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源海暗流：亡命潜行
粘稠！灼热！死寂！
跃入源海浆流的瞬间，夏衍感觉自己如同跳进了宇宙的熔炉核心！无处不在的暗红色浆流带着恐怖的粘滞力和灼热高温，疯狂挤压、侵蚀着他的身体。精纯到极致的寂灭本源粒子，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刺，穿透护体枯荣罡气，狠狠扎入血肉骨髓！
若非他刚刚突破天罡四重，肉身在源海边缘经历毁灭淬炼后强韧无比，更初步掌控了枯荣寂灭领域雏形，恐怕瞬间就会被这宇宙寂灭的核心能量同化、湮灭！
“枯荣轮转！寂灭同化！”夏衍心中低吼，全力运转《枯荣寂灭经》。体表那层薄薄的灰金色领域力场艰难撑开，将挤压而来的粘稠浆流排开寸许，形成一个仅能容纳他和背上红璃、云瑶三人的狭小空间。领域内，枯荣意境流转，努力将侵蚀进来的狂暴寂灭本源引导、炼化，转化为维持领域的力量。但这消耗巨大，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维持一叶随时会倾覆的扁舟！
“左前方…三十丈…下潜…避开…能量…漩涡…”云瑶虚弱却清晰的声音在夏衍识海中响起，带着急促。她紧贴在夏衍身后，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眉心那点黯淡的紫光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燃烧着，艰难地推演着这狂暴能量脉络中的安全路径。每一次指引，都伴随着她魂力本源的剧烈消耗，脸色愈发透明。
夏衍毫不犹豫，按照云瑶的指引，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在粘稠灼热的暗红色浆流中奋力下潜、转向。神识（天罡境四重已可称为神识）在枯荣寂灭领域的加持下，勉强能穿透浆流感知周围数十丈范围。
这里如同宇宙的血管迷宫！巨大的、由暗红色晶壁构成的能量通道四通八达，纵横交错。奔腾的源海浆流在这些通道中奔涌咆哮，形成恐怖的乱流和漩涡。通道壁上，不时有巨大的能量气泡鼓起、破裂，爆发出毁灭性的冲击波！更危险的是那些毫无征兆出现的、如同空间伤疤般的漆黑裂缝——空间裂缝！一旦被卷入，金仙之下，顷刻间便会被混乱的空间之力撕碎！
轰隆！
一道直径数丈的毁灭冲击波毫无征兆地从侧面通道喷涌而出，狠狠撞在夏衍撑开的枯荣领域之上！
噗！
夏衍身体剧震，领域光罩剧烈波动，明灭不定，差点溃散！他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的逆血咽下。背上的红璃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痛苦呻吟，生命之火更加微弱。
“右转！进入…下方…那条…较细的…支脉！快！”云瑶的声音带着惊悸。
夏衍咬牙，领域力场强行扭曲方向，如同逆流而上的箭矢，险之又险地冲入一条相对狭窄、流速却更加湍急的暗红色能量支脉！身后，那片区域被狂暴的冲击波彻底淹没！
在这条支脉中穿行，压力陡增！能量浆流如同高压水刀，疯狂冲刷着领域护罩。夏衍感觉自己的丹元如同开闸泄洪般飞速消耗！枯荣寂灭金丹疯狂旋转，吞噬炼化着涌入的能量，但补充远远赶不上消耗！境界的差距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天罡四重，在这宇宙寂灭的核心能量脉络中，依旧如同蝼蚁般脆弱！
修炼艰难！高境界修士动辄闭关数万年、数十万年，乃至一个会元（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吸收海量天地元气，参悟天地法则，方能艰难突破一个小境界！而夏衍，此刻却是在用生命和时间赛跑，在毁灭的源头中强行掠夺力量！每一分力量的提升，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陨落的风险！
“前方…有…东西！小心！”云瑶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衍神识凝聚，穿透粘稠的浆流，脸色瞬间凝重！
只见前方狭窄的能量通道中，密密麻麻地漂浮着数十团篮球大小、不断蠕动变化的暗红色“水母”！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身体完全由精纯的寂灭本源构成，中心一点幽光闪烁，散发着贪婪的吞噬意念！
寂灭源兽！源海能量脉络中孕育的、最低级的能量生命！本能地吞噬一切闯入的能量体补充自身！
