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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的核心已然确定——利用哨兵规律性脱岗的三十秒窗口,通过那条狭窄的露天走廊快速切入医院b区侧翼。但如何在不引起任何注意的情况下,提前抵达那条走廊的起点,是横亘在前的第一道难题。
正门强攻是下下之策,从布满暴徒和眼线的医院内部穿行更是天方夜谭。唯一的可能性,存在于视线之外的地下。
“‘北极星’的早期结构扫描图和市政老旧管网图叠加显示,”林风的声音在车内回荡,一张复杂的合成图出现在中控屏上,“医院后勤区域,靠近配楼的位置,有一个用于运送医疗垃圾和接收物资的地下通道入口。理论上,它应该直通医院地下室。”
屏幕上,一个红色的箭头指向医院建筑群边缘,一个被大量蓝色(代表积雪覆盖)区域包围的浅坑。
“问题是,”林风补充道,语气凝重,“根据积雪厚度模型分析,那个入口至少被超过三米厚的积雪和冻硬的冰层彻底掩埋了。而且,废弃了至少两个月,入口的升降闸门很可能已经冻死或者被从内部锁死。”
“知道了。”陈默的回应听不出情绪。只要有入口,就有办法。
深夜,风雪似乎比往常更猛烈了一些,能提供绝佳的掩护,也带来了极致的严寒。“北极星”庞大的车身如同一艘破冰船,低速、无声地碾过街道,最终停靠在距离目标入口近百米的一处断墙后。这个距离,既能保证操作空间,又能借助建筑物残骸隐匿自身。
陈默穿戴好全套防寒装备,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滑出车外。狂风立刻包裹了他,雪粒抽打在面罩上噼啪作响。他绕到车后,打开经过防冻处理的外部工具舱。
首先被取出的是一台大功率汽油机驱动的热风炮。他启动机器,灼热的气流轰鸣着喷出,对准入口区域上方积雪最厚的地方开始持续烘烤。这不是为了融化所有雪——那太耗时间且会产生大量水汽——而是为了软化、松动最表层的积雪结构,为下一步机械清理做准备。
灼热的气流与极寒的空气碰撞,产生大量蒸腾的白雾,又被狂风迅速吹散。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小时,陈默如同一个沉默的雕塑,稳稳把持着风管,时刻警惕着周围任何异常动静。
“周围热信号稳定,没有异常。”林风的通报从耳机传来,让他稍稍安心。
热风炮作业完毕。接下来是重头戏。
他从工具舱取出了“北极星”自带的重型液压绞盘的遥控器,并将绞盘钢缆的钩锁,挂载在一个同样从空间取出的、专门用于雪地作业的高强度刮铲板上。
他回到驾驶室,操控“北极星”缓缓调整角度,让车头对准入口区域。同时,通过遥控器缓缓释放绞盘钢缆。
刮铲板被沉重地放置在雪地上。陈默目光沉静,左手精细操控着绞盘的收放速度,右手控制着刮铲板的升降角度。
“嗡——”绞盘电机开始发出低沉有力的工作声。
钢缆逐渐绷紧,巨大的拉力作用在刮铲板上,开始推着前方被热风软化的积雪,一点点向前推进!
这不像普通的铲雪,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机械手术。力量必须恰到好处:力量太小,无法推动压实冻结的雪层;力量太大,可能损坏刮铲板或绞盘,甚至产生巨大的噪音。
厚重的积雪被一层层刮开,露出下面更坚硬、冻结得如同混凝土般的冰层。陈默不得不间歇性操作,再次使用热风炮针对性地烘烤冰层,然后用刮铲板艰难地破碎、推开。
这个过程极其耗时耗力。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内衣,又在低温下变得冰凉刺骨。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耳机的通报、手上的微操和眼前的清理进度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后的雪墙越堆越高,面前的坑洞也越来越深。
终于,在持续工作了近两个小时后,刮铲板前端传来了“铿”的一声闷响,是金属撞击声!
清理开了!
一个倾斜向下的、被厚厚的冰雪堵塞的通道口显露出来。锈迹斑斑的金属升降闸门大部分被冻在冰层里,只露出顶端的一小部分。闸门下方似乎有足够的缝隙,但被坚实的冰雪堵得严严实实。
陈默熄灭了所有设备,跳下深坑,走到闸门前。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敲了敲冰冷的金属,传来的反馈沉重而结实。他从空间取出液压破拆镐,对准闸门底部与冰层结合处。
“林风,最后一遍环境扫描。”
“安全。最近的巡逻岗在主体建筑内,距离超过两百米,风雪噪音足以覆盖破拆声。”
得到确认,陈默启动了破拆镐。
“咚!咚!咚!咚!”
低沉而有力的撞击声在狭小的雪坑内回荡,震得人胸腔发麻。镐头一次次精准冲击着冰与金属的结合部,碎冰四溅。每一次撞击都像是在敲打着紧张的神经,既要保证效率,又要控制力度,避免闸门整体变形卡死。
这是对体力、技术和心理的三重考验。
足足撞击了十几分钟,闸门底部的冰层终于被彻底震碎、清理开来。露出了一个足以容纳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缝隙!缝隙后面,是深不见底、散发着陈腐冰冷气息的黑暗。
陈默收起工具,没有立刻进入。他先是拿出几个微型震动传感器,小心地布置在通道入口周围的积雪和断墙上。任何生物靠近这个区域,都能被提前预警。
然后,他拿出高强度纤维绳,将一端牢牢固定在“北极星”的防滚架上,另一端抛入漆黑的通道口。这是他的生命线,也是撤退的指引。
最后,他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步枪、手枪、匕首、强光手电、备用电池、医疗包、以及林风连夜赶制出来的、基于邵明信息绘制的医院b区地下室简图。
一切准备就绪。
他站在洞口,最后回望了一眼风雪肆虐的外部世界,以及身后如同忠实堡垒般的“北极星”。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打开头盔上的强光射灯,俯身,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条通向地狱深处的、冰冷黑暗的甬道。
行动,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