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的灵境光影静静流淌,民国小院的轮廓在微光中若隐若现,婉娘的执念虚影端坐于座钟旁,眉眼间的期盼如初。林砚扶着座钟缓过气,胸口的闷痛感虽未完全消散,但那股源自旧主的温暖执念,仍在体内轻轻流淌,慰藉着他受损的灵力。
就在这时,阁楼方向传来一丝极淡的灵力波动,虽转瞬即逝,却被刚经历过交锋、感知力格外敏锐的林砚捕捉到。“是阁楼密室!”他心中一动,想起第5章结尾那声隐晦的异动,当即起身,嘱咐般看了眼灵境中的婉娘虚影,“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阁楼密室藏在书架之后,需转动三本特定古籍才能开启,这是师父生前仅告知他的秘密。林砚快步上楼,熟练地转动书架上的《山海经》《楚辞》与《灵境纪要》,只听“轰隆”一声轻响,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扇刻着复杂纹路的石门。石门上的纹路与师父留下的玉佩、逐欲阁令牌上的纹路隐隐有相似之处,只是更为古朴繁复。
推开门,密室中弥漫着淡淡的樟木香气,中央的石台上,一个巴掌大的乌木盒正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光芒与座钟灵境的微光遥相呼应。林砚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木盒,木盒表面没有任何锁扣,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灵力包裹。他尝试将自身灵力注入木盒,白光瞬间暴涨,木盒“咔哒”一声自行打开。
木盒内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摆放着三样东西:一枚与林砚贴身佩戴的玉佩纹路完全一致的半块玉佩、一封泛黄的信封,以及一本封面写着“摆渡人传承录”的线装小册子。林砚拿起那半块玉佩,与自己的玉佩拼在一起,恰好组成完整的圆形,玉佩连接处刻着一个极小的“清”字。
“清……难道是师兄?”林砚心中咯噔一下,师父日记中从未提及师兄的名字,只说他天赋异禀却性情执拗。他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是师父写给师兄的信,字迹苍老而凝重:“清儿,逐欲阁野心勃勃,欲以执念核心乱天下,古老契约不可破,摆渡人之责在于守衡,而非逆天改命。你家人之死非契约之过,切勿被仇恨蒙蔽,误入歧途。若你能回头,忘忧典当行永远是你的归宿。”
信末没有落款日期,只有一个模糊的“尘”字——那是师父的道号。林砚捧着信件,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师兄名为沈清辞,师父当年并非刻意隐瞒,而是怕他被逐欲阁盯上,才将两人分开。而逐欲阁的首领,果然就是这位失踪多年的师兄。
他放下信件,拿起《摆渡人传承录》,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天选摆渡人,身承契约之力,能感执念,通灵境,净化秽气,守现实灵境之衡。历代摆渡人皆以忘忧典当行为基,藏旧物,渡执念,抗逐欲,护苍生。”书中详细记载了摆渡人的进阶之法、灵境的种类与应对之策,还有关于“执念核心”的本质——那是人类最纯粹的情感凝练,既可滋养灵境,亦可被邪术利用,炼制傀儡。
“原来如此……”林砚合上小册子,心中对摆渡人的职责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他将半块玉佩贴身收好,信件与小册子放回木盒,决定先处理座钟灵境的事,再慢慢探寻师兄的过往。毕竟婉娘的执念已被逐欲阁污染,若不及时消解,恐生变数。
回到内堂,灵境的光影依旧稳定,但林砚敏锐地察觉到,灵境中多了一丝极淡的黑色雾气,显然是刚才与逐欲阁成员交锋时,残留的负面力量渗入了灵境。婉娘的虚影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眉宇间多了几分愁绪,眼神中的期盼渐渐被不安取代。
“婉娘,我来帮你。”林砚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的灵力,缓缓踏入灵境之中。脚下的触感瞬间变化,从内堂的青砖变成了民国小院的青石板,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香,与记忆碎片中的气息一模一样。
“你是谁?”婉娘的虚影转过身,警惕地看着林砚,她虽为执念所化,却保留着当年的意识。
“我是忘忧典当行的掌柜,也是一名摆渡人。”林砚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在等阿远,也知道你收到了他‘病逝’的消息。但我怀疑,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婉娘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远他……他没有死?”
林砚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我能感受到,你的执念中除了思念,还有一丝被掩盖的疑虑。或许,那封信并非阿远所写,也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环顾四周,小院的陈设简单却整洁,桌上摆放着一个未绣完的荷包,针脚细密,显然是婉娘为阿远准备的。
“疑虑……”婉娘喃喃自语,眼神渐渐变得迷茫,“当年收到信时,我也觉得奇怪,阿远的字迹我认得,可那封信上的字迹,虽模仿得相似,却少了他惯有的力道。只是当时战火纷飞,我以为是他仓促之下所写,并未深究。”
林砚心中一动,这或许就是解开婉娘执念的关键!他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个未绣完的荷包,荷包内侧绣着一个极小的“远”字,与阿远当年在行囊上绣的记号一模一样。“你有没有阿远的其他遗物?或许能从中找到线索。”
婉娘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里屋,片刻后,捧着一个旧木盒走了出来。木盒里装着阿远留下的几件物品:一支钢笔、一本笔记本,还有一张两人的合影。林砚拿起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记录着阿远的求学计划和对未来的憧憬,最后几页的字迹变得潦草,似乎是在匆忙中写下的:“战乱已起,归途受阻,恐难按时回去。婉娘,勿念,我定会想办法联系你。”
“这字迹!”婉娘看到笔记本上的字迹,激动地说道,“这才是阿远的字迹!那封信上的字迹,比这个潦草,而且少了几分坚定!”
林砚心中了然,看来那封“病逝”的信,果然是伪造的。就在这时,灵境中的黑色雾气突然变得浓郁起来,小院的景象开始扭曲,远处传来隐约的爆炸声,与记忆碎片中战火纷飞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不好!灵境要失控了!”林砚心中一紧,他能感觉到,外界有一股强大的负面力量正在侵蚀灵境,显然是逐欲阁的人又回来了,而且这次来的,实力远胜于之前的底层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