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郎们再次踏入了城主府,但这一次众人对他们的态度发生了显着变化。冷美人缓缓走下马车,目光落在前来迎接的小厮身上,不禁眉头微皱。他清晰地记得,这个小厮一直以来都是叶泊肃身旁最为受宠的亲信之一,以往每次见到他们时总是摆出一副傲慢无礼的模样。然而此刻,那小厮脸上竟流露出谄媚讨好的神情。
回想起前些日子被无缘无故送出城去,仿佛要将他们藏匿起来一般,以免他人知晓。如今归来,小厮又是如此反常,这一切都让冷美人心生疑虑。显然,那个逼迫叶泊肃将他们送走而后又召回的人物,必定是令叶泊肃都有所顾忌的厉害角色。
一行人并未如往常般入住栖春阁,反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城主府内专门为姨娘而设的庭院。尽管这些院子与城主的后院和书房相隔甚远,但他们并不在意。对于一心想要搬离城主府的他们来说,任何地方都比这里强得多,又怎会去计较这些呢?
小厮笑着说道:“栖春阁正在修缮,几位就先分开住吧。至于你们怎么住,这些院子任你们挑,最后告知夫人就可以。”说完,他看向了身侧的丫鬟,就是苏罗敷身边的铃儿,“铃姑娘,夫人可有什么嘱咐他们的?”
铃儿微微俯身,然后说道:“夫人不喜被人打扰,几位公子以后与原来一样,绕开夫人的地方就行,另居住一事,也不必告知夫人。”最后一句话就是在反驳刚才小厮的嘱咐。
小厮神色一变,皱着眉看向铃儿,铃儿说道:“夫人闭门不出,告知又有何用?”小厮这次明白了,夫人被禁足,心里有气,自己这是撞气口上了。
只好说道:“夫人事务繁忙,那就不用去打扰了。”
儿郎们点头应下,分别进了分给他们的院子,说句实话,他们不想分开,可是现在情况不明,不敢贸然行事。
楚末烛他们回了居住的地方之后,刘伯就走了出来,看着楚末烛说道:“楚道长,这位公子是?”
楚末烛看着刘伯记忆瞬间恢复,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懊恼之情,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对刘伯说道:“这位便是我的师弟,待明早起来后,便可以请他来替婶婶瞧瞧嗓子状况如何。”
此时的许生悟正一脸茫然地站在一旁,完全没有预料到会突然被师兄指派这样一项任务。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只见刘伯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并不停地向他道谢。
不得不说,刘伯果然是常年从事体力劳动之人,那双手犹如钢铁铸就一般坚硬有力,紧紧捏住许生悟的手掌,使得后者感到一阵疼痛难忍。费了好大一番力气,许生悟终于成功地从刘伯手中挣脱出自己的手,连忙应道:“好好好!一定照办。”
紧接着,许生悟转头看向楚末烛,用眼神示意对方帮忙解围。楚末烛自然明白师弟的意思,于是开口劝慰刘伯道:“刘伯啊,您看我师弟一路奔波至此,甚是辛苦。不如就让他先好生歇息一下吧,反正他又不是什么能跑得掉的人,待到明天清晨时,再由他前来为婶婶诊断病情也不迟呀。”
听到这话,刘伯方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着许生悟的手,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连连点头称是:“对对对,瞧我这记性,真是糊涂了!道长切莫怪罪于我呀。”
许生悟平日里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一旦认真起来便展现出医者仁心、心地善良的一面。那原本略带轻浮意味的眼神此刻也充满了温柔与关切之情。毕竟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医生,接触过的患者及其家属怕是不下千人甚至更多,对于各种人情冷暖可谓洞彻于心,可以轻易分辨出对方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出自真心实意。而眼前这位刘伯显然是真心诚意地前来求医问诊,所以许生悟自然不会将其拒之门外,并宽慰道:“您不必担心会被责怪,家中有人患病时大家都会如此焦急万分,我完全能够理解。不过实在抱歉,我刚刚赶到这里,身体疲惫不堪且精神状态欠佳,如果贸然给令婶诊治,恐怕反而容易出现误诊啊!”
