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抹了把脸上的灰，抬脚踹开一具还在冒烟的死灵残骸。战斗结束后的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和腐朽气息，混在一起像是谁在锅里煮了一锅失败的药汤。
“这味道比镇上李大婶做的腊肉还呛人。”他皱着鼻子嘀咕，“她那腊肉至少还能下饭，这个……连饭都吃不下了。”
“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可以用我的‘清心醒脑散’。”灵悦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晃了晃，“配方改良过，加了薄荷叶，效果特别好，就是……副作用可能会让你打嗝带火苗。”
霜月站在一旁，剑尖垂地，眉头微蹙：“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不开玩笑怎么活？”萧逸耸肩，咬住一根新找来的草茎，“再说你看那边，迷雾好像真的开始散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原本浓得像浆糊似的白雾正在缓缓退去，仿佛有人掀开了厚重的帘子，露出后面隐藏已久的世界。
玄风走到队伍最前方，眯着眼观察远处逐渐清晰的轮廓：“看来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是啊，一步踏进未知。”灵悦一边说一边翻出她的简易罗盘，“不过我倒是挺期待接下来会看到什么——说不定是个藏宝库？”
“你脑子里除了宝藏能不能装点别的？”霜月冷冷道。
“当然能！”灵悦笑嘻嘻地答，“我还想着等找到玄风的秘密后，再顺便帮我找找亲爹娘呢。”
萧逸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咱们一起找。”
几人沿着被死灵践踏过的泥泞小路前行，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路上偶尔有几只没彻底消散的死灵残影飘荡，但都被玄风随手一道符咒送走。
“这些家伙还挺执着。”萧逸踢开一块碎石，“死了都不肯安息。”
“它们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霜月淡淡道。
“听起来你好像很同情它们？”萧逸瞥了她一眼。
“我只是觉得，操控它们的人更该死。”霜月握紧了剑柄。
走了大约一刻钟，他们来到了一处断崖边缘。断崖下方是一片低洼地，而就在那片区域中央，一座庞大的建筑轮廓渐渐显现出来。
它由青灰色巨石垒成，表面爬满了藤蔓和苔藓，隐约可见门楣上刻着模糊不清的符号。整座建筑看起来年代久远，却保存得异常完好，仿佛从未经历过时间的侵蚀。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灵悦瞪大眼睛，“看着像个庙，又像是个陵墓。”
“可能是两者皆有。”玄风低声说道，“这片区域自古就有祭祀与守陵的传统。”
“那里面会不会藏着一堆宝贝？”灵悦兴奋地搓手。
“也可能是陷阱。”霜月泼冷水。
“哎呀，人生不就是在探险中度过嘛。”萧逸迈步向前，“走吧，看看这地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们沿着一条倾斜的石阶往下走，地面湿滑，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走到一半时，灵悦突然停住脚步，蹲下身查看路边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
“你们快看这个！”她招呼大家过来，“上面有些奇怪的符号！”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石碑表面确实刻着一些古老文字，虽然大部分已经风化模糊，但仍能看出大致轮廓。
“这是古龙语。”玄风仔细辨认后说道，“意思是‘守护者之誓’。”
“守护者？”萧逸挑眉，“听起来有点耳熟。”
“你的前世记忆中，或许也有类似的记载。”玄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萧逸挠了挠头：“我只记得我以前特别爱吃糖葫芦，其他的就……一片空白。”
灵悦噗嗤一笑：“你这脑子怕不是被驴踢过。”
“那也是为了救你那次才被踢的！”萧逸不服气地反驳。
“你们两个能不能正经一点？”霜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缓解紧张嘛。”萧逸咧嘴一笑，“你看我都紧张到想起来了——我以前好像真见过这种符号。”
“那就对了。”玄风点头，“这座建筑，极有可能是我们寻找答案的关键。”
他们继续往下走，很快便来到建筑前。巨大的石门高约五米，门框上雕刻着九条盘绕的龙形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
“九龙……”萧逸喃喃，“难道这里就是九龙抬棺的核心之地？”
“很有可能。”玄风伸手轻抚门上的纹路，“这些建筑风格，与传说中的‘龙渊祭坛’极为相似。”
“听着就很厉害。”灵悦凑近看了半天，“但我怎么感觉其中一条龙的眼睛……不太一样？”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发现其中一只龙的眼睛位置微微凹陷，似乎曾经镶嵌过什么东西。
“机关？”霜月警惕地后退一步。
“别乱碰。”玄风提醒道，“这扇门背后，可能藏着不止一个惊喜。”
萧逸盯着那只凹陷的龙眼，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熟悉感。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曾在这里做过什么重要的决定。
“喂，你在发什么呆？”灵悦戳了戳他的胳膊，“是不是又在想糖葫芦了？”
“我在想，如果我按下去会发生什么。”萧逸指了指那个凹陷处。
“千万别！”玄风急道，“贸然启动机关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
“可如果不试试，我们怎么知道门能不能打开？”萧逸耸肩，“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你这叫瞎猫碰上死耗子。”霜月语气平淡。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萧逸说完，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按了上去。
咔哒一声轻响，整个门框微微震动了一下，随后，两扇沉重的石门缓缓向内开启，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哇哦！”灵悦瞪大眼睛，“你居然成功了！”
“我就说嘛，我的运气一向不错。”萧逸得意地扬起下巴。
“你这次运气好不代表下次也好。”霜月冷哼一声，“以后不准随便碰这些东西。”
“遵命。”萧逸笑着敬了个礼。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侧墙壁上嵌着早已熄灭的灯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尘埃的味道。
“这地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灵悦小声说。
“因为这里本就不属于活着的人。”玄风低声回应，“而是通往过去的入口。”
萧逸走在最前面，眼神坚定。他知道，真正的谜底，也许就在这条通道的尽头等着他们。
霜月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手中微微发光的剑刃上。她隐隐觉得，这把剑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灵悦则一边走一边数着墙上的雕刻：“一二三……这条龙怎么少了一只角？”
“你能不能别老盯着这些细节？”萧逸回头，“小心脚下。”
“我知道啦，我又不是第一次冒险。”灵悦嘟囔着往前跳了一步。
下一秒，她脚下的石砖忽然下沉，紧接着，整条通道传来一阵轰鸣声。
“糟了！”玄风脸色一变，“机关触发了！”
“我说你不准乱动吧！”霜月一把拉住灵悦往后拽。
“我不是故意的！”灵悦委屈巴巴。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萧逸拔出佩剑，“准备迎敌！”
话音刚落，通道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黑暗中，一双双幽蓝色的眼睛缓缓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