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们都给我死!”
罗德兰特怒吼着,声音扭曲如野兽嘶嚎,眼中最后一丝理智好似已被仇恨与癫狂彻底吞噬。他从储物戒指中猛地抽出一卷泛着幽蓝色光泽的魔法卷轴——卷轴表面镌刻着古老的符文回路,边缘镶嵌着稀有的星银丝线。
他双手疯狂注入魔力,口中念出简短而高亢的激活咒语。
艾菲斯瞳孔骤缩,心头猛地一沉,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冲头顶,凭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逃跑已经无法做到,艾菲斯强忍全身剧痛,开始吟诵光之守护咒语。
一道残破的光幕仓促间在他周身凝聚,宛如风中摇曳的残烛,颤栗不休。它或许撑不过下一波攻势,发挥不了多少防御之效,却已是此刻他倾尽所能的最后挣扎。
而此时,罗德兰特一改刚刚的疯狂,忽然停下动作,嘴角那疯狂的怒意竟缓缓转为一抹讥讽至极的冷笑。他斜眼看向艾菲斯,声音轻佻而恶毒,仿佛在嘲笑一个无知的蝼蚁:
“呵……乡巴佬,这不过是个空间跃迁卷轴罢了。”
卷轴“唰”地展开,空间开始剧烈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撕裂。
他狞笑着,声音越来越冷,字字如刀:“但别以为这就结束了……这笔账,我一定会让你们用血来偿还!
你们竟敢杀我?卑贱的东西,等着吧,我要让你们,连同你的整个家族,统统陪葬!
就先让你们替我保管着遗迹中的宝物和地宫领主的魔核吧,迟早……我会全部拿回来。”
直到此刻,艾菲斯才明白,刚才罗德兰特疯狂的表现不过是装腔作势,极有可能早已底牌耗尽,根本没有任何攻击类卷轴留存。
方才情势紧迫,他心神紧绷,一时间竟未能及时辨认出来。
明白真相后,艾菲斯顿时悔恨交加——空间跃迁卷轴一旦被成功激发,以他如今的身体状态,根本不可能追上。更糟的是,若罗德兰特将此事上报至巴尔曼伯爵,恐怕还会引来责难,甚至牵连整个艾菲斯家族,招致祸端。
艾菲斯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罗德兰特正一步步后退,踏入那正在成型的空间漩涡中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应该早已死亡的蚀骨狼王骤然暴起!它那布满焦痕与裂纹的头颅爆发出最后一丝残存的凶性,森白如刃的利齿直朝着近在咫尺的罗德兰特撕咬而去!
尽管蚀骨狼王现在它口鼻塌陷,双眼爆裂;
尽管它的头颅仅靠一缕残破的皮肉与断裂的脊椎勉强相连,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分离;
但那曾撕裂无数猎物的利齿,依旧森然挺立,未被摧毁,寒光隐隐,锋利如初。
更诡异的是,那颗头颅竟仍未完全死去——狰狞的下颌仍在微微抽动,残存的神经在焦黑之下颤栗,至少,它的头颅——
还活着!
罗德兰特自跌落之后,便一直瘫伏在蚀骨狼王头颅前方咫尺之距,或许正是艾菲斯的火焰术,在它濒临彻底湮灭的刹那,反而激起了一瞬残存的意识回流——不是清醒,而是深埋于兽性深处的本能苏醒:哪怕只剩一颗头颅,也要在死亡降临前,咬碎眼前的敌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出乎罗德兰特和艾菲斯的意料,罗德兰特猛然回神,映入眼帘的是蚀骨狼王那血肉模糊却狰狞大张的巨口,森然利齿泛着寒光,他瞳孔骤缩,脸上瞬间凝固成一副极致的惊恐之色。
“不!!”罗德兰特的话语还没喊完,就在他进入空间漩涡的前一瞬,蚀骨狼王那暴烈的巨口猛然合拢——伴随着血肉撕裂的闷响,他半个身躯竟被硬生生咬断!
同一刹那,卷轴终于完成激发,光芒一闪,半具残存尸体跌落在了两百米开外。落地时,那半截躯体已毫无生机,断口焦黑淋漓,罗德兰特的脸上仍凝固着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按理说,空间跃迁卷轴的传送距离远不止于此,可或许因为发动瞬间遭受致命重创,才导致传送失败,仅勉强跃出两百米便戛然而止。
目睹这骇人的一幕,艾菲斯心头猛然一震,冷汗瞬间浸透脊背。
尽管罗德兰特已落得身首分离、惨死当场的下场,避免了将来来自巴尔曼伯爵的报复,但那头蚀骨狼王竟仍未彻底断气!
他急忙低头看向随身携带的魔法地图,地图上代表生命存在的光点依旧没有亮起。
蚀骨狼王的头颅静伏在地上,纹丝不动,宛如彻底断绝了生机。然而艾菲斯却屏息凝神,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唯恐那残存的凶戾之气再度苏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四周寂静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风,不知从何处悄然拂过,卷起几缕灰烬与沙尘,轻轻掠过满目疮痍的战场。
四周万籁俱寂,唯有艾菲斯细微而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战场上轻轻回荡。
寂静得如此彻底,以至于他竟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急促,仿佛要从胸腔中挣脱而出。
刚刚那几秒所发生的一切,太过迅猛,生死在瞬息间逆转,冲击如重锤般砸在他的神志上。
他的呼吸放得极轻,几乎与风声同步,目光死死锁定那具残破的躯体,生怕哪怕一丝异动都会打破这脆弱的死寂。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
三分钟过去了,依旧死一般的沉寂。
风再次掠过,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那气息混杂着焦肉、魔力残渣与深林的潮湿,令人作呕,却又真实得令人不敢掉以轻心。
直到远处传来维娜焦急的呼喊,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划破寂静,艾菲斯紧绷的神经才微微一颤,仿佛从凝固的恐惧中被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