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罗成百口莫辩之际。
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略显尖利的妇人声音:
“让一让!让一让!哎呀!这不是我家战儿吗?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诰命服饰的贵妇,急匆匆地挤开人群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虞战的二婶——王氏!
她今日是随丈夫虞修文入宫,准备接受萧皇后的接见,然后一同前往校兵场观礼的。
远远看见这边围了一大群人,爱看热闹的她立刻就跑过来了。
王氏一进来,先是看到虞战盔甲歪斜、手掌带血、一脸“悲愤”地站在那里。
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拍着手道:
“哎呦喂!我的好侄儿!”
“你这是又在打抱不平,解救良善吗。”
“婶婶就知道,你这孩子,最是侠义心肠!”
“走到哪儿,好事就做到哪儿!”
虞战正愁没人帮腔,见二婶来了,而且如此“上道”,心中大喜,拱手道:
“二婶过奖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此乃我辈本分!”
王氏一听,更是来了精神,目光扫视全场,正待好好夸耀一番自家侄子。
却忽见那位白发少女,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几步,
“哎呀!这不是云笙公主吗?”
“您也在这儿?”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位被称为“云笙公主”的白发少女,显然认识王氏。
对她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然后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先是指了指虞战,语气带着一丝感激:
“这位英雄,是好人。”
“他保护了我的妹妹。”
接着,她的手指转向罗成和李玄霸,
“这两个狂徒,借酒行凶,意图不轨,还毁坏了车驾!”
一旁的李玄霸听得目瞪口呆,指着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地叫道:
“你胡说!”
“俺……俺怎么就成了同伙了?”
“俺是来抓偷马贼的!”
可他这憨直的模样和话语,在众人听来,更像是蛮横无理的狡辩。
王氏一听云笙公主都亲口认证了,更是底气十足,腰板挺得笔直,声音提高了八度,对着周围的人群,开始了她声情并茂的“演讲”:
“这可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家这侄儿虞战,那可是大大的英雄好汉!”
“你们是不知道啊!”
“就在前几个月,在西市那边,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打败了三千多个拦路抢劫的匪徒!”
“保护了多少百姓的性命财产啊!”
“噗——!”
“多……多少?三千个?”
“一个人打三千?这……吹牛吧?”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质疑声!
就连那些持刀的侍卫,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王氏却面不改色,继续唾沫横飞:
“那还有假?!”
“这事陛下和皇后娘娘都知道了!”
“龙颜大悦啊!”
“亲口夸赞他是‘少年英雄’!”
“这不,金口一开,直接就钦点他进了勋卫,当了校尉!”
“前途无量啊!”
“今日之事,定然又是这伙歹人欲行不轨,被我这侄儿撞见,这才挺身而出!”
“这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少年楷模啊!”
她这番天花乱坠、完全不顾事实的吹捧,加上云笙公主的“证词”。
以及罗成、李玄霸那副“人赃并获”的狼狈相,竟然真的带偏了节奏!
周围不少不明真相的官员和贵妇,开始交头接耳。
纷纷对虞战投去赞赏和钦佩的目光,对着罗成和李玄霸则指指点点,面露鄙夷。
“原来如此!是虞侍郎家的公子啊!”
“少年英雄!果然名不虚传!”
“陛下亲口夸赞过的英雄人物啊!”
“在宫禁之地都敢如此放肆,这两个狂徒,必须严惩!”
“多亏了虞校尉啊!不然两位小公主可就……”
一时间,赞扬虞战“英勇”、斥责罗成李玄霸“无耻”的声音此起彼伏。
虞战听着这些赞誉,看着罗成和李玄霸那憋屈得快要爆炸的脸色,心里乐开了花。
脸上却努力维持着“谦逊”和“正气凛然”的表情。
甚至还对四周拱了拱手,连声道,
“过奖过奖,谬赞谬赞。”
俨然一副“功成不居”的侠士风范。
当然,人群中也有几个刚才目睹了部分真实情况的人,心中充满疑惑:
“不对啊……刚才明明是这虞校尉被人追得鸡飞狗跳,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英雄了?”
但他们看看眼前这“众口一词”的场面,很识趣地把疑问咽回了肚子里。
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唱反调,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罗成和李玄霸听着周围颠倒黑白的议论和王氏那离谱到家的吹嘘,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
罗成想要大声辩驳,却被侍卫死死按住,嘴巴也被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玄霸更是怒发冲冠,他空有一身神力,在此刻却是有力无处使,有冤无处诉!
这种被冤枉、被污蔑、百口莫辩的滋味,比杀了他们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