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耸耸肩:“不然你以为你大哥为什么请我吃烧烤?因为他天生就喜欢请人吃饭吗?”
许悦溪撑着脸,大概明白了大哥的打算。
这是想请南川书院前十的尖子生,辅导一番功课啊。
毕竟林秀才和温秀才基础再扎实,也没在南川书院这等江南顶尖名校里念过书。
陈瑜细细打量着她,突然问:
“知道武文韬为什么要从我手中买下那个烛台吗?”
许悦溪老实摇头,武文韬又没说这么细。
“他不知从哪儿听来消息,说我能成绩如此之好,就是因为我爹和那位走南闯北为王爷办事的付管事关系不错,从付管事手中得了一方鲛人油做的烛台。”
陈瑜撇撇嘴,轻嘁了声:“放他爹娘全家祖宗的螺旋屁,爷爷我日日苦学深究夜夜熬到三更才睡,下课还不忘请教先生,竟被他一句话打成狗屁烛台的功劳。”
他一时气不过,便故意高价卖了一方烛台给武文韬,谁知……
陈瑜开始唉声叹气:“早知他蠢笨至此,不堪大用,脑子还没二两重,里头全是浆糊,我就不该和他多话。”
许悦溪无力吐槽,他嘴里的话,就没一句不毒的。
尤其最后一句,武文韬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当场气撅。
“……无妨,左右人已经抓到了,还是武文韬亲自抓的。”
许悦溪对这事了解的不多,也就没有多说。
闲聊几句后,陈瑜闲着也是闲着,便动作自然地越过坐在门槛上的许悦溪,进屋里瞅了几眼:
“狗屁不通,写的什么玩意儿?鬼画符吗?”
大川大海梦章程灵程倦正在等油坊来人赶驴车来接,许悦溪得知学堂先生布置了课业,便安排他们先写着。
陈瑜进来时,几个小孩坐姿板,正慢吞吞写大字,突然听到训斥声,纷纷吓了一跳。
陈瑜可不知道什么是客气,俯下身握住程倦的手:
“握笔姿势错了,发力点错了,笔画顺序错了,而且……谁教你写的字?怎么缺胳膊断腿的?”
程倦悄悄瞅一眼溪儿表妹,没说话。
许悦溪背着手走去一看,脸上差点没维持住表情。
程倦这小子哪是在写学堂先生教认的字,分明是比划她逗他们时的教的简体字!
……也难怪陈瑜骂缺胳膊断腿的,可不正是缺胳膊断腿吗?
陈瑜见程倦分心,低声训了一句:
“回神,我就教你一遍,你们几个都看着,能领悟几分,就看你们各自的悟性了。”
一群小孩不敢说话,眼巴巴瞅着许悦溪。
许悦溪干咳一声:“这位是我大哥的同窗,南川书院顶顶厉害的学子,你们就听他的吧。”
撂下话,许悦溪扭头就想溜。
不想又被陈瑜抓住后衣领,强行止住脚步。
陈瑜皱着脸,满脸不赞同:“你也在旁看着,我都不明白,开蒙开蒙,三年才终。
想我小时候一年便开了蒙,五年里饱读各种诗书古籍,便被称为神童。
你开蒙就开半年,能读出个什么名堂?许空山竟也由着你退了学!”
“且我分明见许空山挺聪明,别的不提,他十五方念书开蒙,如今十六,几次月试竟能到苍穹斋的中段。
天赋虽不及我的一半,但也是书生堆中的佼佼者,你身为他妹妹,怎的念书半年就不念了?
我难得好心指点一回,你竟然还想跑?回来吧你!”
小半个时辰后,许空山口干舌燥,擦着汗走进来:
“大川大海梦章程灵程倦,快出门,大伯来接了。
陈兄,我这边还得等……”
他一走进屋,一群小孩,包括溪儿木着脸,死气沉沉地看来。
听到来人接了,许悦溪幽幽瞪了眼大哥,拔腿跑了出门。
其他五个小孩瞬间惊醒,立马跟上。
几个呼吸间,屋里只剩站在门口的许空山,和背着手的陈瑜。
许空山有些摸不着头脑:“咋回事啊?陈兄,你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还欺负小孩吧?”
陈瑜摇头:“那倒没有,我好心教他们写大字呢,谁知一群小白眼狼,不识好人心。”
许空山想想溪儿隐隐发青的脸,怀疑陈瑜不止教写大字,还趁机说了好些带毒带刺的话:
“……呵呵,那可真是谢谢你啊。”
圣旨到潭州城的第三天,便传得沸沸扬扬。
圣上命惠王带兵襄助戚明彻,剿灭叛军,夺回岭南、琼州两地。
惠王一得了圣旨,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备粮草、药材、铠甲、兵器,以及沙场上用得上的人手等等等等。
屠年身为给王爷治病的大夫,年纪又正合适,被王爷亲点随军行医。
刘大夫则是主动到城门口报的名,张坚得知后气得快七窍升天。
他就这么一个聪明懂事医术好识大体的徒弟!
刘大夫义正辞严:“师父,您别劝我了,我这一趟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或一两件私事,而是为了整个岭南,为了我们的故土。”
刘大夫此举不止吓了张坚一跳,池青同样被吓着了,赶忙喊来贺春和许凝云,旁敲侧击不许两人前往。
一个不过十六,一个看看十三,哪里是能上沙场的年纪?
池然在旁语气幽幽:“师父,你就不曾想过劝我一句吗?”
池青嗔他一眼:“凭你的医术,怕是进不去军营。”
许凝云倒是没动过这个念头,只觉得这封圣旨来的太巧且奇怪,私底下和武文韬打听了一番。
武文韬小心翼翼告知他大哥花尽心思打听来的消息。
陛下重病、岭南郡城易主后,朝廷、地方蠢蠢欲动。
尤其京城,各路官员站队皇子的站队皇子,私联藩王的私联藩王,勾结前朝叛军的勾结叛军。
甚至还有‘人才’,不愿吃亏,三方押注。
许凝云她师父上次和他大哥提的那件事,也就是上百姑娘失踪一事。
便是有心人通过莫家掳掠漂亮女人,以美色讨好某位皇子和京城等地某些贪色的大臣,意图劝动大臣站队。
圣旨送达岭南前七天,陛下病愈,朝廷、各地纷纷遭遇一番血洗。
两位皇子被囚,终生圈禁不得出。
许凝云将武文韬说的这一番话和岭南琼州的局势一联系,刹那间恍然大悟。
(还在医院,今天两章尽量十点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