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破灭引寂灭：绝境中的顿悟（上）
冰冷的金仙意志如同亿万根无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裂隙相对脆弱的空间屏障，狠狠扎入夏衍刚刚稳固了一丝的神庭识海！
轰！
识海剧震！刚刚修复了些许裂痕的神海壁垒再次剧烈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原本因水晶韵律辅助而运转顺畅了一丝的枯荣真意，瞬间变得滞涩无比！正在进行的“破灭引寂灭”循环被强行打断！
噗——！
夏衍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其中甚至夹杂着细微的神魂碎片！强行中断修炼的反噬加上金仙意志的直接冲击，让他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昏死过去！
“蝼蚁…躲藏…无用…”墨湮那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直接在他识海中回荡，“交出…鸿蒙紫气…赐尔…速死…”
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持续不断地轰击着夏衍的意志和身体。皮肤表面的灰败死气在金仙意志的引动下，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侵蚀速度陡然加快！骨骼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仿佛随时会被压碎！
怀中的红璃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眉心那点淡金色的印记在金仙威压的刺激下明灭不定，似乎在抵抗着什么。云瑶眉心的伪鸿蒙紫气也剧烈地波动起来，守护的真灵之火摇曳欲熄！
追兵…来了！而且比预想中更快！金仙的意志亲自锁定，这片裂隙的隐蔽性在对方眼中形同虚设！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冰冷地扼住咽喉！
“呃啊…！”夏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目瞬间布满血丝！恐惧？有！但更多的，是被逼入绝境后彻底爆发的、玉石俱焚的疯狂！
逃？无处可逃！裂隙之外是更加混乱危险的法则风暴，还有虎视眈眈的天蚀盟追兵！
战？以天罡一重（勉强算是稳固在了一重巅峰）对金仙？哪怕只是意志隔空锁定，也是蚍蜉撼树！
唯一的依仗…只有这混乱的法则断崖本身！只有他刚刚摸索出的、这条在死寂中掠夺生机的凶险道路！
“想要我的命…想要鸿蒙紫气？”夏衍染血的嘴角扯出一个狰狞而决绝的弧度，“那就…拿命来填吧！”
他没有选择被动承受威压，也没有试图隐匿气息。相反，他做出了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决定！
他猛地将神念沉入丹田，不顾一切地催动那缕已经凝练坚韧了许多的破灭锋芒罡气！这一次，目标不再是稀薄的死寂气息！
他主动地、疯狂地、将破灭罡气化作无形的触手，狠狠刺入裂隙之外，那片被金仙意志引动、变得更加狂暴汹涌的毁灭风暴灰雾（死寂本源）之中！
“给我…引！！”夏衍心中咆哮！
轰隆隆——！！！
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投入了冰块！被强行刺入的毁灭风暴瞬间暴怒！其中蕴含的、被金仙意志加持过的、更加狂暴精纯的死寂本源和混乱法则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破灭罡气的引导，疯狂地、山呼海啸般涌入夏衍体内！
这一次引动的死寂本源，其狂暴程度、精纯程度、以及其中蕴含的混乱法则碎片数量，远超以往任何一次！是之前的十倍！百倍！
“噗——！”夏衍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弓起，撞在冰冷的岩壁上！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七窍狂涌而出！皮肤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如同死灰，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干瘪！骨骼发出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丹田内，那颗本就布满裂痕的厚土金丹，在这股远超承受极限的狂暴死寂本源冲击下，剧烈地颤抖、哀鸣，表面的裂痕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扩大，眼看就要彻底崩解！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超越了之前所有痛苦的总和！仿佛每一颗细胞都在被亿万只毒虫啃噬、湮灭！意识瞬间被无边的冰冷死寂和毁灭洪流淹没！
这不再是修炼，这是自杀！是彻头彻尾的自毁行为！
