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虽未刺入心脏,但血迹也把祝乘风胸口的白衣染红了一片。
桑酒弯下腰,把他拉了起来。
“师妹,你就这么放过他吗?”燕寂然满心不甘。
如果不是怕师妹生气,他都想直接一掌劈了这小人了。
桑酒温声开口:“燕师兄,红漪,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这是我和乘风之间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傅红漪转念一想,这话也对。
师尊已经知道祝乘风的真面目了,该怎么处理,她自有定论。
燕寂然深吸一口气,冷冷瞪了祝乘风一眼,再愤懑不甘,也只得转身离去。
寝殿内只剩下两人,祝乘风顾不上自己的伤,只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色。
“酒儿……”
桑酒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内室。
祝乘风心中一痛,忙追了上去,“酒儿,你要是生气,杀了我都行,别不理我……”
她对他不理不睬,比杀了他还难受。
桑酒从抽屉里翻找出布条和金疮药,在桌边坐了下来。
“过来坐下。”
祝乘风听话地坐了下来,刚哭过的眼睛还红红的,亮晶晶看着她。
像是一只害怕被丢弃的小狗狗。
桑酒又道:“自己脱衣服。”
祝乘风忙把衣服脱了,扯到伤口处,疼得皱起眉,却不敢哼一声。
换做以前,他受了伤,早就在她面前哼哼唧唧,撒娇讨她怜惜了。
可是现在,她正在气头上,他不敢作了。
她要惩罚他很简单,甚至都不用动手杀他,只要不理他,就能让他痛不欲生了。
伤口虽没伤及心脉,但刺进去也不浅。
桑酒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对自己还挺狠。
上药后,她又用仔细包扎好。
看着她眉眼间的温柔,祝乘风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忐忑问道:“酒儿,你不怪我吗?”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桑酒抬起头,“昨天才对着天道起誓,承诺不负你,难道今天便要食言吗?”
祝乘风眼眶一热,倾身抱住她。
“是我卑鄙无耻,自私自利,妄图用情蛊把你困在身边……”
即便她真的狠心杀了他,他也不会怪她的。
是他罪有应得。
桑酒拍了拍他后背,柔声道:“乘风,既然已经跟你在一起,我便不会反悔。”
祝乘风眼角又漫上泪水,她没有不要他,真好。
“只是你这情蛊,是从何而来?”桑酒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这么多年,她竟一直没发现他会用蛊。
“酒儿,是我骗了你,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失忆……”
祝乘风正要对她坦白一切,忽然间,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神色微变。
从腰间拿出一只琉璃瓶,奇异的是,那琉璃瓶一直在散发着碧绿色的幽光。
“酒儿,我现在要出门一趟,去办一件重要的事,等我回来,就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你,好吗?”
祝乘风捏着那琉璃瓶,心情显然有些阴郁。
桑酒有些不放心,“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很快就会回来。”
祝乘风说罢,拢好衣服,召出飞剑,急匆匆离开了玉虚宫。
桑酒左思右想,仍是担心他,于是悄悄隐匿气息,跟了上去。
…
祝乘风御剑速度很快,像是赶着去找什么人。
御剑数百里,来到一座城镇,径自闯入一处宅院中。
宅院里的奴仆下人都是普通人,见有修士气势汹汹从天而降,都被吓了一跳,惊叫着逃窜。
祝乘风脚步却不停留,几个瞬移来到主屋,一脚踹开了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
屋里的一对男女在看见他之后,脸上明显露出惊惧之色。
“你、你……”
中年男子年纪四十多岁,但生得英俊,仔细看去,眉眼与祝乘风还有几分相像。
坐在他旁边的美貌妇人,亦是柔媚可人。
“很意外吧?躲藏了十年,还是被我找上门……”
祝乘风脚下的飞剑被握在了手中,一步步走进来时,俊脸上阴恻恻的笑容,阴冷又渗人。
锋利的剑刃泛着冷意,中年男子被吓得连连后退。
“你要杀了我不成?我可是你阿爹!”
中年男子梗着脖子,但底气显然不足。
“阿爹?”祝乘风笑容讽刺,“我可没有这样令人作呕的阿爹……”
他手中长剑一挥,剑光闪过,那两人脸上同时被划出一道口子。
“啊——”美妇人惊恐地捂住了脸,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别杀我,当年都是你爹唆使我杀害你娘的,不能怪我……”
美妇人颤抖着,连连求饶。
“翠儿,你……”中年男子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既阳天,你敢说不是你?当年是你引诱我,我才跟了你的,后来被堂姐发现,你便怂恿我一不做二不休……”
被称作翠儿的女子,把当年之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祝乘风眼底浮现出一抹阴翳,嘴角勾出冷笑:“放心,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个都跑不了……”
“咻咻咻”一阵声响,手中长剑挥动,速度快得都生出了残影。
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中,既阳天和翠儿双双滚落在地上,浑身是血,撕心裂肺哀嚎着。
两人脸上包括身体,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剑伤,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手筋脚筋也被挑断,痛苦惨叫挣扎着。
这还没完,祝乘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琉璃瓶,两只黑色的蛊虫跑了出来。
“这两只蚀心蛊,是专门为你们养的,你们可要好好享受啊……”
祝乘风轻飘飘说着,认真细致地把蛊虫分别放到了他们身上。
蛊虫从伤口钻进去,很快消失不见。
“啊——”
既阳天和翠儿齐齐惨叫一声,同时捂住的胸口,神色万分痛苦。
而他们哀嚎得越凄厉,祝乘风心里越是畅快。
“找了十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就这么杀了你们,未免太便宜了。”
“我要你们日日夜夜,承受万蛊蚀心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从进门开始,他脸上就是一直笑着的,可那笑容,比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阴森可怖。
地上那两人痛苦嚎叫着,像蛆虫般扭动着身体,祝乘风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后,才转身离开。
而他刚转过身,就看见院子里,一道清丽白影静静立在那里。
祝乘风俊脸上还没来得及收敛的恶毒冷笑,瞬间变成了慌乱。
“酒儿……”
她什么时候来的?看见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