咻！咻！咻！
感应到夏衍领域散发的能量波动，这些寂灭源兽瞬间狂暴！数十道凝练的暗红色能量射线，如同致命的毒针，撕裂浆流，攒射而来！每一道射线蕴含的寂灭本源都极其精纯，威力堪比金丹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若是平时，夏衍随手可灭。但此刻身处险境，丹元消耗巨大，更背负着红璃和虚弱的云瑶！
“枯荣寂灭！指破万法！”
夏衍眼中厉芒一闪，右手食指闪电般点出！一道凝练的灰金色指罡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最前方数道能量射线的交汇处！
枯荣轮转！破灭锋芒！
嗤——！
数道暗红射线如同撞上了无形的湮灭之墙，瞬间溃散！但更多的射线已然及身！
“领域！御！”
夏衍低喝，撑开的枯荣寂灭领域猛地收缩，变得更加凝实！灰金色的力场疯狂流转！
噗噗噗噗！
数十道能量射线狠狠撞击在领域护罩之上！如同暴雨击打芭蕉！领域护罩剧烈震颤，光芒急速黯淡！夏衍身体如遭重击，嘴角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液！维持领域需要消耗巨量丹元，硬抗攻击更是雪上加霜！
“不能…纠缠！冲过去！”云瑶急道，同时强提魂力，一道微弱的【天机惑神】波纹扩散开来，试图干扰那些源兽的锁定。
夏衍借着指罡破开的短暂空隙，领域护罩强行前冲！如同在枪林弹雨中冲锋！
噗！噗！
仍有数道能量射线穿透了摇摇欲坠的领域，狠狠轰在夏衍后背！护体枯荣罡气瞬间破碎，灼热死寂的能量侵入体内！
“哼！”夏衍闷哼一声，后背一片焦黑，血肉模糊！但他身形只是微微一晃，速度不减反增！枯荣寂灭经疯狂运转，强行将侵入的毁灭能量纳入炼化体系，一边修复伤势，一边转化为自身力量！以伤换力！以战养战！这是废土磨砺出的本能！
硬顶着源兽的攻击，夏衍终于冲过了这片源兽盘踞的狭窄通道！身后的源兽似乎受到某种规则限制，并未追击。
“咳…”夏衍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淤血，脸色苍白。领域护罩黯淡无光，几乎维持不住。刚才的冲击，让他伤上加伤。背上的红璃气息微弱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散。云瑶的魂力波动也微弱到了极点，推演变得断断续续。
“前方…三里…有处…相对…平静的…能量…节点…可以…暂歇…”云瑶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
三里！在平时瞬息可至！但在这粘稠狂暴的能量脉络中，每一步都如同背负山岳前行！
夏衍咬紧牙关，榨取着金丹内最后一丝丹元，维持着领域，背着两人在暗红色的浆流中艰难跋涉。
时间仿佛凝固，又仿佛飞速流逝。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湍急的能量浆流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却相对平静，漂浮着一块由无数暗红色晶簇构成的、数十丈方圆的“小岛”。晶簇散发着精纯的寂灭本源，但能量流动却相对温和。
“就是…那里…”云瑶说完，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魂力消耗到了极限。
夏衍精神一振，奋力操控领域，如同离弦之箭，冲入漩涡中心，稳稳落在晶簇小岛之上。
脚踏实地（晶地）的瞬间，夏衍几乎虚脱，领域力场瞬间消散。他小心翼翼地将云瑶和红璃放下。
红璃躺在冰冷的暗红晶簇上，身体冰凉，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皮肤上的灰败之色更深了，如同蒙上了一层死灰。眉心金纹彻底黯淡无光。生命之火，只剩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在摇曳。
云瑶则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眉心紫光彻底熄灭，神魂之火微弱到了极致，仿佛随时会熄灭。
夏衍看着身边两个陷入深度昏迷、生命垂危的同伴，一股巨大的悲怆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一路拼杀，伤痕累累，却依旧看不到希望的曙光。源海核心依旧遥不可及，金仙寂灭使如同悬顶之剑。
他盘膝坐下，疯狂运转《枯荣寂灭经》，贪婪地吸收着晶簇小岛上浓郁精纯的寂灭本源粒子，修复着几乎崩溃的身体和枯竭的丹元。
