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外的蔷薇开得正盛,风一吹,便有细碎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染出点点粉白。王子卿看着身前满眼期待的王子墨,指尖轻轻拂过他发间的红绸带,语气温柔却带着几分认真:“星星,你如今每日要温书习字,不必非要跟着哥哥们练剑法、硬功比较损耗气血。不如在功课之余,练些养身的功法,或是学些轻巧的暗器手法——功法哪有什么高低,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她说着便起身,藕粉色的鲛绡罗裙随动作轻轻晃动,裙角的银鱼在粼粼波光里翻涌。她迈步走出廊下,目光落在庭院中那棵老梧桐上,声音里添了几分怀念:“我师祖早年曾传我一套‘太极功法’,既能调理气息、滋养身体,遇险时又能攻守兼备,招式不烈,却后劲十足。等咱们到了都城,寻个清净的院子,我带着你,还有咱爹娘一起练,可好?”
王子墨紧随姐姐脚步,一听立马欢呼雀跃,小手紧紧拽住王子卿的橘红色洒金披帛,帛角的珍珠被他拽得轻轻晃动。他仰着小脸,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星星,连呼吸都快了几分,迫切的问到:“姐姐真的可以教我吗?”王子卿被他急切的模样逗笑,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那是自然。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功法要晨练,更要持之以恒才有效,你若是早晨赖床起不来,可就学不成了。”
“我肯定起得来!”王子墨立刻拍着小胸脯保证,小脸上满是坚定。
“哎!卿卿,我也想学!”一旁的肖怀湛突然凑了过来,他原本靠在廊柱上,手里还把玩着玉扳指,此刻却往前迈了两步,眼睛里满是好奇,“这太极功法听着就有意思,你也教教我好不好?”
“我也想学。”林肃也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月白色的长衫衬得他愈发温和。
王子旭也郑重的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还有我!我虽练的是硬功,却也想瞧瞧这既能养身又能攻守兼备的功法是什么样的,你可不能偏心,只带王子墨一个。”
王子卿回头,看着突然凑过来的三人,眼底满是惊讶:“你们个个弓马娴熟,武艺超群,练着干什么?尤其哥,你瞎凑什么热闹?”王子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道:“我就是觉得……多会点总没错,万一以后用得上呢,技多不压身嘛。”
王子卿看着他们一脸期待的模样,突然歪了歪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想当我徒弟啊?那可没那么容易。”她故意顿了顿,看着三大一小瞬间紧张的表情,才慢悠悠地补充,“徒弟可不是好教的,没有学费,这门啊,可进不来。”
这话一出,肖怀湛、林肃、王子旭和王子墨三大一小顿时面面相觑。王子墨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学费?可是我没有银子呀……”肖怀湛则皱着眉,琢磨着该拿什么当学费;林肃急得直皱眉,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出;王子旭则眼珠一转,似乎在想怎么“讨价还价”。
王子卿见他们这副模样,忍不住想笑,转身便要往内院走,准备再检查一遍行李。可刚走两步,手腕就被人拉住了——是王子旭,他握着妹妹的胳膊,语气软了几分,带着点恳求:“好妹妹,你看我们都这么想学了,不如你先练一段这太极功法,让我们瞧瞧?也好让我们先过过眼瘾啊。”
王子卿回头,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带着点阴阳怪气:“合着我这还没答应教呢,你们就先开始挑挑拣拣了?是觉得我这功法不好,怕学了没用?”
“不是不是!”肖怀湛立刻摆手,语气急切得很,他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期待,“我们就是听你说得这么好,心里痒得慌,想早点见识见识。卿卿,你就练一段给我们看看,好不好?”
王子卿瞪了王子旭一眼——尽给她拆台。她看着眼前“三大一小”满是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松了口,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怕了你们了。”
说着,她转身走到庭院正中。此时阳光正好,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她站定身子,先是轻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胸前的金镶玉项圈随呼吸轻轻起伏,羊脂玉的牡丹花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待气息平稳后,她缓缓睁开眼,眼底没了方才的狡黠,只剩一片沉静。
只见她缓缓开步站立,两臂向前,屈膝按掌,便是“起势”的动作。藕粉色的裙摆在风中微微展开,像一朵初绽的牡丹;橘红色的披帛随手臂摆动,洒金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竟似有流萤在帛上跳跃。
紧接着是“右揽雀尾”——右掌向前揽出,左手顺势跟在其后,动作圆融如流水,舒缓却不拖沓,仿佛在揽住一缕无形的风;腰肢轻轻转动,华服的裙摆随之划出柔和的弧度,没有半分滞涩。而后“左单鞭”,她左脚轻轻迈出,身体微微侧转,左手向前伸出,右手收至腰侧,指尖绷直,虽无内力催动,却透着一股沉稳的力道。
“提手”时,她双脚并拢,身子轻轻向上一提,竟似要离地一般轻盈;“白鹤亮翅”时,双臂向两侧展开,手腕微微下沉,像仙鹤展翅欲飞,披帛在她臂间展开,如仙鹤的羽翼,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随后的“搂膝绕步”,她脚步轻缓,膝盖微屈,手随步动,步随手转,整套动作连贯得如同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仿佛水流过石缝,自然又流畅!
庭院里静极了,只有风吹动树叶的轻响,还有王子卿衣料摩擦的细微声。直到最后一式“收势”,她缓缓抬手,再轻轻落下,掌心贴在身侧,气息平稳得仿佛从未动过。阳光落在她身上,眼眸微敛,额间的粉色花钿熠熠生辉,珍珠花簪的银链轻轻晃动,竟让人觉得她不是在练功法,而是在跳一支极美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