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在脑海里轰然重合:那些被她不耐烦打发走的“访客”,极有可能就是来找洛枫聿的云瑾辰!
他没见到人,才会孤身一人远赴北欧,才会在半路遭遇失踪绑架……
洛绾昭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指尖冰凉得发颤,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当年把云瑾辰推向深渊的,竟然是她自己!
“五年了……阿辰确实回来接我了。”
阮念的眼神空得像蒙了灰的玻璃,声音木讷地飘在空气里,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
“可他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那语气里没有哭腔,却比恸哭更让人心沉——五年的等待,像握在手里的沙,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全漏光了。
洛绾昭看着她眼底那点“生无可恋”的死寂,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半句安慰都说不出口。
同为女人,她太懂这种“等待”的疼,那是连呼吸都带着涩味的失望。
“我……”
洛绾昭张了张嘴,想解释她和云瑾辰的关系,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卡住,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别跟我说,你和阿辰是清白的。”
阮念突然抬眼,空洞的眼底瞬间燃起不甘的火光,直直盯着洛绾昭。
下一秒,她猛地抓住洛绾昭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迫使她和自己对视,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尖锐:
“不说别的——你对云瑾辰,一点心思都没有吗?!”
这话裹着质问的语气,却没留半分让洛绾昭反驳的余地,更像一句早已笃定的陈述句。
洛绾昭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一怔,原本还带着几分无措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指尖轻轻蜷起,声音轻得像叹气: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阮念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洛绾昭踉跄了一下。
她却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点头的动作带着几分自嘲:
“没错,答案早就摆在那儿了。可人生总是这样事与愿违——我会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而你,会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
洛绾昭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失落,眉头微蹙,却没心思细想这句话的意思——
今天翻涌而出的真相、云瑾辰的过往、自己无意间犯下的错,早已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满脑子都是混乱的碎片,只想着找个地方好好消化。
她拎起裙摆转身就走,指尖刚要触到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阮念冷得像冰的声音:
“站住!你以为,故事是让你白听的吗?”
“你想干什么?”
洛绾昭猛地转身,眼神里满是警觉,抓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攥得更紧——指尖传来手机壳的纹路触感,她没忘,定位分享还开着,这是她此刻唯一的底气。
阮念却没接话,只是缓缓站起身,伸手拿起沙发上的帽子和外套,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在整理一件寻常衣物:
“跟我去海边散散步吧,听说潭州的海,这个季节很美。”
“不行,我一会儿还有采访,去不了。”
洛绾昭的心跳几乎要撞开胸膛,声音里藏着抑制不住的紧绷——阮念方才的狠戾还在眼前,她怎么敢跟着去偏僻的海边。
阮念忽然从外套内侧掏出一把手枪,指尖在冰冷的枪身上慢慢摩挲,金属外壳反射的光落在她眼底,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我说过,我不动你。”
洛绾昭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紧张得咽了口唾沫,身子控制不住地发颤——
阮念竟然有枪!上一次她还能赌阮念不敢真的对自己下手,可这次阮念主动说了这么多事,目的不明,她再也没勇气赌了。
没等洛绾昭缓过神,阮念突然抬手,枪口直直对准了她,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认真瞄准:
“你放心,这只是支麻醉枪,不会要你的命。”
听到“麻醉枪”三个字,洛绾昭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放松了两分。
僵硬的肩膀垮了一点,但目光依旧死死锁着那把枪,不敢有半分松懈。
“现在你有两条路选,”
阮念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第一,我们和和气气地一起去海边;第二,等你晕倒后,我扛着你去海边。”
洛绾昭攥着手机的手全是冷汗,她拼命深呼吸,胸口剧烈起伏,大脑像高速运转的齿轮,疯狂思索破局的办法:
“让我想想……”
每一个字都带着刻意放缓的节奏,她在拼命拖延时间。
“没关系,你甚至可以联系亲友,让他们一路跟着。”
阮念说着,还闲适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恶意。
这反常的操作让洛绾昭更懵了——阮念明明拿着麻醉枪逼她去海边,却又放任她求助,到底想闹哪出?
疑惑归疑惑,洛绾昭不敢浪费半秒机会。
她指尖飞快划过手机屏幕,连指尖的颤抖都顾不上,迅速找到martin的联系方式,将实时定位分享发了过去。
“我跟你走……”
洛绾昭的声音里裹着几分被逼到绝境的无奈,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衣角——
左右都是要走,倒不如醒着把这摊浑水看明白。
“走吧。”
阮念的话音刚落,便要抬身起身。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洛绾昭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情绪翻涌着,却硬是逼自己稳住目光,直勾勾地锁在阮念身上,不肯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微表情。
“你说。”
阮念的动作缓了下来,先是缓缓站起,握着枪的手也慢慢垂到身侧,金属枪身在光线下泛着冷光。
她一步一步走向洛绾昭,脚步声像踩在人心尖上。
“我初到潭州时撞上的那些蹊跷事,还有后来接二连三的麻烦……是不是都跟你有关?”
洛绾昭的眼神没有半分躲闪,瞳仁亮得惊人,仿佛要穿透皮肉、直抵人心。
那目光里像是燃着一团温热却汹涌的火,压抑着即将爆发的质问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