暗金色的枯荣寂灭金丹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吞噬着精纯能量。表面的玄奥纹路重新亮起，缓缓流转，修复着刚才硬抗攻击留下的细微裂痕。神海空间内，混沌气流在精纯本源的滋养下，变得活跃了一些。
天罡境四重的境界在快速稳固，甚至向着五重稳步迈进。但夏衍心中没有半分喜悦。他知道，这点提升，在接下来的金仙杀局面前，依旧微不足道！红璃的时间…不多了！
他目光落在那些散发着精纯能量的暗红晶簇上，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滋生。
“直接…吸收…晶簇…本源！”这晶簇是源海能量高度凝结的产物，蕴含的寂灭本源比浆流更加精纯、凝练！但也更加狂暴！直接吸收，如同直接吞噬浓缩的宇宙寂灭毒药，风险比之前更大十倍！
但看着红璃那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夏衍眼中只剩下不顾一切的决绝！
“枯荣寂灭！万法归源！给我吞！”
他低吼一声，伸出双手，猛地按在一块半人高的暗红晶簇之上！
轰——！！！
一股精纯、凝练、狂暴到极致的寂灭本源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冲入夏衍体内！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夏衍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烧红的烙铁，体表血管根根暴起，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七窍之中，淡金色的血液混合着丝丝灰气溢出！涌入的恐怖能量远超他经脉和丹田的承受极限！经脉寸寸撕裂！丹田金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再次浮现细密的裂痕！
这简直是引火自焚！
“炼！炼！炼！”夏衍双目赤红，如同疯魔！枯荣寂灭真意被他催动到前所未有的极限！神海空间内混沌气流疯狂旋转，辅助镇压！涌入的恐怖本源洪流被强行分割！
大部分被灰败意境引导，如同最狂暴的熔炉，疯狂淬炼肉身！骨骼在恐怖压力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密度疯狂提升，隐隐透出暗金色的金属光泽！肌肉纤维在毁灭中重生，变得更加坚韧、充满爆炸性的力量！皮肤表面，一层暗红色的角质层开始生成，带着源海晶簇特有的坚硬与死寂气息！
小部分则被枯荣漩涡卷入金丹，化作最精纯的寂灭丹元！金丹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压缩、凝练！体积再次缩小，光芒却更加内敛深邃！表面的玄奥纹路变得更加复杂，枯荣轮转与寂灭终结的意境在其中流淌，仿佛要活过来一般！丹元粘稠如汞浆，奔涌间发出沉闷的轰鸣！
更有一丝丝宇宙寂灭时最本源的法则碎片，被枯荣真意强行捕捉、烙印在金丹深处！夏衍对“枯荣”、“寂灭”、“终结”的感悟，如同坐火箭般飞速提升！
天罡境五重！神海稳固扩张，金丹凝练升华！肉身强度暴涨！
但这突破的代价巨大！夏衍体表布满了细密的血痕，那是经脉被撑裂的痕迹！丹田金丹虽然更加强大，但新出现的裂痕比之前愈合的更加狰狞！这是根基受损的征兆！若非枯荣寂灭真意本身与寂灭环境契合，加上他意志如铁，换做旁人，早已爆体而亡！
修炼艰难！高境界的突破，每一步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动辄根基受损，道途断绝！甚至身死道消！那些动辄闭关数万年、数十万年的老怪物，无不是在漫长岁月中小心翼翼地打磨根基，水磨工夫般积累力量，参悟法则，方能艰难突破。像夏衍这般在绝境中强行掠夺、不计后果的突破，实属异数！也唯有他这被废土磨砺出的意志和契合寂灭的功法，方能有一线生机！
就在夏衍忍受着非人痛苦，疯狂炼化晶簇能量时。
异变再生！
晶簇小岛周围，那相对平缓的能量漩涡，毫无征兆地剧烈躁动起来！漩涡边缘，暗红色的浆流疯狂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一股恐怖的吸力从漏斗中心传来，拉扯着整个晶簇小岛，要将之拖入下方更深邃、更狂暴的能量深渊！
源海能量潮汐的周期性爆发！比之前溶洞中遭遇的更加恐怖！
“不好！快离开！”刚刚苏醒一丝的云瑶，感受到这恐怖的吸力，脸色惨变！
夏衍猛地睁开眼，眼中灰金色光芒暴涨！他一把抄起红璃和云瑶，双脚狠狠一跺晶簇地面！
轰！
