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头斜斜挂在大河村的天际,金辉透过村口的老槐树,在土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苏见夏停好车,就望见自家院落里飘着的衣角那是母亲和大伯娘正忙着收拾,为三天后的婚礼做准备。
推开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惊动了院里的两人。
苏母正踮着脚擦拭堂屋的柜子,后背浸出一片薄汗。
大伯娘则蹲在地上,用抹布细细擦拭着八仙桌的桌腿,头发盘着,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
院子里已经堆起了几摞崭新的红脸盆、暖水瓶,放在凳子上的红色“囍”字的边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空气里满是忙碌又喜庆的味道。
“妈妈,大伯娘,需要帮忙吗?”
苏见夏放下行李,声音带着旅途的微喘,目光落在两人忙碌的身影上。
大伯娘直起身,转过身时脸上堆起憨厚的笑,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夏夏回来了!不用不用,一路开车累坏了吧,你先去屋里歇会儿。”
她的声音洪亮,带着庄稼人特有的爽朗,眼角的笑纹里都盛满了喜悦。
苏母也从木梯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女儿身边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是啊,不用你忙活。再过三天就是你大哥和依依姐的好日子,我和你大伯娘先把屋里屋外拾掇干净。”
她的眼神温柔,语气里满是对婚礼的期盼。
苏见夏点点头,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杂物和墙角堆放的红绸布,又问:“那需要准备的物料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都齐了!”
苏母笑着回应,“你在省城这些日子,我和你大伯娘,还有你二哥三哥,轮番着忙活这些事。喜糖、烟酒、嫁妆都备妥了,就剩婚礼现场的布置。等你大哥明天从城里赶回来,你们年轻人脑子活,再一起商量着弄。”
“那好吧。”
苏见夏不再坚持,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辛苦妈妈和大伯娘了,我先去睡会儿,醒了再过来搭把手。”
说完,她拎起行李,朝着卧室走去。
窗外传来母亲和大伯娘低声说话的声音,夹杂着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还有远处田埂上偶尔传来的鸡鸣犬吠,勾勒出一幅热闹又安稳的乡村画卷,让旅途的疲惫瞬间消散。
苏见夏躺在床上,鼻尖萦绕着阳光与草木混合的清香,旅途的疲惫渐渐漫上来,却一时睡不着。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大哥苏明远和依依姐。
大哥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又回县城打拼的人,小时候总背着她去田埂上挖野菜、摘野果。
依依姐则是性子温柔,去年过年回家时,依依姐还挺照顾她的。
想到两人即将成婚,往后就是一家人,苏见夏心里满是欢喜,又忍不住琢磨:
婚礼现场该怎么布置才好看?
村口的老槐树是不是可以挂满红灯笼?
堂屋的梁上缠上红绸,再摆上几盆大伯娘种的月季花,肯定又喜庆又热闹。
正想着,窗外传来大伯娘的声音:“他婶子,你说明远明天回来,要不要让他去镇上再买些气球?孩子们肯定喜欢。”
“我看行!”苏母的声音接着响起,“还有喜字,咱们剪的不够精致,让明远买些回来,贴在院子围墙和村口的牌子上,让全村人都沾沾喜气。”
苏见夏听着两人的絮叨,嘴角弯起笑意。
她能想象出大哥回来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布置的场景:二哥性子沉稳,会负责搭架子、挂灯笼;三哥爱热闹,肯定会主动揽下采购和接待宾客的活儿;而她,或许可以帮忙设计签到台,或是给喜糖盒贴上小巧的装饰。
这样想着,一股久违的归属感涌上心头。
都市的繁华虽好,却不及家乡这烟火气里的温暖。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看到了婚礼当天的景象:红绸漫天,锣鼓喧天,大哥穿着崭新的西装,牵着穿着婚纱的依依姐,一步步走进院子,乡亲们围着看热闹,孩子们追逐打闹,母亲和大伯娘笑得合不拢嘴,眼角却闪着欣慰的泪光……
第二天清晨,鸡叫头遍时,苏见夏便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窗外已经亮了起来,院子里传来母亲生火做饭的声音。
刚穿好衣服,就听见村口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是大哥回来了!
苏见夏快步跑出院子。
只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巷口,大哥苏明远穿着笔挺的西装,从车里走下来,身后跟着拎着大包小包的三哥。
他今天的装扮,显得更加成熟稳重,脸上虽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却难掩眼底的喜悦。
“大哥!”苏见夏笑着跑过去。
苏明远转过身,看到妹妹,眼睛一亮,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夏夏,越来越漂亮了。”
他的声音依旧爽朗,带着熟悉的亲切感。
三哥苏俊杰也凑过来,把手里的袋子往地上一放:“妹妹,快帮我搭把手,这里面都是大哥带回来的喜字和气球。”
苏母和大伯娘也闻声赶来,围着苏明远问长问短。
苏见明一一应着,目光扫过院子里的布置,笑着说:“妈,大伯娘,辛苦你们了。现在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婚礼现场的布置吧,争取给依依一个难忘的婚礼。”
苏见夏看着围在一起的家人,心里暖暖的。
阳光渐渐升高,照亮了整个院落,也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三天后的婚礼,在这一刻仿佛已经有了最美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