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清军的甲片较厚,但仍然被炸得死伤惨重,一片混乱。
王体仁趁势反攻一阵,将清军骑兵打退。然后收拾人马撤了出来。
到外面时,刘体纯、周正亲自来接应。刘体纯说:“我们中计了,清虏想要埋伏我们,所有人快撤,还有没有掉队的?”
王体仁答道:“没有了,活着的全都带出来了。”
刘体纯点点头,看到王体仁被火药熏黑的脸,还有溅得一身的血,十分狼狈。胡跃龙也是一样,还中了一支箭。他的骑兵营折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马在里面。可谓损失惨重。
刘体纯颇有些后悔,自责道:“都是我敌情不明就贸然袭营,才中了巴布泰的埋伏,我们袭营的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泄露的,真是见鬼!”
王体仁说:“主将不必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谁又能逆料今日之事。我们还是赶快撤走,从长计议吧。”
周正也说道:“虽然我们中了埋伏,骑兵营有些损失,但是伤亡并不算很大,目前两路明军前来策应,还有城内的义军,我们的兵力优势很大,战胜清虏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刘体纯摇头道:“怕只怕这何腾蛟的人马与我们不是一条心,我进彼退,我欲战,彼欲降。互为挈肘,怎么能对敌?堵巡抚的人马或可共约举事。”
正在这时,突见清军营中火起,而且火势越燎越大,随着火势,往来冲杀之声也不断传来。
刘体纯奇道:“噫,到底是谁的人马?在与清军交战,莫非堵巡抚也派兵袭营?”
周正提出异议道:“火光是从清虏的军营中烧起,兵马厮杀之声也是从内部向外面传出,袭营也应当是从外面杀到里面。我看不是袭营,必是清军内乱。”
“胡说,清虏怎么会内乱,不是堵巡抚就是金声兄所率的义军出城袭营罢了。”
王体仁打断道:“不管是谁,杀清虏的我们都要去帮一把,再拖延就来不及了。”
刘体纯点点头,说:“全军各营一起杀向清虏,策应友军,快杀!”
众将率领将士们一鼓作气,向火光燃起的清军大营杀入。
此时在清军大营内作乱的不是别人,正是金声桓。他和柯永盛秘密商议反清归正已经好多天了,起先他们向吉安城内的义军传递消息,希望他们开城接应。却被金声当成是清军所设下的诡计,信给当场撕得粉碎。
金声迟迟不见义军接应,心内焦急,怕夜长梦多,营中人多眼杂,自己的图谋会被巴布泰察觉。
后来又听闻何腾蛟所派的一部明军与堵胤锡部也要开来吉安了,明军的兵力占了上风。更加深了他想要反正的决心。他们苦等明军前来,左等右等,今日才听闻有一支兵马今夜袭营,遂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在营中发起叛乱,然后将人马带出去。
巴布泰听闻流贼果然来袭营了,起初心中正为得意,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他们不会乖乖看着我们攻破吉安城,一定会来袭营的。早已经暗伏人马,准备兵力。等着敌人前来就一举围剿。
结果刚在伏击夜不收的战斗中取得战果。金声桓却乘机叛乱,在营中四处放火,想要逃出去与流贼汇合。
听到这个消息,巴布泰气得肺都要炸了,他亲自带领自己的中军人马前来剿灭金声桓。为此,不惜放跑了前来袭营的一股流贼。
在清军大营中,巴布泰命巴牙喇骑兵像剿杀流贼那样围剿金声桓和柯永盛。开始时,巴布泰还命人传了一两轮话,承诺说如果不反,就给金声桓和柯永盛加官晋爵,不惜封给江西总督和巡抚之职。金声桓非常清楚地知道,以清廷的一惯行事风格,必定会秋后算账,而巴布泰刻薄寡恩,向来歧视汉兵汉将,更没有出路。要反就反到底,决不轻易妥协。
巴布泰见招抚不成,只能痛下杀手,先将金声桓和柯永盛杀死,再降服他的部众。
为此他调集大批最精锐的白甲巴牙喇,布置弓箭手,想要射死金声桓。金声桓则在亲兵和亲信部将的保护下与清军周旋、交战。
大顺军刚刚从清军的营垒中突破重围杀出,这时又不顾一切地杀入。使得清军也预料不及,仓促间发兵抵挡。
金声桓看到果然友军前来救应,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向部下兵马鼓劲道:“弟兄们,我已经和明朝官军约定好了,他们现在就在外面,要来接应我们了,大家用命厮杀,等出去了,我们就能在明朝廷里任个一官半职,老了也能光宗耀祖,名字刻进族谱。”
金声桓部和柯永盛部汉军的将士都用力拼杀,爆发出不同于以往的超常的战斗力。
刘体纯、王体仁、周正、胡跃龙四人也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毫不畏惧地冲入敌阵。他们的勇猛让清军猝不及防,腹背受敌的清军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许多清军士卒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清军的各级将领们拼命呼喊,试图约束住自己的士兵,但在这混乱的局面下,他们的命令已经失去了效力。
白甲巴牙喇作为清军的精锐部队,虽然战斗力较强,但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也有些手足无措。他们连续射死了数名敌人,才勉强止住了混乱的蔓延。
与此同时,刘体纯迅速命令周正将六十多门新式的弗郎机火炮以及其他各式火器运到前线,并对清军营垒展开了猛烈的轰击。火炮的轰鸣声和火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恐怖的火墙,将清军营垒笼罩其中。
王体仁和胡跃龙则率领着军队趁势突入清军营垒,与清军展开了近身厮杀。他们见到清军就杀,毫不留情,一时间清军营垒中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血流成河。
这场混战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夜,双方都杀红了眼,互不相让。直到第二天清晨,清军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全线溃败。巴布泰率领着残兵败将,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向北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