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医院的特护病房内,周若冰再次陷入半昏迷的低温状态,生命体征微弱。林晚星守在一旁,眼中充满忧虑。李森和林采薇的离去,给了她希望,却也让她更加煎熬。
两人离开常市后天色已喑,寻一处僻静山林,李森祭出秋水剑,剑光涨大,裹住二人,冲天而起,向着南方天际疾驰而去。
再次抵达南极冰盖,轻车熟路潜入冰下,通过寂静回廊,凭借玄冰戒打开屏障,两人重返冰雪谷。谷中景象依旧,清冷孤寂,先贤坟冢默默诉说着过往。
没有浪费时间感怀,两人直奔核心区域的“藏经殿”。墨玉殿门在玄冰戒的光芒下无声滑开,露出其后那浩瀚如星海的传承空间。
“采薇,我们分区域仔细查找。你负责‘杂学异闻’、‘前辈手札’、‘宗门纪事’这几个区域,重点寻找关于特殊体质、先天疾病、疗伤续命、以及任何提及‘冰’、‘寒’、‘绝’、‘锁’、‘灵’、‘窍’等相关字眼的记载,哪怕是只言片语也不要放过。” 李森快速分配任务,“我负责‘功法秘录’、‘修行心得’、‘境界感悟’、‘神通杂论’区域,尤其是关于冰属性功法修炼中可能出现的阴阳失衡、以及解决之道的记录。另外,我会尝试以玄冰戒沟通这传承空间,看是否有隐藏的区域。”
“明白!” 林采薇应下,立刻飞向指定的书架,神识如触手般探出,开始翻阅海量典籍。
李森也行动起来。他首先将玄冰戒贴于藏经殿中央一根似乎具有枢纽作用的玉柱上,全力催动。戒上星图流转,与玉柱产生共鸣,一圈圈无形的波纹扩散开去,扫过整个传承空间。片刻后,玉柱微微一亮,反馈回信息:并无额外空间或禁制被触发。看来,这藏经殿的传承是完全开放的,并无隐藏夹层。
略感失望,但也在情理之中。李森收敛心神,开始沉浸于功法与心得的海洋中。他阅读速度极快,神识强大,过目不忘。无数关于冰系功法修炼的要点、难点、关卡、乃至前辈突破时的凶险与感悟,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特别留意那些关于“寒气反噬”、“灵力暴走”、“经脉冻结”、“识海冰封”等负面情况的描述及其应对之法。
时间在寂静的阅读中飞速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林采薇那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呼:“师兄!有发现!”
李森瞬间来到她身边。只见林采薇手中托着一枚颜色较深、光晕凝实的紫色玉简,脸上带着惊喜:“你看这个!是一部名为《冰魄玄阴录》的杂谈,并非功法,而是一位号‘寒寂散人’的宗门前辈游历四方、研究各种奇寒异象、特殊体质的心得笔记!里面提到了好几种与‘冰’、‘寒’相关的罕见体质,其中有一种描述,与周姑娘的情况有六七分相似!”
李森立刻接过玉简,神识沉入。果然,这位“寒寂散人”记载了一种他称之为“玄冰锁魂体”的奇异状态。描述如下:“此体质者,先天一点至阴冰魄本源伴生,然本源过强,躯体孱弱,无法承载,致本源散于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反客为主,冰封生机,锁闭灵窍。患者通常体寒如冰,生机微弱,五感渐失,寿不过双十。其本源精纯至极,然暴烈无序,如无鞘利剑,伤人伤己。”
这与周若冰的情况何其相似!笔记中还提到了散人遇到的一位疑似此体质的少年,可惜发现时已近油尽灯枯,散人虽竭力施救,以“暖阳宝玉”和“生生造化丹”吊命,并尝试以温和的水属性功法引导,但终因本源过于狂暴,且缺乏与之同源的高深冰法进行疏导,最终未能成功,少年在痛苦中死去。散人于笔记末尾慨叹:“此体质亿中无一,是劫亦是缘。若得至高冰法传承,辅以无上生机宝物稳住根基,循序渐进,导本源归流,化枷锁为神藏,则前途不可限量。惜哉,惜哉!”
虽然没有给出完整的救治方案,但“寒寂散人”的记载,无疑为李森指明了最关键的方向——需要同源的至高冰法进行根本疏导,同时需要强大的生机宝物稳住基本盘,缺一不可! 这与他之前的判断完全一致,并且提供了前人失败的教训,让他更加警惕。
“太好了!这印证了我们的思路!” 李森精神一振,“继续找!看看这位‘寒寂散人’或者其他前辈,有没有留下关于具体疏导法门、或者所需‘生机宝物’的更详细记载,尤其是冰魄神宫内部可能存在的此类宝物或替代品!”