枯荣真意在这股毁灭洪流面前，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那点微弱的生机绿意，如同狂风中的烛火，连挣扎都做不到，瞬间熄灭！
死寂！绝对的死寂和湮灭之力，在夏衍体内疯狂肆虐！要将他从肉体到神魂，彻底抹除！
“不…能…死！”帝子的骄傲、废土的挣扎、守护的誓言…无数执念在湮灭的深渊中化作最后一点火星！
“枯…荣…转！！”夏衍的灵魂发出了濒死的呐喊！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所有技巧，将残存的所有意志，不顾一切地灌注于枯荣真意的核心！不去引导，不去转化，而是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地“锚定”在那股毁灭洪流冲击下，自身存在被彻底湮灭前、那最后一丝“我”的概念！
破灭是引，引向寂灭的深渊！
寂灭是终点，亦是“无我”的刹那！
枯荣是锚，锚定“我”在寂灭深渊边缘的最后存在！于“无我”的临界点，强行定义“有”！
这是一个理念上的疯狂跃进！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顿悟雏形！
轰！
当毁灭洪流冲击到极致，夏衍的意识、肉体、神魂都仿佛被彻底打散、归于彻底的“空无”和寂灭的刹那——
他“锚定”的那一点“我”之概念，如同在绝对黑暗中强行点亮的一颗火星！枯荣真意捕捉到了！并非从死寂中转化出生机，而是从“寂灭”本身、从“无我”的深渊边缘，强行维系住了“我存在”的这一点概念之火不灭！
如同宇宙大爆炸前的奇点！是“无”中强行定义的“有”！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虽然他的身体依旧在快速湮灭，金丹濒临崩溃！
但这一点“存在”之火的维系，让那狂暴的死寂洪流在冲击过这个“存在节点”后，似乎…有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流过”感！而不再是将他彻底同化！
就是这一丝“流过”感，让枯荣真意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稍纵即逝的“空隙”！
“生！”夏衍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机械，抓住这亿万分之一秒的空隙，点燃了枯荣真意中“荣”之奥义！
嗡！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万倍、却精纯凝练到难以想象的金色生机，竟真的从那股毁灭洪流冲击后的“空隙”中诞生！这生机并非转化而来，更像是夏衍以自身意志和枯荣真意为薪柴，在寂灭的废墟上强行点燃的、属于他自己的生命之火！
这一缕生机，瞬间融入他即将崩溃的丹田！
奇迹发生了！
那颗布满裂痕、即将彻底崩解的厚土金丹，在接触到这缕精纯生机的瞬间，猛地一震！蔓延的裂痕竟然…停止了扩张！核心处那点微弱的光芒，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陡然明亮了一丝！虽然依旧黯淡，虽然裂痕依旧存在，但崩溃的趋势…被硬生生止住了！
不仅如此！那缕作为引子的破灭锋芒罡气，在引导了如此狂暴的毁灭洪流、经历了寂灭深渊的洗礼后，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如同被千锤百炼的神兵，变得更加凝练、纯粹！颜色彻底化作了深邃的暗沉，如同浓缩的黑洞，边缘甚至隐隐有细微的空间涟漪在荡漾！它围绕着那缕新生的精纯生机，缓缓盘旋，两者之间，竟产生了一丝微妙的、相辅相成的联系！
破灭引寂灭，寂灭的边缘锚定存在，存在的节点点燃新生！
枯荣轮转，于寂灭深渊中，强行定义“生”！
夏衍在死亡的边缘，在墨湮金仙意志的恐怖压迫下，终于触摸到了“枯荣寂灭”真意更深一层的核心奥义！虽然只是雏形，虽然凶险万分，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但这无疑是一条真正通向大道的、属于他自己的路！
代价是惨重的。
他的身体如同被彻底掏空，又像是被重铸了一遍。皮肤如同干枯的树皮，布满了灰败的死气和黑色的裂纹，生命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寿元几乎燃烧殆尽。但在这腐朽的躯壳深处，丹田金丹核心处那点被强行稳住的光芒，以及那缕更加凝练的破灭锋芒罡气，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散发出一种历经毁灭而新生的、内敛而坚韧的锋芒！
他艰难地抬起头，染血的目光透过裂隙的缝隙，仿佛穿透了混乱的空间，死死“盯”着那笼罩天地的金仙意志源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在毁灭中淬炼出的、冰冷而决绝的疯狂战意！
“墨湮…想要鸿蒙紫气？”夏衍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那就…亲自来拿吧！”
他不再满足于引动裂隙边缘稀薄的死寂本源。他将破灭锋芒罡气化作无形的长矛，再次狠狠地、主动地刺入裂隙之外，那片被金仙意志引动得更加狂暴的毁灭风暴核心！他要引动更狂暴的力量，在死亡的刀锋上跳舞，淬炼自身，点燃新生！