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藏书阁的当日午后,晓海便接到传讯——李长老已将他的情况禀报给宗主与内门长老,几位长老约他在“议事堂”回话。
议事堂位于内门西侧,青砖黛瓦,门前立着两尊石狮,殿内光线沉静,正中央摆着一张长案,案后坐着三位长老:宗主闭关未出,为首的是负责宗门阵术传承的王长老,须发皆白,眼神锐利;左侧是藏书阁的李长老,神色平和;右侧是外门的赵长老,目光落在晓海身上,带着几分关切。
“弟子晓海,见过三位长老。”晓海走进殿内,躬身行礼,动作沉稳,没有丝毫怯意——他知道,今日的陈情,不仅关乎能否参加灵脉交流会,更关乎长老们是否相信他与云纹石、风谷岭的关联,容不得半点慌乱。
王长老抬手示意他起身,目光先落在他手里的阵盘上,又扫过他胸口露出的碎玉一角,语气严肃:“李长老已将你的事告知我们——你来自风谷岭,持有云纹母石碎片,还拼合过两块子石,对吗?”
“回王长老,弟子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言。”晓海点头,上前一步,将云纹残页、碎玉与阵盘一同放在长案上,“这是弟子在藏书阁外捡到的天晓祖师残页,上面提及风谷岭石阵与母石子石;这枚碎玉,弟子自幼佩戴,穿越时与子石共鸣,至今仍能与云纹阵、《云纹阵考》相呼应;这阵盘是弟子亲手打磨,以青纹石为材,贴合云纹灵根,长老们可查验。”
王长老拿起残页,仔细看了片刻,又将碎玉放在掌心——碎玉刚触碰到他的指尖,便泛起淡淡的暖意,一缕精纯的阵气顺着他的掌心流转,与他早年感悟过的母石残片气息,竟毫无二致。他眉头微挑,又看向阵盘,见晓海拿起阵笔,在阵盘上快速布下云纹阵,灵气流转顺畅,阵盘上的青光与碎玉、残页的气息交织,形成完整的云纹印记,眼神里的审视,渐渐多了几分认可。
可片刻后,他还是皱起了眉,语气依旧严肃:“你所言的‘风谷岭’,宗门典籍中虽有零星提及,却无详细记载,只知是天晓祖师布下镇界石阵之地,如今早已湮没在两界裂隙中,极少有人能找到,你一个凡人,怎会来自那里?又怎会恰好持有母石碎片、拼合子石?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这正是几位长老最大的疑虑——风谷岭早已成谜,晓海的来历太过巧合,若其中有诈,恐会给宗门、给两界带来变数,不得不谨慎。
晓海早料到长老会有此问,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自己的经历如实道来:“回长老,弟子并非修仙界之人,而是来自另一个凡人世界,风谷岭是弟子那个世界的一处古遗址,弟子生前是考古学家,专门研究古代遗址与器物。三年前,弟子在风谷岭遗址中,发现了两块刻有云纹的石头,便是云纹子石,在尝试拼合时,石头突然亮起青光,弟子醒来时,便已穿越到修仙界,落在青云宗后山,胸口的碎玉,也正是那时开始泛起阵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弟子起初不知这是云纹石,也不知修仙界之事,直到在青云宗测出云纹灵根,看到云纹石阵,查阅《云纹阵考》,才明白自己与天晓祖师、与镇界石阵,早已结下不解之缘。弟子所言,皆可由外门的青禾师妹、张师兄、刘师兄作证——他们见证过弟子引气时碎玉护脉,见证过弟子用洛阳铲辨土找灵草,见证过弟子打磨阵盘、布云纹阵,绝无半句虚言。”
赵长老在一旁点头,适时开口:“回王长老,晓海弟子所言属实。他入宗以来,勤勉刻苦,不仅阵术进步飞快,品性也极为端正,从未有过逾矩之举,且他的云纹灵根确实罕见,与云纹阵的契合度,远超普通弟子,绝非弄虚作假之人。”
李长老也补充道:“我昨日已查验过他的入阁记录,他昨日查阅《云纹阵考》时,只看了与风谷岭、母石子石相关的内容,且对古卷的敬畏之心溢于言表,不似有其他图谋。”
晓海看着王长老,语气愈发郑重,眼神里满是坚定:“长老们的疑虑,弟子理解——风谷岭成谜,弟子来历特殊,此事确实太过巧合。可弟子对青云宗无半分恶意,对天晓祖师的镇界遗训,更是心怀敬畏。弟子只求能参加灵脉交流会,与母石残片共鸣,查看祖师手札,找到更多子石与母石的线索,补全风谷岭石阵,续天晓祖师的镇界之愿,若有半分私心,愿受宗门戒律惩处!”
殿内沉默了片刻,王长老看着晓海坚定的眼神,又摸了摸掌心的碎玉,感受着其中纯粹的阵气,终于缓缓点头:“你所言恳切,品性与天赋也经得起查验,且你与云纹石、风谷岭的关联,绝非偶然,或许这便是天晓祖师留下的机缘。”
他将碎玉、残页与阵盘递还给晓海,语气缓和了几分:“宗门议事,虽重规矩,却也不拒机缘。经我与李长老、赵长老商议,应允你随李长老参加三日后的灵脉交流会,不过,你需谨记——交流会期间,不可擅自行动,不可触碰禁地之物,一切需听从李长老安排,若有逾矩,即刻取消资格,你可愿意?”
晓海心中一喜,赶紧躬身行礼,语气满是感激:“弟子愿意!弟子定谨记长老教诲,绝不逾矩,不负长老们的信任!”
走出议事堂时,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竹林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晓海握紧了手里的阵盘,摸了摸胸口的碎玉,心里满是踏实——长老的疑虑已解,参加灵脉交流会的机会也已到手,接下来,他只需好好准备外门比试,再静心等待交流会的到来,便能离母石残片、祖师手札,离风谷岭的真相,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