刘伯闻言连忙摆手,表示可以等待,语气急切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已经苦苦等待了整整两年时间,又怎会在乎多等这一天呢?”
听到这话,许生悟微微一笑,向刘伯表示感谢:“那就太谢谢您的理解啦!”
此时,燕微月跟两人打过招呼后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见此情形,楚末烛开口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俩暂且委屈一下,一同挤在一个房间里将就一晚吧?”
许生悟点点头说道:“好啊,反正也住不了几天就不另收拾屋了。”
时间来到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许生悟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后便前往刘伯他们居住的耳房。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刘婶婶的病情。
当许生悟到时,看到刘伯正焦急地在门口踱步。见到许生悟来了,刘伯立刻迎上前去,眼中满是期待和希望。
进入屋内,许生悟仔细观察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刘婶婶。经过一番诊断,他发现刘婶婶是由于长时间的高烧导致声带受损破裂。这种损伤一旦发生,往往就是永久性的,普通的药物对其毫无作用。
其实,之前刘伯请来的那些大夫中,也不乏医术高明之人。他们早已看出了刘婶婶的病根所在,因此对于这个结果,刘伯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
然而,此刻的刘伯已经别无选择。他紧紧抓住许生悟的手,哀求道:“道长,神医,你手里是不是有什么灵丹妙药,一定要治好她呀。”
看着刘伯如此情状,许生悟心生怜悯之情。他轻轻地扶起刘伯,安慰道:“伯叔莫急,我手中倒是有一种药物或许能够治愈刘婶子的病症。只是此药需要一种特殊的药引才能发挥最大功效。”
许生悟所拥有的乃是一颗蕴含着浓郁灵气的丹药,按理说无需任何药引便能起效。但他心里清楚,世间之事并非那么简单。有时候,即使你真心实意地帮助别人解决问题,对方未必会领情;甚至可能因为过于顺利而产生不满情绪。
想到这里,许生悟决定还是按照常理行事比较稳妥。这样一来,既能让刘伯感激涕零,又不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刘伯这次遭遇与他涉嫌贪污账目并遭辞退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别在最后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来的晚的话,他就不会被辞退了。
刘伯听闻竟然还需要药引时,心中并未感到丝毫诧异。毕竟平日里喝那碗苦涩难咽的汤药都得搭配上药引子才行,更何况眼前这颗珍贵无比的灵丹妙药呢!于是乎,他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敢问这所谓的药引子究竟是何物呀?”
面对刘伯急切的目光,许生悟倒也没有故意刁难对方之意,而是爽快地回答道:“其实并不复杂,只需你前去采集一些清晨荷叶之上所凝结的露水即可,但切记要用瓷罐装盛哦。”此刻正值黎明时分,太阳即将升起却尚未完全露面之际,刘伯深知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二话不说便匆匆忙忙地带上一只精致小巧的瓷罐朝着门外飞奔而去。他心里暗自思忖着,若是能够赶早完成任务,那么自家那位久病缠身的老婆子或许就能早日康复痊愈啦。
此时此刻,楚末烛正悠然自得地盘腿端坐在庭院之中,双目紧闭潜心修炼内功心法。当他瞥见刘伯风风火火地怀抱着一只陶罐朝院门方向疾驰而出时,不禁心生几分疑虑之情;然而待他瞧见紧随其后走出屋子的许生悟后,心头的那份疑惑顿时消减大半——凭借多年来对这位师弟脾性的了解,他几乎可以断定此事必定与许生悟脱不了干系。
许生悟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楚末烛跟前,然后稍稍俯下身去凑近楚末烛轻声言道:“嘿嘿,我说师兄啊,你这心境似乎不够平静嘛……”话刚落音,只见楚末烛迅速伸出右手一把将许生悟那张笑嘻嘻的脸蛋儿推开,并满脸无奈地斥道:“莫要这里扰我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