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王春花和刘秀梅被于淼淼死死揪着头发,发丝扯着头皮,一阵阵尖锐的刺痛顺着脖颈往天灵盖窜。
两人慌得手脚乱舞,一只手拼命护着后脑勺的辫子,另一只手胡乱拍打着于淼淼的胳膊,只想把那只力道惊人的手甩开。
王春花疼得声音发颤,尾音里带着明显的哀求,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于知青!于知青你松手啊!有话咱好好说,我知道错了!
不该大半夜敲你门,也不该大清早扰你睡觉,你快放手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原来这人根本不是不懂规矩,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了自己的目的,半点不顾别人的感受。
可旁边的刘秀梅却依旧硬气,不仅没服软,拍打于淼淼的力道反而更重。
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一会儿说于淼淼仗势欺人,一会儿说不就找她的时间有点不合适了嘛,至于动手吗?
丝毫没有半分认错的意思。
她们来之前知道于淼淼揍人厉害,没想到扯头发也这么厉害。
痛得她们根本没办法摆脱,也根本掰不开于淼淼的手。
于淼淼见王春花认错态度还算诚恳,手指稍一松,先放了揪着她头发的手;
腾出的手没等刘秀梅反应过来,瞬间扣住她的手腕,指节微微用力。
只听“啊……”的一声痛呼,刘秀梅疼得身子都弓了起来。
原本挣扎的力气瞬间泄了个干净,胳膊软得像没了骨头,只能任由着于淼淼拽着往前拖。
于淼淼回头,冷冷瞥了眼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的王春花,声音里没半点温度:
“不跟上?难不成要我亲自回去,再揪着你的辫子走?”
王春花被她眼神里的冷意吓得一哆嗦,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可于淼淼给她的那种无形的威慑力就是让人很害怕。
哪还敢耽搁,连忙小跑着跟上,脚步都有些踉跄。
刚才头皮被揪的疼还没缓过来,她是真怕自己跑慢一点,就要跟刘秀梅一样被揪着辫子走。
人家打架都有个起势,于淼淼出手缺让人毫无防备。
她们来知青院之前,早就托人看过于淼淼的资料,资料里明明白白写着。
这位于知青性子烈,不是好惹的,真要是惹急了,动手绝不手软。
要不然她们一开始也不会想着用送吃的来讨好。
又是白面馒头,又是熬得稠稠的大碴粥、小米粥,就盼着能讨个好印象。
可谁能想到,这段时间送出去的东西全都打了水漂,于知青居然半分情面都不记,说动手就动手!
于淼淼!!!午饭和晚饭的时间被你们吃了?这个时候不来送?非要大清早?
王春花!!!她们不是想着借着送东西探探这个人到底在屋里不!
旁边跟着看热闹的众知青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早就有了数。
在他们眼里,于知青只要不被人故意招惹,那绝对是妥妥的好人,让她们生活好了不止一点。
可再看看王春花和刘秀梅这段时间的示好,哪次不是掐着点来?
不是早上五点,就是六点,现在天这么冷。
这个时间点大家睡得最香,换做谁天天被这么扰,谁能乐意?
也不知道她们脑壳是不是缺点啥!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这些知青倒是挺乐意的。
毕竟能白得一顿热乎吃的,还大部分时候都是细粮,谁会不开心啊?
于淼淼!!!她,她不开心……
这两个新来的女知青也不知道家里是有矿还是咋的。
这段时间早上隔三差五地就请于知青吃,于知青又话里话外撺掇她们请大家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于知青这是故意的,可这两人还在傻不愣登的继续。
她们是以为这就能拉近和于知青关系了吗?
可于知青不一样啊,她自己伙食就好,根本不缺这点吃的,大清早被人从热被窝里吵醒,肯定是要生气的。
别说于知青了,就算是大队里那些最勤快的叔婶们,这么冷的天,谁不想在炕上多躺一会儿,暖暖和和地等天大亮了再起?
没一会儿,于淼淼就拽着两人到了大队卫生所。
村医家住在卫生所后院,这会儿天刚蒙蒙亮,卫生所的门还关得严严实实。
于淼淼没办法也讨嫌一把,抬手就对着门板“砰砰砰”地拍,力道又重又急。
沉闷的响声在这冰天雪地里炸开,传出去老远。
没过多久,卫生所里就传来村医带着浓重困意的声音。
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还夹杂着几声哈欠:“谁啊?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于淼淼特意转头,眼神凉凉地扫了一眼王春花和刘秀梅,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看到没?这么冷的天,不管是谁被人从被窝里拍醒,都不会高兴。
所以你们之前天天那么做,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王春花被她看得心里发虚,眼神躲躲闪闪,干笑了两声,找了个蹩脚到不行的借口:
“我……我们觉少,每天醒得早,还以为大家都跟我们一样觉少,没多想……真没多想会扰到你……”
刘秀梅还想张嘴辩解,可她刚一准备开口,于淼淼捏着她手腕的手就又加了几分力气,指节都泛了白。
刘秀梅疼得“嗷嗷”直叫,话到嘴边根本没工夫说出口,只剩下倒抽冷气的份儿。
又等了一会儿,村医终于披着厚棉袄开了门。
棉袄扣子都没扣齐,冻得缩着脖子,两只手还揣在袖口里面,一脸懵地看着门口的阵仗。
于淼淼一只手揪着一个女知青的辫子,另一只手扣着人家的手腕,那女知青疼得脸都白了;
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知青,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她们身后还跟着不少知青院的人,都裹着棉袄,踮着脚往这边看,显然是来凑热闹的。
寒风嗖嗖地往他脖子、衣袖里钻,村医赶紧拢了拢棉袄,把脖子缩得更紧了些,疑惑地问:
“这是咋了?这两个新来的知青,是惹你不高兴了?”
他原本有点不高兴的,看到是于淼淼,心里那点不高兴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