工抹了把眼泪——他这辈子搞了大半辈子技术,从没觉得这么扬眉吐气过。
新车间里,机器昼夜不停地运转。指甲剪的生产线从两条扩到五条,古剑的锻造炉加了夜班,连包装组都招了临时工。傻柱的媳妇王秀琴也托关系进了包装组,每天哼着歌给指甲剪套塑料袋,回家跟傻柱说:“周厂长真是把日子过成了蜜,咱跟着沾光。”
这天,周凯正在新厂区选址,王部长的电话打了过来:“秋季广交会的名额给你留好了,部里希望你能再带个‘大招’。”
“您放心,已经在琢磨了。”周凯看着图纸上规划的研发楼,眼里闪着光,“这次,咱搞点不一样的。”
挂了电话,他蹲在空地上,抓起一把土。这里以前是片荒地,很快就要竖起厂房、办公楼、研发中心,成为“红星”的新起点。
远处,钢渣厂的烟囱还在冒烟,而新的蓝图已经铺开。周凯知道,从钢渣到红星,从粗钢到精器,这条路他走对了。未来或许还有风浪,但只要盯着“实用”和“创新”这两个词,盯着老百姓的需求,就永远不会偏航。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刚翻过的土地上,像一颗正在破土的种子。属于红星的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