有了明确方向,两人查找起来更有针对性。又过了许久,李森在“修行心得”区域,找到了数位前辈在修炼高深冰系神通时,因操之过急导致“寒气侵髓”、“灵台冰封”的凶险记录,以及他们如何凭借宗门秘传的“冰魄凝心诀”配合“万年温玉”等宝物,慢慢化解危机的过程。这些虽然与周若冰的先天情况不同,但其“内外调和”、“以同源温和之力引导化解狂暴寒气”的思路,极具参考价值。他还发现了一部专门讲解如何利用“寒玉”、“冰晶”等材料布置“冰魄聚灵阵”、“玄冰镇魂阵”的阵法典籍,这些阵法可以用来营造可控的冰寒环境,或许能作为引导周若冰体内寒气的外部“容器”或“引导场”。
而林采薇那边,也有了新的收获。她在“前辈手札”中,找到了一卷疑似某位精通丹道的长老留下的随笔,其中提到冰魄神宫曾珍藏一种名为“九阳回春木”的灵根残枝,此木至阳至和,蕴含庞大生机,是调和冰寒、续命疗伤的圣物,但早在宗门迁徙前就已耗尽。不过,随笔中提到,或许可以用“千年温阳木心”配合“地心火莲籽”,再以特殊丹法炼制,有“九阳回春木”的部分功效,作为替代。此外,还提到宗门宝库中曾存有“冰魄护心丹”和“定魂安神香”,对稳定心脉、安抚受创灵识有奇效。
“冰魄护心丹……定魂安神香……”李森回忆,上次在丹经阁,他似乎看到过这两种丹药的标签!“对!丹经阁里有!虽然可能不多,但应该还有留存!‘千年温阳木心’和‘地心火莲籽’师尊留下的材料中有不少,‘万年温玉’……我手中正好有‘万年温玉髓’,虽然量少,但品质极高!”
思路越来越清晰,拼图一块块凑齐。虽然依旧没有现成的、完美的救治方案,但通过整合这些散落在浩瀚典籍中的碎片化信息,李森心中已然勾勒出了一条相对清晰、具备可行性的路径。
“差不多了。”李森收起最后几枚有用的玉简,“我们已找到了关键的理论支持和思路借鉴,也知道了可能需要哪些资源。具体的方案,需要结合周姑娘的实时状况和我们手头确实拥有的资源来制定。在这里空想无益,必须立刻回去。”
“嗯,师兄,我们快回去,晚星和若冰还在等着。”林采薇点头。
两人不再耽搁,将复制的有用典籍信息存入玉简,迅速退出藏经殿。离开冰雪谷前,李森特意去了一趟丹经阁,果然找到了三粒“冰魄护心丹”和一小盒“定魂安魂香”,小心收起。
归心似箭,二人来到科考站让734模拟推演,有结果再传给李森。随后踏上返程。来时忧心忡忡,归时虽知前路艰难,心中却已有了几分底气。
回到常市星辉医院,已是他们离开后的第四日早上。李森查看了734传来的模拟结果,成功率81.3%,看来方案应该可行。周若冰的情况比他们离开时更加糟糕,体温已降至33.8度,昏迷不醒,脉搏时有时无,林晚星用尽了所有手段,也只能勉强维持。
“师兄!师姐!你们可回来了!” 林晚星见到他们,几乎哭出来。
“别急,有办法了。”李森沉声道,快速检查了一下周若冰的状况,比预想的还要差,必须立刻行动!
他迅速将找到的“冰魄护心丹”化开一枚,配合那滴珍贵的“万年温玉髓”,由林采薇以金针渡穴之法,缓缓导入周若冰心脉。丹药和玉髓入体,一股温和却磅礴的生机之力扩散开来,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中投入了一块炽热的炭火,周若冰的脉搏明显增强了一丝,脸色也回了一点点血色。
“晚星,立刻准备一间绝对安静、隔音、保温的房间!采薇,你以‘千年温阳木心’和‘地心火莲籽’为基,配合这些阳性灵材,布下‘小五行聚灵生息阵’,汇聚木火土灵气,调和环境,辅助生机。我来布置‘冰魄蕴灵阵’,以万年寒玉为引,玄冰戒为控,为她创造一个可控的引导环境。” 李森语速极快,思路清晰地下达指令。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林晚星很快准备好房间。林采薇布阵手法娴熟。李森则取出万年寒玉和玄冰戒,结合从冰雪谷阵法典籍中学到的知识,开始布设一个简化版的冰魄蕴灵阵。
半小时后,准备完毕。周若冰被移入阵中。外层,温暖生机弥漫;内层,精纯的冰寒灵气缭绕。她似乎对那冰寒气息有所感应,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开始固本续命,同时尝试初步引导。”李森对林采薇道,“你以《万川归流诀》的包容之意,从旁辅助。我来主持阵法,并以《冰心诀》引导她尝试沟通体内寒气。”
接下来的三日,是紧张到极点的拉锯战。固本药物持续输入,阵法昼夜运转。李森和林采薇轮流守候,时刻监控调整。到第三日,周若冰的体温终于勉强稳在35度,脱离了最危险的死亡边缘。
第四日,她悠悠转醒。在得知自己情况和李森提出的救治之路后,这个看似柔弱的盲眼少女,展现出了惊人的坚韧。她平静地接受了那远超常人理解范畴的解释,并在心誓盘前,以指尖血发下誓言,自愿拜入李森门下,成为弟子。
拜师礼成,李森将“寒玉冰心”佩赠予她,并开始传授《冰心诀》基础篇,引导她在阵法辅助下,尝试与体内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冰寒之力进行非对抗性的“沟通”。
周若冰心思纯净,悟性颇佳,进展比预想的顺利。七日后,她成功引导出一丝寒气,与阵法灵气形成微小循环,极大减轻了身体负荷,体温开始回升,灵窍也偶有冰蓝色光斑闪过的迹象。
看到第一步引导沟通成功,周若冰状态稳步好转,李森知道,是时候传授根本功法了。
这一日,在周若冰状态最佳时,李森将《冰魄神光》的炼气篇传授给她,并以自身灵力引导她运行了第一个周天。当那一缕微弱却精纯的冰寒真元沉入丹田时,周若冰知道,自己终于抓住了一线生机,也踏上了一条充满未知却不再冰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