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秦凤去买料?
她一个姑娘家,连红砖青瓦都分不清,更别提水泥标号、木材干湿度了,别回头让人给坑了。
自己虽然时间自由,但轧钢厂那边也得盯着,不可能天天泡在工地上。
何雨柱几乎没犹豫,说道:“全包吧,省心,您给算个实在价就行了。”
“好嘞!”
龚木匠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全包的活儿,材料他们有自己的门路,拿得便宜,赚头也大。
他又想起一件事,郑重地补充道,这是行里的规矩:“东家,还有个事儿。干活的时候,师傅们中午那顿饭,得您管…”
“我们不挑,有口热乎的,给俩窝头能吃饱就行,不在乎油水。”
“俩窝头?”
何雨柱眉毛一挑,乐了:“龚师傅,您这是瞧不起东家啊。”
他把手一挥。
那叫一个豪气干云:“不止一顿饭!我跟您交个底,只要活儿干得漂亮,师傅们在我家干活期间,中午那顿,顿顿有肉!…”
“白面馒头管够!保准让师傅们吃得满嘴流油,活儿干得浑身是劲儿!”
“啥玩意儿?”
龚木匠以为自己年纪大,耳朵背了,整个人都懵了,手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
顿顿有肉?
还管饱?
这年头,就是厂领导开小灶,也不敢这么吹牛逼啊!
普通人家,一个月能见两回荤腥就烧高香了。
这东家倒好,张嘴就是顿顿有肉?
龚木匠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重新把何雨柱打量一遍,心里直犯嘀咕。
这小年轻,看着不像说大话的啊,可这话也太吓人了。
“您放心。”
何雨柱看出他的疑虑,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忘了跟您说了,我是厂食堂的厨子,别的不敢说,这点肉还是供得起的。”
厨子!
龚木匠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就通透了!
随即。
心里那叫一个踏实,那叫一个火热!
我的天!
东家是厨子!
这活儿,接得太值了!
“行!何师傅!”
龚木匠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就冲您这句话,这活儿我给您盯死了!保证给您干得板板正正,谁来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两人又聊了些用料、工期的细节。
最后约好,下午龚木匠带上一个相熟的瓦工和一个力工。
先去四合院现场看看,量量尺寸,好回去出个准数。
临走前。
何雨柱从兜里摸出十块钱,崭新的大团结,直接塞到龚木匠手里。
“龚师傅,这是定金,您下午带人跑一趟,工钱的事您也放心,咱们按进度结,干完一段结一段,绝不拖欠…”
“最后活儿干完了,要是没问题,尾款当场结清,一分钱不欠您的!”
龚木匠捏着那张,还带着体温的崭新大团结,手都有点抖。
这年头,活儿还没干,就先给钱的东家,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爽利!
敞亮!
“好!何师傅您就擎好吧!下午我准时到!”
看着何雨柱推着车远去的背影,龚木匠把那十块钱小心翼翼揣进内兜,心里跟揣了个小火炉似的。
他咂咂嘴。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简陋的棚屋,眼神里透出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干劲。
…………
何雨柱回到院里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他没急着进屋,而是对着那间破败的耳房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门锁着。
门板上,还有几道深浅不一的裂纹。
但在他眼里,这已经不再是一扇烂木头门了,而是通往幸福未来的门槛。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屋里亮着温暖的灯光,秦凤在灯下缝补衣裳,孩子们在炕上打滚嬉闹。
“柱子。”
秦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端着一盆刚洗好的青菜,水珠顺着翠绿的菜叶滚落,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看到何雨柱站在耳房前,脚步顿了顿,眼神里透着几分探寻。
“人找好了,下午就过来。”
何雨柱回头冲她一笑,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菜盆:“跟师傅说好了,全包,咱们当甩手掌柜…”
“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把咱们的后勤大总管当好,让师傅们吃饱喝足!”
“下午就来?”
秦凤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西屋的方向。
“就下午。”
何雨柱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必须趁热打铁,这事儿,一天都不能拖了。”
他太清楚秦凤在担心什么。
可对付贾家那样的滚刀肉,你但凡露出一丝犹豫,她就能蹬鼻子上脸。
最后,他们直接把脚踩在你脸上拉屎。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开着推土机直接碾过去,让他们连哭嚎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果然。
刚过晌午,院门外就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独轮车轮声,还夹杂着几个男人低沉的说话声。
这动静,立马引起院里人的注意。
前院的三大爷阎埠贵,正坐在窗下,就着一瓣紫皮大蒜,吸溜着一碗手擀面。
那耳朵跟招风耳似的,“嗡”一下就竖起来。
“啪!”
筷子往桌上一撂,嘴角的面汤都来不及擦,趿拉着一双布鞋就窜出去,那动作比他上课提问学生还快。
院门口。
三个穿着粗布工装的汉子,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独轮手推车,正往院里走。
为首的正是龚木匠,背着一个长条形的工具箱,走得四平八稳。
身后跟着一个皮肤黝黑、筋骨结实的瓦工。
还有一个,瞧着就浑身是劲儿的年轻小伙,推着车。
车上装着瓦刀、铁锹、撬棍之类的家伙事。
三个人往院里一站。
那股子常年干体力活养出来的精悍气,跟院里某些油瓶倒了都懒得扶的闲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哟!几位师傅,这是……找哪位啊?”
阎埠贵揣着手,脸上堆满菊花似的笑,第一时间就迎上去。
龚木匠眼皮抬了抬,扫了他一眼。
不冷不热地回了句:“我们找何师傅,何雨柱。”
“找柱子啊!”
阎埠贵立马换上一副“咱们是自己人”的热络劲儿:“哎哟,来来来,里边请,我给您几位指路!柱子就住那屋!”
他一边说着,一边跟个苍蝇似的凑到那小推车跟前。
眼神跟过筛子似的,把车上的工具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撬棍,铁锹,大锤……
嘿!
这阵仗,不小啊。
看样子。
傻柱这小子,是铁了心要动大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