晶簇地面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夏衍借力冲天而起，想要脱离漩涡吸力范围！
然而，那吸力太过恐怖！如同无数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拽住他们的身体！上升的速度极其缓慢！下方的能量漏斗越来越大，深不见底，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一旦被卷入核心，天仙也难逃一死！
“枯荣寂灭域！开！”
夏衍狂吼，灰金色的领域力场再次撑开，艰难地抵抗着四面八方的恐怖吸扯之力！领域光罩在巨大的压力下剧烈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背上的红璃，在这剧烈的颠簸和恐怖的压力下，身体猛地一颤！眉心那点几乎熄灭的金色火星，骤然爆发出最后一丝微光！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无比决绝的吞噬之力再次出现！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外界能量，而是…她自身的生命本源！
神血彻底沉寂前的最后反噬！自主燃烧残存的生命力，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加速死亡！
“红璃！停下！”夏衍心神剧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红璃体内那本就微弱的本源，正在被这反噬之力疯狂抽取、燃烧！生命之火，如同被狂风吹拂的烛火，瞬间黯淡到了极致！只剩最后一丝微光！
“不——！”绝望的嘶吼在夏衍心中炸响！他疯狂地将枯荣罡气渡入红璃体内，试图压制那反噬之力，却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决绝的吞噬之力瞬间同化！反而加速了燃烧！
就在这千钧一发、红璃生命之火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
夏衍识海深处，那一点与枯荣寂灭真意融合的意志核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悲恸、愤怒与不甘，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与枯荣真意中那“向死而生”的终极道韵，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枯——极——而——荣！死——尽——生——来！”
福至心灵！一声源自大道本源的咆哮在夏衍灵魂深处炸响！
他体内，那颗布满新裂痕、却更加凝练深邃的枯荣寂灭金丹，猛地停止了疯狂旋转！表面的玄奥纹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神海空间内，混沌气流疯狂倒卷，融入金丹！
一股全新的、更加玄奥、更加宏大的枯荣寂灭真意，从金丹深处勃然爆发！这一次，那“枯”与“荣”、“死”与“生”的轮转，不再是模拟，而是真正带上了一丝宇宙寂灭时，于无尽死寂中孕育那一点“生”之奇迹的终极道韵！
嗡——！！！
夏衍体表撑开的枯荣寂灭领域，瞬间发生了质的变化！范围并未扩大，依旧是三丈方圆，但那灰金色的力场却变得凝实如琉璃！力场之内，枯荣轮转的虚影清晰可见，寂灭的锋芒内敛到极致！更有一丝微弱却坚韧无比的“生”之契机，如同黑暗中的烛火，在力场核心顽强闪烁！
那恐怖的漩涡吸力作用在这全新的领域之上，竟被那生生不息的轮转意境巧妙地引导、分化、卸开大半！领域光罩虽然依旧剧烈波动，却不再有崩溃的迹象！
天罡境六重！枯荣寂灭领域小成！初步领悟“死极蕴生”的枯荣真谛！实力再次暴涨！
借着领域卸开吸力的瞬间，夏衍眼中精光爆射，身形如电，背着两人，终于冲出了那恐怖的能量漩涡范围！
然而，就在他们脱离漩涡，重新没入一条相对平缓的能量支脉的瞬间！
一股冰冷、死寂、带着无上威严的恐怖神念，如同无形的天罗地网，瞬间扫过这片区域！神念之中蕴含的终结意志，让奔腾的源海浆流都为之一滞！
寂灭使！金仙的神念搜索！他锁定了这片区域的能量异常！
“蝼蚁…找到…你们了…”宏大冰冷的声音直接在夏衍识海炸响！
一只纯粹由死寂法则凝聚的灰色巨指，无视了空间与浆流的阻隔，在夏衍头顶上方凭空凝聚！指尖一点幽暗，仿佛能洞穿时空，湮灭万物！带着金仙的绝对意志，朝着夏衍三人，如同碾死蚂蚁般，缓缓点落！
金仙隔空一击！真正的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